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飛鳥. 4454 2025-01-15 13:45:26

這也許就是結局。


愛麗絲誤入仙境,遲早要回到現實。


……


「詩雨,你還好麼?」


付詩雨握住我的手,長長吐出一口氣。


沒有逞強。


「可能不太好。


「但是應該不會比之前更差了。」


13


三個月後,秦危沒有再找過來。


我才終於確定,秦倦說到做到,讓我們離開了。


他真的很大方,走的時候還給了我分手費。


大概是否極泰來,不久後,付詩雨在畫展遇到了一個知名畫家,給她寫了介紹信,推薦她去最好的美術學院。


小時候,在孤兒院,院長帶著我們去埋願望瓶。


付詩雨說,希望以後成為一個出名的大畫家。


而我許願成為一名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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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孤兒院,我總是受傷,留下很多疤痕。


我希望成為一個醫術精湛的人,為所有人帶來健康。


但是後來我右手受傷,不能拿手術刀。


而且我也沒有錢學醫科。


這個想法就擱置在腦後。


所以我很希望付詩雨可以完成自己的願望。


看到朋友幸福,就好像自己也被上天眷顧。


我和付詩雨從孤兒院跑出來,如果不是幸運遇到秦倦和秦危,可能現在還在天橋下面打地鋪。


沒錢的時候想要錢,有錢的時候又想要尊嚴和愛。


這個世界哪有既要又要?


活著本身就意味著選擇。


付詩雨問我,為什麼不接受秦倦。


「詩雨,我隻能跟你說這些話。


「我很愛他,但是在此之前,我希望我先能成為一個很好的人。


「和秦倦在一起,並不能讓我變好。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矯情?」


付詩雨捶了我一拳:「瞎說什麼呢?我要是這種人,我還能費勁巴力地離開秦危?」


和秦倦在一起,隻會讓我在溫床中失去勇氣。


如果我不愛他,那我肆無忌憚。


我可以像對待老板一樣,把他當成給我發錢的金主爸爸。


但人心最難控制。


我愛他,就會在關系中患得患失。


早晚有一天,我會成為生活裡隻有秦倦的廢物。


人如果活成一個空殼,還有什麼意義呢?


……


跟付詩雨一起出國讀書那天。


我莫名覺得機場一個人的背影很熟悉。


看了半天,又轉過頭笑自己有病。


「在看什麼?」


「沒什麼。」


秦倦怎麼可能會出現?


這個世界這樣大,有些人說了再見,就再也不見。


……


付詩雨去讀書的時候,我遇到了一個德國的老教授。


就像付詩雨遇到畫家那樣神奇 。


他說我這個人骨骼精奇,一看就是學醫的好苗子,給我安排了詳盡的學習計劃。


讓我先去讀一個社區大學,再考到他們學校,還每天過來熱心給我補習。


有一段時間他熱情得我都有點懷疑他是騙子。


還好我谷歌到了他的名字。


還挺出名。


教授這麼闲的麼?


好像天橋底下算命的,見一個人就說人家骨骼精奇,要傾囊傳授畢生所學。


算命師傅是為了多賣幾張轉運符。


這教授可能就是為人師表的癮大。


等我真的考進了他推薦的學校,我才發現,瑪德這是一條賊船!


在德國讀書的三年將是你以後人生五年中最長的七年。


付詩雨都已經開畫展了,我還在寫我的課題作業。


教授說我的手很可惜,但醫生不止拿手術刀一種選擇。


他說我會成為理論大師。


我看他純粹在放屁。


我現在都有點理解秦危了。


人活著就是應該瘋瘋的。


我明明是個富婆,卻放棄享受在這裡搞科研。


他娘的,太崇高了,想對著鏡子給自己嗑三個。


在忙碌的時候,我很少傷春悲秋。


隻有畢業那天,付詩雨拿著相機給我拍照記錄時候,我不知道為什麼又想起來秦倦。


人老了就愛回憶過去,可見搞學術對我摧殘多大,簡直是未老先衰。


但我還是忍不住想,如果跟秦倦認識的時候,我是現在的我,我們會不會有不同結局?


