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死神大人隱隱地覺得自己的太陽穴跳得有點厲害，冷冷地開口說道：“你該睡覺了。”

　　小家伙盯著自己的腳尖，露出了柔軟頭發的頭頂，鼓起了勇氣，抬起頭，小奶音有點著急：“爸爸，別的小朋友都會……”

　　粥粥因為年紀挺大的，直接讀大班，大班的孩子們都是經歷過寶寶班，小班，中班，對於拼音，數字，英語都熟悉了。

　　隻有粥粥一個孩子上課的時候，都不知道老師在說什麼，甚至不明白大家在說什麼，四顧心茫然。

　　老師也意識到了粥粥的水平跟不上大班的節奏，但是粥粥又在班上找到朋友了，跟大家關系很好，而且寶寶班的孩子都是兩歲多的孩子，粥粥這個大孩子過去肯定也會不習慣，所以老師私下裡讓粥粥在家裡多問問爸爸。

　　粥粥晚上睡覺的時候才想起來老師說的話，趕緊就抱著書去找爸爸。

　　她磕磕巴巴地說道：“明天……明天老師……會問……”

　　金燊猶豫了一下，想到粥粥本身說話就有問題，在學校肯定又是嘎嘎叫，到時候同學肯定要笑話她是醜小鴨。

　　死神大人腦補中，粥粥這個人類幼崽在幼兒園跟人建立起了關系網，但是依舊是個小可憐，畢竟死神大人知道人類幼崽們有多愛排擠同類，他想象中，粥粥肯定會被人笑話，排擠。

　　光是這樣的想象，讓他心裡有點不舒服。

　　他完全不知道在學校裡的那些小孩子，同樣把粥粥定義成一個遭遇了壞爸爸，需要保護的小可憐公主。

　　死神大人整理了一下衣服，把小家伙抱了起來，帶到了旁邊的書房——

　　小家伙很乖地坐在了爸爸旁邊的凳子上，然後翻開了花花綠綠的教科書。

　　死神先生雖然做人類的時間不長，但是他對於各種知識倒是非常精通。

　　金燊指著幾個大字，聲音冷冷清清的：“森林運動會”

　　粥粥小手指也跟著指，奶聲奶氣地跟著念：“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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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林——運——動——會。”

　　小家伙看了看爸爸，跟著念了起來：“森林運動會！”

　　這兩天都是跟人相處，不是聽老師說話就是聽同學說話，雖然晚上睡覺的時候會和睡在旁邊的小鴨子娃娃嘎嘎交流，但是在這樣的環境裡面，再加上小家伙以前本來就是會說話的，所以她的語言慢慢地又回歸到了正常水平。

　　死神爸爸聽到她開始進步，莫名地有點高興，看了看下面，是個填空題，上面是一排動物，從左到右，排排站。

　　小家伙興奮地指了指動物：“老虎！獅子！”

　　金燊看著空格，陷入了沉思，問題是下面的空格並不是讓她填那是什麼動物，而是讓她填那個動物所代表的數字。

　　從來沒有教學經驗的死神大人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小家伙都不會數數。

　　這是一個很大的工程量，死神大人有點頭疼：“粥粥，我教你數數。”

　　“什麼是數數？”

　　面對小文盲單純的目光，死神先生覺得這個問題很難解釋。

　　很快他就有了辦法。

　　他的工作，與其說是收人類的靈體，更多的是在收歷史的記憶，每一個人類連同他的記憶，組成了整個歷史。

　　他之所以在犯了那麼大的錯誤以後，依舊擁有自己的能力，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爸是神，更多的原因是因為他開發的app。

　　死神先生打開了自己的手機，把死神app打開，從歷史檔案中開始搜索數字的起源。

　　小家伙就乖乖地等爸爸，因為爸爸忙的時候不能打擾他。

　　很快結果就出來了，死神先生放出了一些原始人的記憶。

　　小粥粥一點都不覺得驚訝，在她看來，這一幕就跟看電視一樣。

　　“電視”上，一群人在放小羊，他們慢慢地開始會分辨小羊的數量，然後用手指進行數數，慢慢地，變成了結繩記事……

　　盡管沒有聲音，粥粥依舊看得津津有味，小腦袋還一點一點的，仿佛聽懂了。

　　等到小家伙看完了數字的發展史，死神先生也不管對方到底看懂了沒有，他緩緩說道：“這就是我們今天要學的數字。”

　　小家伙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跟爸爸念，123456789，10。”

　　小家伙快速地念了一遍。

　　死神大人想到了自己最初學這些數字的時候，用的是數手指頭。

　　“你數一數你的手指頭。”死神大人看了看小家伙胖乎乎的手指頭，說道。

　　小家伙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頭，不懂爸爸在說什麼。

　　於是，板著臉的死神大人，一本正經的伸出了自己的手，他的手修長指節分明，這雙手向來做的都是收割靈體，而他的聲音跟以前收人類的靈體的時候一模一樣，低著頭，一下一下地掰了掰自己的手指頭，“這是1這是2這是3……”

　　小家伙果然有樣學樣，學著爸爸的樣子，右手掰了掰自己左手的小手指頭：“這是1，這是2……”

　　死神大人又換了一隻手，用左手去指自己右手的手指頭：“這是6這是7這是8……”

　　小家伙看了看爸爸，繼續有樣學樣地數自己的手指頭。

　　在這樣來回兩三次以後，小家伙終於會數數了，雖然還隻會數到十，但是比剛才進來的時候要好太多了。

　　緊接著，金燊目光回到了這道題上，語氣非常柔和：“現在我們數一數這些小動物。”

