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獨獨看不到情。
嘴上說愛,但還不是怕死。
我欠了下身子:「多謝皇上不殺之恩!」
24
我以為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沒承想,第二日家裡便送進一箱一箱的珠寶首飾。
甚至裴席為我娘親正了名。
追封她為一品诰命夫人。
還給了個縣主讓我當。
我也是吃上了國家飯。
小妙也高興得找不著北,人不知跑哪玩去了。
天色漸晚,我出門尋她。
卻見她正在一個男人背上。
我大喊:「快來人吶!捉人販子!」
我一個飛毛腿。
把人踹倒,把小妙抱回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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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一看地上狼狽的人竟是沈度。
我停住:「你怎麼來了?」
沈度悄悄瞄了我一眼。
小妙輕輕拉著我的袖子:「娘親,哥哥是來看我的,別打他。」
彈幕:【嗯?輩分好像有點亂……】
【哈哈哈豈不是沈度也要喊楚蓮娘親!這是什麼詭異畫面!】
小妙小心翼翼開口:「哥哥說,想讓娘親當嫂子……」
我:……
我緊緊把小妙抱在懷中:「昨日謝謝你,但一碼歸一碼,小妙是我的孩子。曾經你們不要她,如今也別想把她從我身邊搶走。」
沈度滿臉失落:「阿蓮,我隻是想找你,並不是來和你搶小妙的。」
我諷刺道:「我和你沒什麼可說,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難道山寨的恩愛戲碼,你還演上癮了?」
他搖頭:
「不是的。」
「以前都是真的,我知道你愛吃甜,我還特意為你學做糕點!
「當初我發燒重病,你也為了我進深山採藥!
「阿蓮,你對我肯定還有情!」
他瘋狂自欺欺人。
可我看著他,心裡卻沒有掀起一絲波瀾。
「你也說,是曾經。
「我們早就回不去了,沈度。」
我拉著小妙抬腳離開。
留下原地捂著心口的沈度。
他看著我離他越來越遠。
25
我以為沈度已經放下了。
沒想到再次見到他。
是在我鋪子上。
鋪子連著一個月都來了大單。
一訂便是上千件套杯具。
我還在沾沾自喜,發財了。
直到我看到沈度偷偷與人交易。
「去楚氏瓷器買,買得越多越好!
「切記,不能讓楚老板知道。」
我叉腰上前,從沈度手中搶過銀票。
「丞相大人你家大業大,也扛不住你這麼揮霍吧!
「你有這錢還不如幫忙救濟百姓!」
沈度操持完父親喪事,就被封為丞相。
沒想到這麼闲,還來給我送錢。
沈度愣了一秒,抬腳就要跑。
我掏出彈弓,往他小腿肚彈去。
沈度一聲哎喲,便摔了個狗啃泥。
「阿蓮……好好巧……」
尷尬中帶著一絲羞澀。
我終於逮住了他:「你幼不幼稚?」
沈度眼尾泛紅,吸了下鼻子。
「我馬上走!」
我拉住他:「你錢拿走。」
沈度委屈:「錢你拿著!」
「我如今是丞相了,我有錢!」
我把錢塞進他手中:「拿走,以後都不要再來。」
沈度抿唇,臉色掙扎:
「我知道你恨我,我馬上走。
「但你能不能不要拒絕我的補償。
「我保證不出現在你面前,隻求你能讓我遠遠看著你。」
我:「知道招人恨還來?」
「而且我不需要你任何補償。」
他想要伸手拉我,又停住:「對不起。」
這一句沉重又無力。
對不起沈康對我娘的所作所為。
也對不起,他對我的欺騙。
我深吸氣:「你爹殺了我娘,我殺你爹,冤冤相報何時了,我們扯平了。」
「至於你騙了我,沈度我無法原諒。」
若沒有彈幕,我的結局又何其可悲。
我的寨子,我的弟兄……
這一切,沈度是幫兇。
沈度慌亂把我抱入懷:「是,我是騙了你,但我這兩年我對你真心的。」
「我對你的愛是真的,隻是太晚了,我太晚才發現。」
我笑了:
「不,你不愛我。
