第2章
「對。」
我點頭回應，我哥背挺得筆直，小聲地「嗯」了一聲。
8
半個小時後，我們到達了餐廳。
這家餐廳保密性極強，很多藝人聚會都喜歡約在這裡，這次和謝凝一起吃飯，我自然也選擇了這裡。
餐廳裡人不多，我們訂的是包廂。
到了包間後，我們和謝凝坐在一起，謝周和我哥坐一起。
一整場飯吃下來，隻有我和謝周一直在不停講話，坐在我身邊的謝凝和坐在謝周身邊的溫言，始終都保持著沉默。
不一樣的是，從頭到尾我都沒有夾菜，可我盤子裡的菜卻越來越多。
吃到最後我才發現，是謝凝一直給我夾菜。
注意到這點的我徹底吃不下了，看著我盤子裡小山一樣的菜，我的心仿佛被無數根羽毛掃過，又麻又痒。
「吃飽了嗎？」
耳邊傳來謝凝輕聲的問候。
我整個人瞬間僵住，隨即不停點頭。
她被我逗笑，之後，一直到吃完整頓飯，我們都沒有再交談。
但有一種微妙的感覺，在我們四人中飄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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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餐接近尾聲，謝周又叫了一瓶紅酒。
紅酒上得很快，可就在服務員快要把酒放到桌子上時，她一個手滑，半瓶紅酒全都灑在了我身上。
好巧不巧，我今天穿的是白色紗裙，紅酒倒在上面，直接讓紗裙變成了半透明。
就在我以為自己要出醜了時，坐在我身邊的謝凝把她身上的黑色風衣脫下，俯身把我整個人包裹在了她的風衣裡。
她隔著風衣把我抱住，熟練地用風衣的袖子在我身後打了個結。
我反應過來時，謝凝已經把我拉到了身後，那個潑了我一身酒的服務員嚇得大驚失色，沒有道歉就徑直跑出了包廂。
我哥見狀，起身追了出去，謝周愣了一瞬，也跟著走了。
包廂內瞬間安靜，我緊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最後，是謝凝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有帶衣服嗎？沒有的話，我家就在附近，要不要去我家換個衣服？」
我想起了放在我哥後備箱的行李箱。
我剛錄完節目，當然有帶衣服，可我說出來的話卻是：
「沒有，姐姐，我想去你家。」
我說完，意識到不對，慌忙又加了一句：
「去你家換衣服！」
9
我和謝凝肩並肩地走到了車庫，因為我雙手被裹在大衣裡，車門都是謝凝給我拉開的。
因為謝凝在我身邊，我整個人的思緒都不在自己身上。
所以，當謝凝俯身給我扣安全帶時，我絲毫沒注意到對面車子裡舉著的攝像機。
車子緩緩啟動，我和謝凝誰都沒有說話。
此時，我的腦海裡全是謝凝兩年前在機場微笑著向我走來的樣子。
我從車內後視鏡裡看著謝凝的眼睛。
幾次想開口問謝凝還記不記得兩年前她在機場見過我，可我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我怕她不記得。
我從小就有些玻璃心，有些東西，如果不如我願，那我寧願一直把它藏在心底。
「你……是喜歡我弟弟嗎？」
謝凝忽然開口，我瞬間從神遊的狀態裡跳出：
「啊……啊？」
「沒有！我一點也不喜歡！我們就是好朋友！」
我脫口而出，謝凝一愣，唇角微微勾起，從我的視角看，她的眼睛都是亮亮的：
「這樣啊……你不用緊張，我就問一下。」
我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尷尬地把頭偏向了一邊。
謝凝開始有意無意地找些話題和我聊天，因為害羞，我不敢正眼看她，回答問題也像領導問話一樣，隻會點頭搖頭。
10
到了謝凝家後，我先在她家的浴室裡洗了個澡。