貧窮讓人卑微,卑微讓人怯懦。


我從未宣之於口的隱秘情緒,是我在秦倦面前總是自卑。


自卑,讓人止步不前。


「沈,你在想什麼?」


14


同組師妹拍完照過來跟我打招呼。


叫了我幾聲我都沒有聽見,於是她跑過Ṱű₉來在我面前擺手。


「沈,我好難過。」


我笑笑:「為什麼?因為我畢業了?」


師妹很直接:「哦,不是因為這個。」


真是讓我心裡冷冰冰的。


「那是因為什麼?」


「我剛剛見到了我的夢中情人!」


我來了點興致。


師妹是個性情中人,一天能對三個男人一見鍾情。


但是眼光很好,不知道這次又喜歡上什麼人了。


「他是一個東方面孔,哦,天啊,他太帥了。


「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帥的東方男人!」


「拍照了嗎,有多帥我看看。」


付詩雨也感興趣地問道。


自從我開始讀書,我倆也不去什麼男模場了。


她在家畫畫精神渙散,我在學校上課要死要活。


師妹沮喪搖頭:「沒拍到。


「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見到他。」


說得我都有點好奇,到底又是哪個帥哥讓師妹大動凡心。


正想再闲扯幾句,老師叫我名字讓我過去拍集體照。


我小跑著上臺,站在人群中拍了在學校的最後一張照片。


五年前,我和付詩雨說,總有一個人要實現夢想。


幸運的是,我們都實現了。


……


晚上,畢業的同學和老師一起聚餐。


大家酒量都一般,推杯換盞幾輪,就喝得臉紅紅。


同組有一位中國來的師兄。


對我一直很照顧。


今晚更是幫我喝了幾次酒。


「若涵,你畢業準備回國麼?」


師兄臉有些紅,看我的眼神卻很亮。


我遲疑了一下,點點頭。


「應該還是會回去。」


師兄笑起來,兩個酒窩還挺可愛的。


「那我們順路一起走吧。


「路上我還能照顧你。」


見我倆一直聊天,那邊喝多的同學起哄,問:


「你們聊什麼!為什麼用家鄉話?」


「沈,你答應師兄的告白了麼?」


他們不講究含蓄,表達總是直白熱情,把師兄說得臉通紅。


「沒有表白,隻是約若涵一起回家。」


大家沒什麼惡意,見師兄實在腼腆,也就慢慢岔開了話題。


我也有幾分尷尬,因為真的沒想跟師兄在一起。


隻有這種時刻,我才好像猛然間察覺,我似乎並沒有像自己想象中那樣,把秦倦忘了。


這些年,也陸陸續續有人追求我,但我似乎再也沒有提起戀愛的興趣。


這不行。


人生在世,活的不就是一個爽字?


我怎麼能過這麼素呢!


還好我已經脫離苦海畢業了,等回國就約付詩雨去會所。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會所男模。


也算我倆不忘初心。


……


我在席上多喝了幾杯。


出來被風一吹,頭格外暈。


「師妹,我送你回去吧。」


師兄走在我身側,笑容溫和。


我擺擺手:「不用了,我自己叫車吧。」


「你自己我不太放心,今天喝太多了,讓女士自己回家可不是紳士行為。」


我還要繼續推拒。


面前突然停了輛車,按了幾聲喇叭,示意我上車。


我以為是我叫的 Uber,連忙拉開車門上車。


「師兄今天就不用送了,我的車也到了。」


一坐進來,我頭更暈了,靠著車窗眯著眼睛休息。


「後面有水。」


司機說話,竟然是字正腔圓的中文。


還挺讓我驚訝的。


「中國人?」


他輕輕笑了笑:「嗯,中國人。」


「這裡好少見到中國人。」


我嘀咕了一句,沉沉睡去,實在是眼皮打架。


等我睡醒,發現自己還在車裡。


車已經停下來了,卻不是我公寓門口。


手機幾個未接來電。


我沒來得及細看,心就怦怦跳起來。


腦海中曾經刷過的留學生遇害案的短視頻紛紛變得清晰。


臥槽,不會遇到變態了吧?


我正在頭腦風暴,前排司機聽見聲Ṭű²音,回過頭。


眼中淡淡笑意,一如當年:「若涵,好久不見。」


15


難以置信我會在這裡遇到秦倦。


我以為,這輩子我們都不會見面了。


但事實上,此刻我正跟他坐在窗邊看星星。


「頭還疼麼,喝點蜂蜜水?」


我接過水,蜂蜜的甜味在唇齒間彌散。


昏昏沉沉的腦子終於好了一點。


我問他:「你怎麼在這?」


秦倦:「假話是出差。」


「真話呢?」


他笑笑:「參加你的畢業典禮。」


秦倦這句話像煙花在我腦海中炸開。


五年不見,故事還會繼續麼?


「是你五年沒見我,小白眼狼。」


……


我想過很多次再見到秦倦的時候,是哪一種情況。


也許他娶了一個門當戶對的老婆,又或許沒有。


總歸,不管怎樣想,我都沒想過,會是如今這樣。


他握著我的手,熟悉的面孔在我鎖骨,一點湿潤透過肩膀滲到心口。


「若涵,別躲。」


……


「會痛麼?


「這樣可以麼?


「乖孩子。」


……


我再睜開眼的時候,陽光灑了滿床。


人是活的,就是活得有點痛苦。


我怎麼就禁不住誘惑,跟秦倦通宵達旦汗如雨下呢!


