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別不把我的話當回事兒啊！我告訴你白虎以前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左邊的肩膀上突然一沉，是秦時的腦袋靠了過來。
「不怕。」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還帶著一絲鼻音，顯得有些黏黏糊糊的。
「反正有灼灼會保護我的不是嗎？」
「哼，你是我的人，我當然會保護你啊。」嘴角微微上揚，但我還是故意和他唱反調地說道：「但是我也不可能一直保護你啊，總會有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吧？」
「那我就一直在你身邊唄。」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秦時緩緩睜開了眼睛，眼神一片清明，Ṫų⁺哪裡有半分醉意。
「所以啊，上神大人以後可得聽話一點了。」
「……哦。」
14.
回到家後，我帶曲霄白去見了同樣被我吞掉一半修為的青龍和玄武。
然後不出意外地，曲霄白被另外二人聯手胖揍了一頓。
我站在門外，看著被我吞掉一半修為後身材也嚴重縮水的三人小學雞掐架，忍不住笑得花枝亂顫。
「這麼開心啊？」身後傳來秦時的聲音，我回頭看過去，就見他正端著一盤菜從廚房走出來，定睛一看，是我最喜歡的糖醋排骨。
「過來吃飯了，灼灼。」他溫聲說道，頓了頓，又衝房間內喊道，「還有其他三個小朋友，也過來吃完了再打吧。」
「來了！」青龍和玄武率先衝了出來，剩下曲霄白最後一個出來，頂著兩個被揍得烏青的眼眶，滿臉的不情不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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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疼了？以後還想不想著吞人了？」我站在門口，笑眯眯地看著他。
「哼，也就是因為我一時心軟。」曲霄白死鴨子嘴硬。
「行了吧，心軟就心軟，心軟有什麼不好的，我也心軟啊，要不怎麼能留住你們的小命的。」我直接上手捏了捏他氣鼓鼓的小臉。
「切，你才不是什麼心軟的人呢。」曲霄白試圖反抗，但是又扒拉不動，於是隻好被迫享受。
「桃灼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從一開始挑中秦時就是有預謀的吧？秦時就是那個人的轉世是不是？」
「他不是。」我反駁道。
「他就是！」曲霄白堅定道。
「好吧好吧，那他就是吧。」我也沒有再否認，而是笑著看著他，「你知道就知道了，但是不要告訴秦時哦。」
曲霄白似乎沒想到我這麼快就承認了，驚訝之餘，也還是應下了。
「哼，知道了。」
「真乖。」
我拍了拍曲霄白額頭。
「灼灼，幹嗎呢？快來吃飯啊。」秦時見我一直沒動，好奇地朝我這邊看過來。
「來啦！」說罷，我笑著朝他那邊走去。
不要告訴秦時哦……
不要告訴秦時，我其實早就喜歡上他了。
（正文完）
番外篇•曲霄白
1.
