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喝醉酒之後的沈知韻像隻小奶貓，哼哼唧唧的，抱著我不撒手。
好不容易給她哄到床上，她卻一把拉住我的手，說她怕黑，不讓我走。
好吧，自己女朋友，能怎麼辦呢？哄著吧。
我將她抱在懷裡，拍拍她的背，試圖哄她入睡。
沈知韻一臉乖巧地靠著我，在我懷裡蹭了兩下，沒一會便安安穩穩地睡著了。
我輕輕把她放到床上，趴在床邊看她的睡顏。
她精致得像一隻布偶貓，纖長的鴉睫垂下來，在眼下掃出一片淡淡的陰影，睡夢中還咂咂嘴，嬌俏可愛，和白天裡不苟言笑的冰山美人判若兩人。
我忍不住笑了，笑著笑著，一顆心卻又沉寂下來。
耳邊是沈知韻剛剛對我說的話，她說想要我做她的男朋友，是真的嗎？
回想起這些年的朝夕相處，說沒有心動過，是假的。
可是沈知韻太過光芒耀眼，讓我認為，她是我不可觸及的存在。
所以我拼命努力工作，想著就算不能在一起，至少也能讓她看到我。
後來年復一年，沈知韻始終沒有看到我，我也終於收了這份心思，隻想一心投入工作就好。
可是現在，她竟然主動跟我表白，讓我悸動的同時又有些害怕。
怕她隻是酒後胡言，怕我最後痴心妄想。
想到這裡，我不由地嘆了口氣，捏了捏她的臉頰，給她掖好被子，起身去了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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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第二天一早，我迷迷糊糊從客房走出來，卻看見沈知韻穿著圍裙站在餐桌前，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早餐。
我驚訝地張大了嘴，養尊處優的大小姐竟然還會做早餐？
看向她的時候，她卻有些心虛地把手背在身後。我這才發現桌上還沒來得及收拾的餐盒，和站在門口準備悄咪咪出去的助理小王。
沈知韻尷尬地吐了吐舌頭：「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的，沒想到你起來得這麼早。」
我心裡滿是感動，想將她拉到懷裡好好地親一親，抬頭卻看到小王向我們投來探究的眼神。
她看了看沈知韻，又看了看我，眼中神色微妙，還點了點頭。
我頓時覺得不妙，她在腦補什麼？
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的啊喂！
「那個，我跟她什麼都沒有，你信嗎？」我忙解釋道。
話落，沈知韻一把將我撈進懷裡，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尖：「小壞蛋，還不趕緊吃飯，待會兒上班要遲到了。」
小王瞪大了眼睛看著我倆，愣了片刻，很識趣地說：「沈總，那我先走了。」
沈知韻「嗯」了一聲，眼神示意她趕緊走。
「不是！你聽我解釋！」還沒等我說完，小王便逃也似的跑了。
哦！NO！這下誤會大了！
我趕緊搖了搖沈知韻的胳膊，著急道：「你快跟她解釋，咱倆什麼都沒做啊！」
沈知韻不高興地撇撇嘴：「有什麼可解釋的，難道你不想對我負責嗎？」
我竟無言以對。
在我的強烈要求下，沈知韻最終還是妥協，給小王打了個電話，讓她替我們保密。
17
去公司的路上，沈知韻沒有說話，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在我的一番詢問之下，她才終於吐露自己的心聲。
「許澄安，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朋友？」
我點頭：「當然是啦，為什麼這麼問？」