瑪德我就說人不能素太久吧。


但我心裡其實並沒有特別多的慌亂。


大概是時間和閱歷讓人變ẗū₀得醇厚,我不再是尖銳又患得患失的小姑娘。


五年的歲月,我似乎已經知道該怎麼面對秦倦了。


「過來吃飯了。」


秦倦解開圍裙,畫面似乎與當年重合。


「累麼?有沒有不舒服?」


老臉一紅,倒也沒有那麼誇張。


我坐起來,給自己身上套衣服,那邊秦倦走過來,半蹲下給我穿拖鞋。


似乎我們從來沒有分開過一樣。


以前看書的時候,總是不明白,為什麼分開了幾年以後,男女主再重逢就會在一起。


這一刻我突然明白,這就是時間的意義。


讓我們在更成熟更合適的年紀,重新相遇。


16


付詩雨的消息來得很快。


她問我,真的想好了麼?


「不怕秦倦還像以前一樣麼?」


我搖搖頭。


「不怕。」


隻有自己變得強大且充盈,才能擁有健康的感情。


而這五年的時間裡,我已經學會了喜歡自己,學會了不再患得患失。


我擁有很好的未來,讀了喜歡的專業,即使沒有秦倦我也能過得很好。


這種感覺並不是錢賦予的,而是慢慢搭建自己人生和認知帶來的踏實感。


它讓我覺得,我活在這個世界上。


付詩雨笑了笑,抱著我的肩膀。


「若涵,我們都走出去了。


「真好。」


「是啊,真好。」


……


秦倦說,秦危在積極接受治療。


「他怕影響治療,一直沒有敢去見付詩雨。


「她的畫倒是買了不少,家裡都快放不下了。」


我站在落地窗前,落日晚霞把天空染成彩色。


我忍不住回頭,看著秦倦。


「秦倦, 其實畫家和教授,都是你安排的吧?」


(完)


番外:秦倦


在秦危第一次提出,要假裝自己的時候,秦倦沒有拒絕。


秦家一直不肯承認秦危,因為他精神狀況不好,精英家族不允許這種小孩存在。


隻有秦倦心疼秦危。


因為秦危是為了保護他才被人綁架的。


警察找到綁匪的時候,秦危丟了。


後來在一個孤兒院找到他。


那時候,秦危的精神狀態很不好。


秦家本來很重視他們倆,自發覺秦危的狀況後,就對外抹去了秦危所有的存在痕跡。


在這樣冷血無情的地方長大。


秦倦自己也活得像一臺精密儀器。


沒有感情, 冰冷, 精準。


秦危說,他找到了以前孤兒院認識的朋友。


「但是她認不出來我。」


秦危有些神經質地念叨:「她是不是也會把我忘記?


「哥, 你幫我試試, 她什麼時候才能認出我。」


有時候, 秦倦想, 這種無聊的遊戲到底為什麼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但他默認了秦危的行為。


不僅默認,還積極配合。


他在沈若涵面前扮演合格男友。


某種時候, 他發現自己對沈若涵的佔有欲像秦危一樣偏執。


他很想嘲笑自己,不愧是雙胞胎,瘋都一樣瘋。


他也在期待,沈若涵發現自己和秦危是兩個人的時候會是什麼情形。


但他沒想到,是決絕的離開。


秦危留不住付詩雨,他也留不住沈若涵。


這場愛情欺騙遊戲, 沒有一個人贏。


讓沈若涵離開那天, 秦倦沒有回頭。


他不敢回頭,他怕再回頭看一眼, 就又被心裡瘋漲的情緒裹挾,再不肯讓沈若涵離開。


讓她走吧。


飛鳥不能養在家裡。


天高任鳥飛, 海闊憑魚躍。


沈若涵不應該被他扣在身邊。


他勸秦危, 握太緊隻會讓花枯萎。


「你如果愛她,就幫她成為更好的自己。


「阿危, 不要害人害己。」


秦倦去曾經的孤兒院打聽了沈若涵的過去。


天涯孤草, 野蠻生長。


她那樣橫衝直撞地長大,吃了很多苦, 也受了很多委屈。


秦倦想, 就算她飛走了,再也不回來, 自己也認了。


隻要她能過得幸福就好。


沈若涵想當醫生,秦倦就輾轉找到最適合她的老師, 幫她打點好一切。


其實秦倦一直知道, 沈若涵固執離開,是怕自己最後活得不像自己。


沒關系,她想成長, 自己就用一切辦法幫她。


時間總會抹平一切。


而愛, 可以拉近時間。


他時常飛到沈若涵的學校, 看她讀書,看她上課。


就是不出現在她面前。


「哥,如果沈若涵喜歡別人了怎麼辦?」


秦倦點了根煙, 沒有說話。


怎麼辦呢?


像之前一樣默默看著麼?


他想了一夜,覺得不行。


秦倦天不亮就把秦危從床上拽起來。


「阿危,你覺得哥當三有沒有天分?」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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