　　粥粥小手指一個一個地數：“1,2,3,4……”

　　誰說教小孩子讀書很難？這多簡單！死神大人心裡隱隱地有種自豪感，動手薅了薅小家伙額頭上翹起來的呆毛。

　　死神爸爸這下子倒是來了興趣，開始認真地教了起來，小家伙拿著筆，也學得很認真，但是寫字很難，她畫出來的跟鬼畫符似的，扭扭曲曲的。

　　於是死神先生大手握著小家伙的小手，一點一點地帶著寫——

　　“這是1……”

　　放開手以後，小粥粥自己認認真真地趴在桌子上，也學著寫了起來。

　　第二天，班上所有的孩子都能夠流利地進行二十以內加減的情況下，小粥粥特別驕傲地舉手，給大家表演了數手指頭。

　　老師真是哭笑不得，說道：“粥粥進步真大。”

　　其他小朋友紛紛拍巴巴掌，公主妹妹多厲害啊，昨天不會數數，今天就會數數了。

　　一下課，小朋友們就拉著粥粥到了教室外面的花壇旁邊，迫不及待地問道：“公主妹妹，你昨天回家問了嗎？”就是問爸爸要不要後媽的事情。

　　昨天孩子們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跟爸爸媽媽說公主妹妹的事情，得到的回答大同小異——

　　“她是公主，公主小時候都過得很慘，白雪公主還被後媽扔在樹林裡。”

　　“所以當公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看你有爸爸媽媽喜歡，公主們大多數都沒有爸爸媽媽，就算是有爸爸，爸爸也不喜歡。”

　　小朋友們隻覺得爸爸媽媽不喜歡是多麼難過的事情，更加心疼公主妹妹了。

　　承嘯也在同學們中間，昨天他想了辦法，結果爸爸沒有答應他，這讓他感覺很沮喪，很對不起小妹妹。

　　小粥粥聽到大家問，趕緊點了點頭，高興地說道：“爸爸……愛我。”

　　在粥粥小寶寶看來，爸爸真的愛她，爸爸還教她數數，還親親她。

　　小明就是昨天那個住在奶奶家的小朋聽到粥粥這樣說，也很高興：“那太好了……”

　　大家就想到了小明的爸爸不要她了的事情，於是幾個小朋友又在花臺旁邊坐了下來，小粥粥突然想到了什麼，把自己亮晶晶的公主皇冠取下來，戴在了小明的頭上：“給你……”

　　小粥粥家裡好多個不同款式的公主皇冠，每天早上都要戴一個，死神爸爸看到了以後，覺得會不會太重了，小家伙生怕爸爸不讓她戴，還趕緊說，不重不重！

　　她是公主，所以一定要戴皇冠。

　　小孩子本身就愛美，更何況是亮晶晶的公主皇冠，小明摸了摸皇冠，眼睛都亮了。

　　其他小朋友趕緊說道：“我可以戴一下嗎？”

　　於是小朋友們都戴了一下，最後還給了小粥粥這個小公主，粥粥還是把皇冠給小明戴了。

　　小粥粥想，她今天不是公主也沒事呀，因為她還有爸爸愛她。

　　承嘯在旁邊摸了摸小鐮刀，心裡熱血沸騰，公主妹妹真可愛啊！他要保護公主妹妹！

第12章 死神家的溜溜車

　　老師的確注意到了原本屬於粥粥小公主的公主皇冠戴在了另外一個孩子頭上。

　　但是她並沒有說什麼，一方面這種明面上的東西，既然是戴在那個孩子頭上，那肯定大家都知道，不存在偷拿的情況，另一方面，老師雖然知道粥粥的那個單親爸爸可能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但是潛意識裡還是覺得這種小孩子戴在頭上，亮閃亮閃的頭飾，就是幾十塊錢的事情。

　　隻是晚上，她就接到了花小明家長的電話。

　　花小明的家的情況有點特殊，她是爺爺奶奶帶，但是可不是什麼留守老人爺爺奶奶，兩口子今年也才五十幾歲，還經營著上市公司。

　　那邊的小明奶奶禮貌地說了小明戴的皇冠的事情。

　　其實本來都沒有當一回事，畢竟小朋友之間相互送禮物也不是什麼大事，反而給大人的感覺還非常可愛。

　　所以小明回家了以後再三強調：“那是真的公主！住在城堡裡面的那種公主！”

　　小明奶奶也沒有太當成一回事，畢竟現在跑出去拉十個小女生有九個都是小公主。

　　晚上小明睡覺的時候，奶奶取公主皇冠，才發現這個小皇冠看上去不大，但是很重，上面的鑽石閃閃發亮，按理說給孩子的頭飾怎麼也不應該這麼重。

　　小明奶奶首飾也不少，多看了幾眼，她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趕緊找來了老公，老公年輕的時候，有段時間在珠寶行工作過。

　　結果小明的爺爺戴上眼鏡，查看才知道，這居然是真的鑽石。

　　夫妻倆心裡大驚，連忙問小明到底怎麼回事，才知道還真是小朋友戴在頭上的，但是小明也不知道那個送她公主皇冠的女孩子的電話，夫妻倆越想越覺得不放心，趕緊給老師打電話。

　　畢竟這個價值誰也說不清楚，小孩子之間不懂事隨手就送了，但是大人發現了，肯定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