她眼眶微紅，聲音裡滿是委屈：「那你為什麼不肯跟我公開關系？」
我愣了一瞬，不自覺地垂下了頭。
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到現在我都沒有搞清楚，沈知韻這麼優秀的女孩，為什麼會喜歡我。
難道就僅僅是因為我工作賣力嗎？
況且我們兩個根本門不當戶不對。
恐怕隻是跟我玩玩而已吧。
我在心裡嘆了口氣，隨便找了個借口：「沈知韻，我覺得我們的進度快了點。況且我馬上又要升職，我擔心這個時候公開關系，大家會以為我是因為裙帶關系上位，這樣對我們都不好。」
她垂頭思索，指甲在方向盤上點了兩下，最終點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有一點不對。」
我茫然不解：「哪裡不對？」
她衝我勾勾手指，笑得狡黠：「把耳朵伸過來，我悄悄告訴你。」
我將信將疑地將頭湊過去，誰知她一把攬住我的脖子，在我臉上「吧唧」一下親了一口。
耳畔傳來曖昧的呼吸聲，她淺淺笑著，咬了咬我的耳朵。
「你還叫我的名字呀？不是應該叫寶寶的嗎？」
醉酒那天的事湧入腦海，我頓時臉紅到耳朵根，推開她逃也似的跑了。
18
沈知韻拉住了我，在我被迫喊了她 99 聲「寶寶」之後，我和沈知韻達成了共識，暫時不公開關系。
為了不引人懷疑，我先跑到公司。等我打開電腦，裝模作樣的工作了一會之後，她才慢悠悠地走進來。
路過我工位的時候還含著笑瞥了我一眼。
我緊張地咽了咽口水，繼續假裝認真工作。
她淡然一笑，也沒理我，徑直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這感覺，怎麼這麼像偷情？
我正盯著電腦屏幕發呆，周圍同事的議論聲傳入耳中。
「美女蛇今天怎麼紅光滿面的？談戀愛了？」
「她一個工作狂，能談什麼戀愛？談個單子還差不多。」
「不對不對，你看她脖子上紅紅的那是什麼？肯定有情況！」
張勇說完還拍了我一下：「許澄安，你說對吧？」
我本來就心虛，被他這麼一拍，嚇得直接跳起來。
張勇有些驚訝地看著我：「你今天怎麼也怪怪的？吃了炮仗了？拍一下蹦這麼高。」
「不是，我隻是不太贊同你們的觀點。」
我咳了兩聲，企圖掩蓋緊張的情緒：「人家好好一個女孩子，幹嘛給她取外號，怪難聽的。」
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又疑惑地望向我，在確認我沒病之後，默契地忽視了我，開始轉移話題。
「算了算了，不說沈知韻了。聽說我們部門來了一個新人，叫林舒意，長得那叫一個水靈……」
我握著筆的指尖顫了顫。
林舒意？是我認識的那個林舒意嗎？
19
我和林舒意住在一個巷子裡，可以說是從小一起長大。
那時我們兩個家裡都窮，但是成績都很優秀。
高中的時候，我通過一個數學競賽獲得了保送清華的資格，林舒意說很羨慕我，讓我給她補課。
可到了她家的時候，我才發現事情不對。
她家一個人都沒有，林舒意從臥室走出來，渾身上下隻穿了一件蕾絲透明睡衣。
她走到我面前，笑著說：「澄安哥哥，我也想保送清華，可是我的能力不夠，怎麼辦呢？」
我扭頭不看她，試圖往門口走：「能力不行就好好學習，找我幹嘛？那個，我還有事，輔導書給你放桌上了，你自己看看吧！」
我剛想逃走，不料被她堵上了門。
她像是生了氣，胸口劇烈地起伏著：「許澄安，你以為你還走得了嗎？難道就憑這麼多年青梅竹馬的情分，你也不幫我？」
我無奈嘆氣：「那你說，你要我怎麼幫你？」
她從包裡翻出一張證件照，照片裡是一個稚嫩的女孩，一雙澄澈的狐狸眼閃著光，笑的時候露著兩顆小虎牙，明媚又燦爛。
「這個女孩是我的競爭對手，我肯定是比不過她的。你找機會弄她，我不管你對她做什麼，隻要讓她別來參加競賽就行。如果你幫了我這個忙，想怎麼樣都可以。」
我這才明白了她的意思，心裡止不住地驚訝。
沒想到看似人畜無害的鄰家妹妹，心裡竟然藏著這麼齷齪的心思。