走進浴室的那一刻，我才發現她的洗護用品都是我熟知的品牌。
這些牌子……貌似都是我在某平臺推薦過的哎！
我心一喜，忍不住多想。
洗完澡後，我裹著浴巾去找謝凝。
謝凝在書房處理工作，她抬眼看我，這次，我沒有躲開視線，躲開的人變成了她。
「衣服在衣帽間裡，是新的，也已經熨好了，可以直接穿。」
謝凝輕咳兩聲，她撩頭發時，我看見了她紅透了的耳尖。
「好……」
我夾著嗓子回應，謝凝的臉更紅了。
走進衣帽間後，立式熨燙機上掛著一件白色掛脖吊帶裙。
隻一眼，我就認出了這條裙子的品牌，這個品牌是從我進入娛樂圈以來接到的第一個服裝代言。
真的，很難不多想……
謝凝的衣帽間有一股淡淡的百合花味，我站在中央猛吸了好幾口才開始慢慢吞吞地換衣服。
我把裙子的拉鏈拉了一半，原本想故作拉不上讓謝凝幫我拉，可就在我想離開衣帽間去找謝凝時，一個盒子忽然從衣帽間頂端掉下，險些砸到我。
盒子掉在地上，裡面的東西撒了一地。
巨大的響聲驚動了謝凝，她聞聲趕來問我出什麼事了，我卻好像聽不見了一樣，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盒子裡掉出來的東西。
是信，準確地說，是一沓信。
厚厚的一沓信被包得整整齊齊，封面頁赫然寫著幾個大字：
【我的摯愛——Sweeness。】
11
一瞬間，我如墜冰窟。
原來謝凝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甜甜，怎麼了？你沒事吧？」
聽著謝凝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我努力克制住自己想哭的情緒，迅速把盒子裝好放回原位。
謝凝打開門的瞬間，看見的是披頭散發的我。
她想上前拉我的手，我向後退了一步。
謝凝愣住：
「怎麼了？甜甜，衣服不合身嗎？」
我深呼吸兩口氣，撩頭發的間隙擦掉了眼睛的淚水，隨後，我故作輕松地對她說：
「沒有，很合身。」
「姐姐，很晚了，我先回去了，衣服明天送給你。」
說完，我踩著拖鞋落荒而逃。
身後，謝凝追了出來，我卻躲在沒有燈的拐角處，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我拿出手機，想給我哥打個電話。
打開手機時，看見的卻都是謝周的消息：
【甜甜，溫言說他記得我，我好感動，想哭。】
【我感覺我有機會，甜甜！】
【你怎麼樣，甜甜？】
【怎麼不理我？你是已經拿下我姐了嗎？】
我看著一條條信息，氣哭了：
【拿下拿下，你姐有喜歡的人我拿下誰啊……嗚嗚嗚。】
我打車回到了家，打開門，看見我哥就坐在客廳裡正對著屏幕傻笑。
看著他這副樣子，我氣得把剛脫下的拖鞋直接砸在了他身上：
「你別笑了！真討厭！」
12
從那天起，我自動屏蔽了一切關於謝凝的消息。
原本錄完《廚餘時光》，我是有一個星期的小長假的。
這個小長假我原本是想和謝凝一起過，但現在看來，沒必要了。
我把工作排得很滿，努力不去想謝凝的事，可奇怪的是，謝凝從我離開她家那天後，每天都會給我發信息。
我每次看見她的消息都會心頭一顫，最後狠下心把手機扔到一邊。
我告訴自己，就算謝凝現在倒追我，我都不會同意。
畢竟她的衣帽間裡還放著給別人的信。
我就這樣堅持了半個月，可有一天，我忽然在片場看見了謝凝的身影。
我愣住，隨即拉著經紀人問是什麼情況。
經紀人看了一眼謝凝，漫不經心道：
「謝凝啊，咱們這部劇的投資人啊，哎，你今天忽然問她幹什麼？她之前也來啊。」
「哎，說到這啊，我真得誇她一句，我第一次見到投資人來現場看演員演戲呢……」
經紀人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我卻都聽不到了。