「如果重來一次,你還是會這麼選,你愛的永遠是你自己。
「你要光耀門楣,Ťű₅你要權力地位,愛比起來這些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沈度,有失有得,而不是既要又要。」
彈幕附和道:【男人總是事後裝深情!】
【什麼假意裡帶一絲真情是仙品,我看依舊是屎!】
【也許沈度隻是愧疚罷了,哪有什麼愛啊!】
他的聲音祈求又卑微:
「不,不是的,我愛你。
「不求你能原諒我,隻求讓我遠遠保護你,看著你……
「你……不要那麼殘忍……」
我無情用力踩了下他的腳,離開他的懷抱。
「不好意思,我就是這麼殘忍。
「請你離開,以後都不要靠近我。
「對了,別再試圖借著小妙接近我,她不是工具,而且她不姓沈,她姓楚。
「以後別再送錢給我了,我不會要你的錢。如果你想要補償我,那就好好造福百姓吧。
「丞相大人,做你該做的事。」
沈度頹廢地後退,苦澀說了個「好」。
又往我手中塞進一個香囊。
「以前你總逼著我給你繡,現在我會學了。
「很醜,你不要嫌棄,也不要扔掉。
「阿蓮,以後也不會再打擾你……」
生怕我說出刺人的話,他落荒而逃。
我看了看手中帶著溫熱的香囊。
曾經不過是泡沫,是假的。
我嘲諷一笑。
把香囊扔進湖中。
終於趕走了,煩人的蒼蠅。
【雖然這蒼蠅是來送錢的,但我們楚老板缺這點蠅頭小利?】
【那金礦就是我楚姐的底氣!女人就應該經濟自由,不受男人那點錢蠱惑!】
【別的不羨慕,礦我是真慕了!】
【嗚嗚嗚楚蓮擺脫了死在宮裡的命運,我好熱淚盈眶!】
【姐姐缺暖床的嗎?我可以!】
【代入楚老板,簡直不要太幸福!】
我嘿嘿一笑:
「我不缺。
「男人,隻會影響我賺錢的速度。
「家裡有礦,家人在身邊,這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26
自從我娘去世後。
每年的正月十五。
我都會去寺廟上香,為弟兄們求平安。
畢竟做土匪的。
過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
誰能認出我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是土匪頭子呢?
也就……許臻認出了。
「這位施主,我們方丈有請。」
小僧領著我入了一個香房。
一個光頭版的許臻正在敲著木魚。
【嘿嘿嘿,沒想到這裡也流行佛子文學!】
【不得不說,許臻這一身禁欲氣息,誰在嘶哈我不說……】
【他怎麼會成佛子了,劇情已經崩得我不敢認!】
【沒錯,我記得原劇情,他是在朝廷上與沈度兩人並稱雙相,一生都在扶持王詩青!】
「你來了。」
他盞茶遞給我。
眸子比上次見更加清明。
「我替你解籤。」
我把手中的籤給他。
「如何?」
許臻捻著佛珠:
「君你寬心且自由,門庭清吉家無憂。」
「此為上上籤。
「這是我解過最好的籤。」
我抿了口茶,好奇問:「可準?」
「方丈你可解過自己的籤?」
他沉默兩秒:「解過。」
許臻彎唇:「下下籤。」
「人財兩空。」
我思索一番。
當了我夫君,失了人。
偷不到我財寶,失了財。
倒也挺準的。
彈幕一陣【哈哈哈哈】。
【嗯?怎麼不算……人財兩空呢?】
【不不不,權也空,如今都沒當上權臣!】
【話說, 當方丈他是圖什麼?】
我也好奇,他圖什麼。
「你為何不願入朝堂?而願待在這寺廟裡當個小小的方丈?」
許臻虔誠對上我的眼:「贖罪。」
「也是祈求她一生順遂。」
我懂了。
因為騙了我,所以愧疚當方丈贖罪。
當然最重要的, 是給女主王詩青祈福。
【他說的「她」是王詩青嗎?總覺得許臻意有所指。】
【呵呵不是女主,難道還是楚蓮這個女配嗎?】
【樓上, 怎麼不可能?我覺得許臻眼神不清白!】
我撇嘴。
肯定看錯了。
他說的,肯定不是我。
27
邊關大亂。
從龍有功的李介言今日便要出徵。
街上不少百姓目送著這位年少有為的鎮國大將軍。
小妙也吵著要去送。
我板著臉:
「小孩子家家湊什麼熱鬧?
