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樣對池厭不公平。
9
江清再出手，是學校的送別晚會。
高三的最後這段時間，學校會專門抽出半天的時間舉行這個晚會，為了讓高三學子放松心情，也為了鼓舞士氣。
我很會跳舞，這並不是秘密了。
因為從小宋家的教育就是，孩子可以學習不好，但是自己的興趣愛好一定不能被泯滅。
盡管我學習也很好。
所以小時候我愛上了舞蹈的時候，我的媽媽還很開心地跟我說：「那寶貝要堅持下去哦，這可是一輩子的大事兒呢！恭喜寶貝找到自己一生的搭檔。」
我穿上了舞蹈服，在後臺等待，池厭也耐心地站在後面，等著給我送花。
他給我準備了熱烈鮮豔的玫瑰。
他說：「今晚的豆蔻就像這個玫瑰一樣漂亮。」
真的是俗死了。
我嘴角勾起，準備上臺。
可是不知為何，主持人卻遲遲地沒有喊到我的名字。
莫名其妙地，ṭúₓ舞臺懸梁上的木頭也就這麼掉了下來，我想躲避開，身子卻好像瞬間被一股巨大的吸力附住了一樣，動彈不得了。
池厭沒有能反應得過來，我也沒能回過神。
Advertisement
那根木頭並不大，但是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無疑是致命的。
關鍵時候我偏了頭，隻是讓那個木頭砸中了我的肩。
巨大的疼痛瞬間蔓延了我的全身，我大概率是沒有機會上臺表演了，而內場的同學們也慌了起來。
因為他們前一秒還在感慨我長得好看又會跳舞，學習還好，這個高三的聯誼晚會雖然不是什麼比賽，但是也是為班級增添光彩的。
我暈厥前，看到了站在角落裡的江清。
她嘴角揚起大大的微笑。
惡劣，又挑釁。
我知道和她脫不了幹系。
但是目前更讓我在意的……
是池厭。
池厭渾身都在戰慄，神情呆滯，所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瘋了似的奔向我，眼裡巨大的撕裂感吞噬了他，也淹沒了我。
我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喃喃著安撫住他的手：「乖乖，別急。」
後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我隻是想告訴池厭，別著急。
我沒傷住要害，我會醒的，我生物學得很好。
池厭沒有我在的話，他會很擔心的，一擔心就會心急，一心急我就怕他犯蠢。
10
我做了好長的一個夢。
煙霧彌漫，朦朧之中我好像看清了自己在書中的未來。
少女悲愴地站在天臺，風吹起了她的頭發，單薄的身子在烈日下仿佛就要破碎。
那個少女並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是被寫好的，也並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江清有攻略系統。
在她的視角裡，她年少保護了那麼多年的竹馬，就這麼被一個突如其來的轉學生搶走了。
而她所引以為傲的成績，似乎是為了襯託女主，僅僅隻用「發揮失常」這四個字就概括了。
而她還在小巷子裡被一群小混混……
她找池厭訴苦，池厭安慰她，在其他人看來就是她想找池厭接盤。
這是她原本所要承受的結局。
「宋豆蔻，你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嗎？」
我抬眼望去，江清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走了出來，對「我」步步緊逼。
少女已經被打擊得失了光彩，她隻是搖頭，口裡糯糯地說著：「對不起……」
江清冷笑：「你善妒，又不看清自己，佔著不屬於自己的位置，還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池厭是我的，以後你不要再肖想她了。」
我看見江清惡劣地笑了：「你要是知道錯了的話，你就跳下去吧，你不配活著，你隻不過是一個惡毒女配罷了，你就算活著，後面的結局也不會好，還不如死了算了呢。」
重重迷霧之中，我有點看不清，但是我能感受到我很想說話，很想搖頭。
不是的。
不是這樣的。
憑什麼，憑什麼！
不要跳。
宋豆蔻不應該是這樣的。
宋豆蔻自私，是事實，當情感和現實碰撞的時候，她優先考慮的永遠是自己。
可是宋豆蔻高貴，又傲氣，她不會去使一些見不得光的伎倆傷害其他人，她也不會讓其他人影響到自己的優秀。
她是喜歡池厭，可是池厭難道就不喜歡她嗎？
甚至，就算生活一地雞毛，宋豆蔻也不會脆弱得想要去自殺。
宋豆蔻的人生準則就是「頭懸梁、錐刺股，永不服輸」啊。
這根本就不符合邏輯！ţṻ⁵
就在這時，迷霧散開，黑暗之中，好像有一個巨大的吸引力將我往外拉扯。
有一個聲音在對我說：
「去吧，記住，隻有真正愛自己的人，才能成為人生的女主角。」
11
我醒來已經是三天後了。
陽光從百葉窗擠進病房，渡滿了整個屋子，也照在了在我旁邊守護的男孩身上。
池厭生得越發好看了。
我愣怔了一秒，看著他將我的手緊緊地握住，睡得很淺。
我隻是動了一下，他就醒了。
池厭一臉緊張的驚醒，看著我醒過來後格外的興奮，但很快地又內疚了起來：「姐姐，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我想了很久，這兩天也做了個夢，夢見了一些關於姐姐的事情，我大概知道是為什麼了，你放心姐姐，我一定替你報仇。」
？
我有些疑惑地看著池厭。
池厭摸了摸我的頭：「如果我考個第一，你就不會被看不起了。」
我知道池厭想做什麼了，第一反應是阻止他，但是很顯然他不給我機會。