就在這時，一道尖銳的女聲傳入了我的耳朵：
「甜甜姐，待會我要扇你巴掌你知道嗎？我不會用力的，你等一會可千萬不要生我氣呀！」
我聞聲，翻了個白眼。
說話的人是宋時薇，這部戲的女二，她是我的對家，也是我曾經的室友。
當初和她合租時，她還是個端盤子的服務員，我們合租了一年後，她搬了家，從那以後，我們就再沒聯系過。
時隔兩年，再次見面，就是她出道的時候。
她前年才出道，因為和我走的是同一個風格，經歷和長相也相似，於是被粉絲們親切地稱為「小甜甜」。
她出道後，資源逆天，這些年來不知道截胡了多少我的資源。
這次，她更是直接舞到我面前，和我演了同一部劇。
「嗯，演戲嘛，我怎麼會計較？」
我笑著開口，餘光卻瞥到了一直站在不遠處的謝凝。
她正直勾勾地盯著我這邊，準確地說，是盯著宋時薇。
我忽然想到，貌似宋時薇的公司，是謝凝旗下的。
而且，宋時薇的微博後綴是「Sweet」。
我嗤笑一聲，剛剛經紀人說謝凝一直在時，我竟然還以為她是為了我。
原來人家陪的，是我討厭的人。
「那就謝謝姐姐啦～」
宋時薇挑眉，語氣輕蔑。
看她這個樣子，我就知道，她等會肯定不會讓我好過。
13
果不其然，開拍後，宋時薇不是扇歪，就是扇到其他地方。
NG 第三次後，我的臉已經有些微微紅腫了。
導演看不下去，提出讓我們休息一下。
我坐到椅子上後，面前忽然多出來了一個冰袋。
是謝凝。
她眉頭微微蹙緊，柔聲問我疼不疼。
看見她，我火氣「噌噌」地往上漲：
「拿這個就想不讓我跟你的摯愛計較？」
「嗯？」
我聲音很小，謝凝沒聽到。
「不需要！」
我厲聲開口，隨即轉身就走。
十分鍾後，再次開拍，意料之內，宋時薇再次打歪。
這次，導演訓斥了一句，宋時薇委屈巴巴：
「姐姐，對不起啊，我的手可能就是有點抖……我們再來一次吧！這次，我一定能拍好。」
她說完，我透過反光鏡，看見了站在不遠處面色凝重的謝凝。
我極力壓抑心中的怒火。
第五次開拍，宋時薇舉起手，這次，她铆足了勁。
我下意識地閉眼，心裡默默讀秒。
可想象中的巴掌聲並沒有落下來。
我緩緩睜眼，看見的是臉色鐵青的謝凝：
「你有完沒完？不想拍就滾出去。」
謝凝甩開宋時薇的手，或許是因為力氣很大，宋時薇沒站穩，直接跌入了身後的泳池裡。
等我反應過來時，手已經被謝凝牽住了。
她拉著我走得飛快。
看著她的背影，和身後拼命呼救的宋時薇，我懵了。
她在幫我出頭嗎？
她為了我推了宋時薇。
所以，是我搞錯了？謝凝根本不喜歡宋時薇？
14
我被謝凝帶到了一輛房車裡，看著滿身怒氣的謝凝，我大氣不敢喘，就老老實實地坐在一邊。
謝凝從冰箱裡拿出一個冰袋，這次，她沒有直接遞給我，而是直接放在了我被宋時薇扇腫了的臉頰上：
「下次再有這種戲，NG 一次就不要再拍了，知道嗎？」
謝凝柔聲開口，仿佛剛剛怒氣衝衝地讓宋時薇滾的人不是她一樣。
我聞聲，忽然就繃不住了，眼淚「唰」地一下就落了下來。
謝凝看見我哭了，整個人都慌了。
她放下手中的冰袋，在我身邊蹲了下來。
她伸手幫我擦淚，語氣急切又激動：
「怎麼了甜甜？很疼嗎？要不要去醫院啊？」
見她這樣，我心底的最後一道防線徹底崩盤，一股腦地把我之前想問的問題脫口而出：
「你怎麼這樣啊？謝凝，你現在對我那麼好到底是要幹什麼啊？你不是喜歡宋時薇嗎？」
此話一出，謝凝愣住了，她躊躇了會，沉聲道：
「是誰告訴你，我喜歡宋時薇了？」
「你不喜歡她為什麼給她資源，不喜歡她為什麼微信昵稱叫 sweetness？不喜歡她……為什麼要給她寫那麼多信？」
「你還說她是，你的摯愛……」
我哽咽著把我知道的說給她聽。
謝凝聞聲，低頭抿唇，沉默許久，沉聲道：
「你，都知道了？」
「對，所以你以後離我遠點，我不想再看到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