我生了氣，一把將照片撕了扔進垃圾桶。
「林舒意，今天的事我就當沒發生過，但是我警告你，別動不該動的心思，否則害的人隻會是你自己！」
我說完狠狠瞪了她一眼，摔門離去。
20
我原以為這件事已經告一段落了，可沒想到的是，有一天放學我路過小巷子時，竟然聽見一個女孩的呼救聲。
我慌忙跑過去，隻見三四個小混混正圍著一個女孩。女孩的校服被扔在地上，書包裡的書散落一地，她跪在地上，被人扯著頭發扇耳光。扇完之後，其中兩個對視了一眼，拖著她往小巷子的深處走。
我頓時來了火氣，衝上去就跟他們廝打起來。混亂中，我搶了他們的鐵棍，打斷了其中一個混子的腿，這才趁亂把女孩救出來。
我拉著她跑了老遠，停下休息的時候才發現，這個女孩竟然是當初林舒意叫我對付的那一個！
可能是因為我拒絕了，她賊心不死，才又找了那幾個混子。
想到兩家人關系一向不錯，我沒把林舒意供出來，隻把受了驚嚇的女孩送回了家。
可我沒想到的是，那個混子竟然倒打一耙，說我打斷了他的腿，要求學校開除我。
為了自保，我隻好將林舒意的事和盤託出，可那混子一口咬定他不認識林舒意，他們欺負那個狐狸眼女孩的事也沒留下任何證據。
最後竟然成了我尋釁滋事，打架鬥毆致人殘疾，被判要賠對方 20 萬，才不用去坐牢。
後來還是那個狐狸眼女孩的父親替我出了這筆錢。
可我也因為這件事的惡劣影響被取消了保送名額，檔案上記了大過，從 A 班被調到 H 班，被全校老師同學孤立，最後隻考了個普通一本。
那件事之後我才明白，這個世界並不公平，如果沒有絕對的實力，一味地逞英雄隻會害了自己。
所以從那以後，我做事都戰戰兢兢，權衡利弊，不再為了別人惹事。
可當我再次聽見「林舒意」這個名字的時候，拳頭還是不由自主地硬了。
她竟然還敢回來，還出現在我面前。
如果真的是她，那就別怪我對她不客氣了！
「你們剛剛說的那個林舒意真有那麼漂亮？有沒有照片看啊？」
我壓著滿腔的怒氣，語氣平和地試探。
「不用那麼麻煩了，我這不就在你眼前嗎？」
我聞聲抬頭，隻見門口走進來一個穿著黑色吊帶裙的女人。她走到我面前，裝腔作勢地摘下墨鏡，衝我伸出一隻手：「許澄安，好久不見了。」
21
我沒搭理她，她有些尷尬地收回手，開始對我陰陽怪氣。
「這麼多年沒見了，沒想到你還是這副倔驢一樣的脾氣，也難怪你沒有女朋友。」
說完還嫌棄地彈了彈我工位上的便利貼：「看起來，混得也不怎麼樣嘛。」
我也不慣著她，直接開懟：「林舒意，我記得你是個新人對吧？新人就該有新人的樣子，以後辦公室裡買咖啡、打印文件的事就由你做了，你沒有意見吧？」
她像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似的，搖頭嘆氣：「許澄安，你要不要看看自己的身份？不過是個部門經理，就敢這麼對我講話。我勸你巴結著我一點，否則我直接讓你滾蛋！」
她說完又嘲諷了我幾句，花孔雀似的張牙舞爪地走了。
我氣得把鼠標扔在桌上，指著她對張勇說：「她什麼來頭啊？這麼囂張的嗎？」
張勇卻把我拉到一邊，低聲說：「這我可管不了，聽說她是走關系進來的，背景硬得很，我可不敢動她啊。」
我憋著一股氣，花了幾個小時時間，終於打聽清楚了林舒意的背景。
原來她是老沈總侄子的女朋友，怪不得能被塞進總部。
不過轉念一想，如果林舒意嫁給了沈總的侄子，那我以後豈不是還得叫她一聲表嫂？
那可不行！
得想個辦法給她攪黃了才好。
22
我起身倒了杯咖啡，腦子裡還想著怎麼收拾林舒意，隻見沈知韻的助理小王走了出來，旁邊還跟著人事部的 Lina。
Lina 一臉憤憤不平的樣子，杯子扔在桌上「哐當」一聲響。
「我最討厭的就是關系戶了，那個林舒意憑什麼啊？上來就成總經理助理，你辛苦這麼多年，結果跟一個不知道哪來的小丫頭一樣的待遇，想想就生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