「你看人家回來看過你嗎?
「你這就是上趕著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說完,我自己的心先酸澀了。
我爹小心翼翼道:「囡囡,好歹夫妻一場, 要不……咱去送送?」
我呵斥:「不準去!誰也不準去!」
「誰去,誰是小狗!」
他們兩個閉嘴了。
外頭玻璃破碎聲響起。
我疑惑一看。
沒人,是隻小貓。
我到底在期待什麼?
第二日, 我換了身男裝。
在青樓最好的閣樓處望著下面。
【楚蓮怎麼逛起青樓了?完蛋,取向都變了!】
【不對不對,她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記得某人昨天說,誰去送李介言, 誰就是小狗!】
我撓撓頭,耳尖一紅:
「汪……」
底下馬上的少年赫然抬頭。
笑著與我對視上。
我:……
他應該沒聽見我狗叫吧。
彈幕一片嘲笑。
【哈哈哈哈我沒聽錯吧?是誰在狗叫?】
【啊~真香~】
【楚蓮, 就問你臉現在疼不疼!】
我摸上滾燙的臉頰。
嘶~挺疼的。
28
三年轉瞬即逝。
裴席的皇位也轉瞬即逝。
今日收到一封來自宮裡的信。
是皇後王詩青快馬加鞭送來的。
不對,現在應該叫她太後。
裴席登基後, 整日鬱鬱寡歡。
再加上被我扎了那一下。
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裴席在位的第二年, 王詩青便生下嫡長子。
第三年裴席抑鬱成疾, 撒手人寰。
死前,還想見我最後一面。
我拒絕了。
老死不相往來, 是我和他最好的結局。
在裴席駕崩後, 王詩青便以太後的身份垂簾聽政。
有沈度這個丞相在一旁扶持。
太後之位坐得穩穩當當。
聽說沈度依舊孑然一身,仍未娶妻。
彈幕說他心裡還愛著我。
我呸了一聲。
「他愛的人是身居太後之位的那個,才不是我!
「不過, 若是我,讓他一輩子愛而不得也不是不行!」
信上王詩青說, 她此生隻輸過一次。
那便是,當年山寨一戰。
我有些羞愧。
畢竟我是作弊的。
如果沒有彈幕,我應該會輸得很徹底。
她還說。
她借了我的人三年。
是時候把人還給我。
我撓撓頭,著實想不起我借給她什麼人?
這時, 小妙在院外雀躍地尖叫著。
「三爹!小妙好想你啊!」
「小妙長高了, 是個大姑娘了。」
曾經青澀的聲音, 如今帶著醇厚和嘶啞。
我一怔,手中信紙飄落, 快步踏出門。
與一身盔甲的李介言遠遠相視。
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卻都淚流滿面。
緊接著他跨步而來, 把我扯進懷裡。
「阿蓮, 我回來了。
「恩我報完了, 如今我幹幹淨淨, 隻是你的人。」
我捶打他:「你不是當了大將軍?怎麼還來我這?」
李介言撩了下我的青絲:「將軍有什麼好當的,我隻想當你的夫君。」
我瞪了他一眼:「那你這三年也不給我寫個信!」
李介言滿眼眷戀:
「我不敢, 怕得到你的消息, 我就恨不得拋下所有來尋你。
「我錯了, 如今邊關收復,她已登太後之位,以後我再也不會離開你。
「這下沒有人能將我們分開。」
他抱得我有些窒息。
心髒卻跳個不停。
「爹娘!你們別忘了!我也要抱抱!」
小妙在一旁氣哼哼。
我騰開手, 把她抱了進來。
「娘沒忘,娘抱你!
「我們一家人整整齊齊!」
我爹從廚房探出頭:「別膩歪了,吃飯!」
三人異口同聲:「來咯!」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