回想起來，我第一次見到秦時的那年，他才六歲。
託桃灼灼的福，秦家從祖上開始從來就沒有沒落過，甚至在一代代人的努力下還越發地繁榮昌盛。
然而樹大招風，這一切也更加方便了我接近秦時。
我給自己偽造了一個孤兒的身份，混進了秦家資助的孤兒院。
秦時第一次過來的時候，我正琢磨著怎麼趁人不注意把對面那個正在欺負我的小胖墩的胳膊擰下來。
然後秦時就出現了，小小的身軀，卻如同天神降臨般地將我護在了身後。
大少爺身邊自然是有隨身佣人的，佣人看到大少爺對我感興趣，於是便以大少爺缺個玩伴為由，將我帶回了秦家。
很順利，我計劃的第一步就實現了。
其實從見到秦時的第一眼，我就認出來了他很有可能是那個人的轉世。
那個人生前我也曾見過好幾次，無一例外都是看到他和桃灼灼在一起，要麼是笑著在揉桃灼灼的腦袋，要麼是牽著桃灼灼的手帶她逛集市。
鳥類原本便是生性高傲的動物，更別提桃灼灼還是個中翹楚，她那麼高傲的女人，又有幾個人敢對她這般？
我看出來那人對桃灼灼的不一般，也看出來後面桃灼灼是為了他才拼了命地從我手下逃走了那麼多次。
說實話，還挺有意思的。
而親眼盯著那人的轉世長大，更有意思。
我將我的身體和他的骨骼調整到一致，被人問起時便說我也是六歲，可實際上我都已經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就這樣，我得以參與了秦時生命中的每一個成長階段。
第一次在算數比賽上拿獎，第一次考全校第一，第一次在大禮堂裡面彈鋼琴，第一次在籃球場上利落地投進一個三分球扭轉戰局……
諸多的第一次，他都會毫不吝嗇地與跟在Ṭṻ⁵他身後的我分享。
每當這個時候，我就會覺得想笑。
我又不是桃灼灼，你和我分享這些有什麼用？
難不成你還指望我會像球場旁邊的那些女生一樣誇你，然後再用盛滿愛意的眼神崇拜地看著你嗎？
「少爺真厲害。」
行吧，他既然想要誇獎，那我就滿足他。
漸漸地，他在長高，將骨骼和他調整到一致的我也在長高，他逐漸成長為了一個高大成熟的男人，而我卻將身體的發育暫停在他十八歲那年。
這樣，我便永遠比他矮了半個頭。
可我卻無所謂，因為我已經習慣了跟在他身後，被他的影子遮蓋住的樣子。
他成長得越來越優秀，開始創辦自己的事業，開了一家自己的公司，事業發展得蒸蒸日上。
他做這一切事情的時候，背後都有我的身影。
我也不知我是入戲太深還是怎麼了，竟然真的像個背後靈一樣，心甘情願地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甚至還在他創業初期問我要不要入股和他一起創業的時候，想也沒想便拒絕了，隻是選擇了跟在他身邊當個司機。
「我說你這個人，能不能有點出息啊？」秦時當時用無奈的眼神看著我，卻還是選擇了尊重我的決定。
沒出息？你怕是不知道我背著你謀劃的事情多有出息。
我一邊在心裡默默地這麼想，一邊老老實實地跟在他身邊，給他當了三年的貼身司機。
直到三年後的某天，他去了一次秦家的祠堂，再出來的時候，身後便跟了個小姑娘。
我坐在車裡看著他們朝我走過來，又聽著他毫不隱瞞地就對我介紹了小姑娘的身份，一邊說還一邊還忐忑地看著我，生怕我不信他說的話，不由得在心中覺得好笑。
「我當然相信大少爺啊！」因為我來到你身邊的目的就是這個啊。
我看著坐在後座上對這個新的世界充滿好奇的小姑娘，笑著和她打了個招呼：「你好啊，朱雀大人，我是大少爺的司機，您叫我小白就可以了。」
結果還沒等桃灼灼回復我，秦時就先接過我的話往下說道：「這是曲霄白，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的好兄弟，目前是我的司機。」
「哦。」桃灼灼聽出了秦時語氣裡對我的重視，十分給面子地朝我友好地打了個招呼，「你好啊，小白。」
我好嗎？我當然好啊。
桃灼灼，好久不見啊。
我笑著應了一聲，轉過頭發動車子，再抬頭透過後視鏡看著正在耐心給她介紹窗外風景的秦時。
嗯，倒是沒白費我跟了他這麼多年。
2.