池厭溫柔地握住了我的手：「姐姐保護了我那麼多次，也輪到我保護姐姐了。」
我抬頭，眼神落在了他濃密的睫毛上。
12
我回到學校的時候，江清看著池厭是陪我回來的，面露慍色。
趁池厭不在的時候，她拉住了我，在我耳邊低語：
「你怎麼活著回來了呢？
「你怎麼還這麼下賤廉價呢？也就你把池厭當塊寶吧，真的就非他不可了？
「我最煩的就是你這種女人，當著錢權的奴隸，還戀愛腦，沒了男人就跟要死了一樣。」
她用惡毒的語言攻擊著我，但我絲毫不為所動，甚至悠然自得地拿出了練習冊刷了起來。
江清攻略不了池厭，又解決不了我，不免有些跳腳了。
但是讓她沒想到的是，更跳腳的還在後面。
因為就在她對著班上的人說：「再有億萬家產要繼承又怎麼樣？生了個傻子還不是富三代窮三代。」
這句話說完以後。
過兩天的月考，池厭直接拿下了年級第一。
以絕對豪橫的姿態。
除了語文作文因為字體太過潦草被扣了幾分，其他科目，門門滿分。
所有人都炸開了，無論是從前叫他傻子的同學還是江清，還是各位科Ťú₄任老師。
除了我，暗戳戳地笑了。
考第一這件事情，對池厭來說很簡單。
為什麼呢？
因為池厭是阿斯伯格綜合徵患者。
這類患者有極少部分，智商超高，這部分人裡面出了很多科研領域的人才。
池厭就屬於其中一位。
他的智商高達一百六十五分，比愛因斯坦還高了五分。
這麼說可能還不夠直觀。
打個比方吧：普通人的智商一般是一百分左右，狗的智商一般是四十分，平日裡池厭看那些欺負他的同學們，其實就和我們看狗差不多。
他對別人罵他從來不會還口，因為那些話，對他來說，絲毫沒有攻擊力。
再者就是，他無法察覺到大多數人的情緒變化，對人際交往關系沒有辦法集中注意力，就導致經常會得罪人。
池厭連跳三級在所有人眼裡是走後臺，可是一中的校訓是公平公正。
而他從前之所以被欺負，就是因為他懷璧其罪。
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池厭不會告狀，比較木愣，所以誰都可以踩一腳。
他之所以連跳到我班上，也隻是為了陪我走過這高三的最後一年罷了。
畢竟池厭，現在連大學想要學的天文專業已經學完了，對他而言十五歲才完成高中已經是偷懶之中還想陪我的結果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我這個年級第一，除了我足夠努力之外，也有池厭在背後輔佐我的功勞。
13
起初，同學們還對池厭的成績感到十分質疑。
直到每個科任老師都來給他當面出題，他全部都對答如流，並且一道題給出了很多種解法，不僅是學過的，還有沒學過的。
大家才不得不接受，池厭真的是個天才。
「我靠，真的有人能長得那麼帥，還學習那麼好嗎？上帝到底給他關上了哪扇窗。」
「和我的聊天窗。」
「我為我之前瞧不起宋豆蔻道歉，她哪裡是笨啊，這簡直是太有先見之明了好吧。」
「所以之前不想理我，是因為我不配嗎？」
特別是江清, 顯然不能接受池厭變得聰明這個事實。
但是, 她更加著迷於攻略池厭了，因為從前是覺得池厭是個傻子不配，現在不一樣了。
她開始每天主動地給池厭買早餐，殷勤得不像話, 盡管最後那些早餐都到了垃圾桶的嘴裡。
她開始見人就說池厭的好話，不再跟以前一樣張口閉口就是一句傻子。
可是，池厭隻覺得，隻有我才是對他最好的人。
之前江清傷害我的事情, 也被池厭牢牢地惦記著。
池厭對江清說；「你讓我覺得很煩，我不喜歡你, 甚至很討厭你，你一天到晚難道就沒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嗎？」
聽到這話, 江清徹底地白了臉。
因為，她的攻略進度也在這個時候, 宣告失敗了。
因為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池厭和江清已經不可能再有愛情了。
江清哭得很難過：「為什麼，為什麼就是不喜歡我，憑什麼！」
但是到最後, 江清都不知道答案是什麼。
明明她有金手指，有王炸開局的。
現在系統給予她的金手指全部回收, 她也就變成了一個普通人。
身上的名牌全沒了, 隻剩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衣服，一月考, 整個人也原形畢露, 她來了以後基本上就沒有學習過, 結果肯定也是一團糟。
從前在池厭身上的輿論壓力也直接到了江清身上。
「原來就是愛裝啊, 現在想想她成績也隻好過兩次, 鬼知道是怎麼來的呢。」
「我以前就覺得她很刻薄了, 但是我不敢說。」
「我也發現了，她上課基本上都在走神，而且平時都很高傲自大, 反正我就莫名其妙地沒有喜歡過她。」
「我們這是牆倒眾人推吧？不過好在我是眾人中的一人。」
而彼時的我, 還在埋頭刷題，並沒有空闲去管班上的風言風語。
江清固然不是個好東西，班上那些見風使舵的人也不值得融入。
而池厭, 替我打臉之後，又開始了他的盯著我發呆。
不得不說, 他真的俊。
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因為他還小, 不太能下手。
而且, 我和池厭差距還太大了，哪怕我已經在很努力地學了，但我還是趕不上他。
不過我始終記得在夢裡所聽到的那句話：
「記住，隻有真正愛自己的人, 才能成為人生的女主角。」
往後餘生, 我會好好地愛自己，希望你們也是。
我的座右銘是：是身如焰從渴愛生。
這句話的意思是：「為信念和愛燃燒自己的能量，這愛在，便永遠熱烈, 永遠光亮」。
對了，忘記說了。
我，宋豆蔻。
是智性戀。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