之後的計劃進展得很順利，憑借著多年在秦時身邊博取的信任，後面發生意外的時候，沒有任何一個人懷疑到我頭上。
反倒是我自己，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在看到秦時和桃灼灼關系漸進的時候，就忍不住想要上去插句話。
「大少爺，你和朱雀大人關系真好，怪讓人羨慕的。」
「大少爺也是命好，第一次進祠堂就碰上了咱們朱雀大人涅槃重生，一眼就被咱們剛醒來的朱雀大人選中了當侍從，這福氣，咱們想都不敢想。」
「大少爺能有這等覺悟，咱可真是倍感欣慰。」
我看著秦時每次被我打趣後顧及著桃灼灼在場，敢怒不敢言的樣子，隻覺得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個我看著長大的男人，竟然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事情已經發展到了我無法控制的地步。
桃灼灼不愧是桃灼灼，連我都被她騙過去了，還真以為她是剛醒過來能力還沒恢復，結果就導致了後面青龍出師不利直接栽了跟頭。
之後又過了幾天，和秦時一起在外地出差的我看著監控裡突然出現的玄武，心想時機終於到了，在秦時身邊潛伏了這麼多年，不就是為了在這一刻可以拿他來當人質威脅桃灼灼？
我在電話裡肆無忌憚地放著狠話威脅桃灼灼，卻在轉頭秦時問我一個人會不會無聊，要不要和他一起去酒局的時候，我又笑著對他說不用，我一個人去樓頂上透透氣就好。
直到後面和桃灼灼打成一團的時候我都在想，反正她也不知道秦時現在怎麼了，待會兒如果打不過的話，我還可以裝作綁架了秦時的樣子威脅她脫身。
結果猝不及防地，秦時突然出現了。
那一瞬間，我甚至顧不上肚子上受到的那致命的一擊，竟然生出了一絲想要逃離的念頭。
不想讓他看到我身後的尾巴，也不想讓他知道我這麼多年來都是在欺騙他。
我聽到桃灼灼問他怎麼沒事，他說他在酒局上喝多了，想要上來透透氣。
熟悉的回答，和半小時前我對他說過的話一樣。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為真的喝醉了想要上來透氣，還是看我半天沒回去所以借著透氣的工夫想要上來找我的。
總之不管是哪一種，我都不敢想。
當桃灼灼用詫異的目光朝我這邊看過來的時候，我捂住肚子上的傷口，突然就覺得再打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了。
算了，原本就是我對不住她，為了一點修為，硬是耽誤了她和前世的那人幾十年光陰，眼下人家好不容易都轉世過來再續前緣了，我又何必再棒打鴛鴦呢。
於是我直接認命地閉上了眼睛：「好了，我認輸了，你吞掉我吧。」
「誰要吞掉你了？」桃灼灼皺著眉不解地看著我。
我覺得有些好笑：「別裝傻了桃灼灼，之前的那兩個，青龍和玄武，不都是被你吞掉了嗎？」
「才沒有呢，我隻是吞掉了他們一半的修為。」她雙手叉腰，理直氣壯地說道，「你當我像你一樣啊！」
秦時在這時候也湊了過來，我耳尖得聽到他俯身在桃灼灼的耳邊小聲問道：「真的嗎？」
「沒，假的。」桃灼灼也壓低聲音悄咪咪地回道，「好不容易輪到這一屆我最厲害，我要是這麼快就把他們都吞了，他們立馬復活了來報復我怎麼辦？」
「……言之有理。」見秦時一副「受教了」的樣子，桃灼灼沒忍住笑了，可我卻一下子就察覺到了她這番行徑下隱藏的小心機。
人類的壽命不過幾十載，她竟心甘情願地為了留在他身邊，放棄了多快活幾百年的機會。
這架勢，說不是真愛都沒人信了。
這樣想著，我竟然莫名地生出了一絲挫敗感。
等到秦時朝我看過來的時候，我來不及躲閃，身後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尾巴和腦袋上的耳朵被他看了個正著。
接著我就被他猛地薅了一把腦袋上毛茸茸的耳朵。
「好家伙，真的是白虎啊。」他一臉的摸到就是賺到的樣子，連一旁的桃灼灼都忍不住沒眼看。
「你能不能別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啊？」
「不好意思，沒忍住。」秦時一邊說一邊又Ţŭₚ撸了兩把，好像在他手下的不是神獸白虎，而是某隻家養貓咪。
「畢竟咱也萬萬沒想到，白虎竟在我身邊。」
這人究竟是心有多大啊？
我於是隻好抿了抿唇，無奈地開口道：
「……少爺，收手吧，腦袋要被你薅禿了。」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