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人把取消考勤的那件事和這件事給聯系了起來。
「之前那個很突然的福利，就是老板給葉檸專設的吧？」
「難怪我當時就覺得老奇怪了……」
「我的媽媽呀，這也忒幸福了！」
「檸檸真是好福氣！」
我不堪其擾，但卻更擔心沈弈。
他可是大老板，富二代。
就這麼跟我傳起了流言，一定心裡很不舒服吧。
我也不能麻煩他親自出面來解釋……
痛苦糾結了很久之後，我終於鼓起勇氣，去找了沈弈。
「怎麼了？」他問。
我努力擺出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老板，昨天的事好像傳開了來著。」
沈弈埋頭看文件，淡淡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嗯」。
我不知道他這個「嗯」是啥意思，
但是並沒忘記我的目的。
我繼續道：「我都跟他們解釋過了，我倆清清白白的，啥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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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弈還是沒看我，又輕輕地「嗯」了一聲。
「不過也沒事，咱倆身正不怕影子斜，管他們說什麼呢，對吧？」我笑著說。
沈弈的腦袋卻在我說完這句話之後，緩緩抬了起來。
他靜靜地盯著我，像是要把我的小臉蛋給盯出一個洞來。
我表情僵硬，生怕他突然來個情緒不佳。
過了很久很久，
沈弈慢悠悠地放下手裡的文件，雙手交叉在身前。
「如果，我身不正呢？」
十四
後面的半天，我的腦袋裡一直回蕩著一個聲音。
身不正呢……
不正呢……
正呢……
呢……
他他他……他這是什麼意思啊！
恍恍惚惚地去了茶水間，李姐正在茶水間，捧著她的手機追劇。
她看的是經典老劇《倚天屠龍記》。
路過她身後時，手機裡正好播放到了屠獅大會上，張無忌求助周芷若的那段劇情。
張無忌一臉認真地說：「我倆隻須問心無愧，他人言語，理會作甚？」
周芷若卻笑著說：「倘若我問心有愧呢？」
李姐激動地抓我衣角：「啊啊啊！檸，你快看，太經典了，這裡太經典了！」
而我神思恍惚，滿心都是沈弈的那句話。
他……是周芷若那個意思嗎？
可是，我何德何能啊？
由於心裡藏了事，我不敢直視沈弈，躲了他一整天。
就連一直保持的「合作」關系，也被我給單方面終止了。
是的，我今天沒給他做飯，也沒有搭他的順風車。
隻是回家後自己叫了份外賣，心思恍惚地吃著。
大概晚上快十點的時候，我收到了沈弈的微信消息。
隻有簡單的三個字：「睡了嗎？」
我盯著那個小小的對話框，腦子轉不太動。
我是該睡，還是不該睡？
想了想，我還是誠實回答：「還沒。」
「聊聊？」他秒回我。
我還沒來得及回復，就聽到外面的陽臺傳來了動靜。
踢踏著拖鞋過去，隻看見沈弈正趴在他家的陽臺上，隔著兩三米的距離看我。
我也學著他的樣子，把手搭在欄杆上。
沈弈率先開口：「你今天，在躲著我？」
我支支吾吾：「沒有呀……」
沈弈笑了：「我到現在還餓著呢。」
我有些詫異地抬眼。
我不給他做飯，他就不吃了？
「別誤會，我不是要逼你。」他像是怕我多想，連忙解釋，「隻是，有些想念你的手藝。」
「我今天的話都是認真的，你……好好考慮一下？」
我真的傻眼了家人們。
沈弈從來沒有對我這麼溫柔過。
夭壽啊！
頂著一張這麼帥的臉，說這樣的話，誰頂得住啊！
可是，我隻是個小職員而已。
我直接就是一個落荒而逃。
回到房間裡，我翻來覆去地想了很久。
最後給沈弈發了個消息：
「老板，你是我老板，我是你員工。」
等了很久，沈弈沒再回復我。
我松了口氣。
但是心裡，好像莫名有些空落落的。
十五
這事兒還沒過去，公司又要舉行團建活動。
聽說好像是沈弈牽頭，請所有員工去一家米其林四星餐廳吃飯。
而且沒有特殊情況，還不允許請假。
這人……有錢燒得慌？
我磨磨蹭蹭，最後一個到達了場地。
卻發現，隻有沈弈旁邊空了一個座位。
？
如果早知道來遲會沒位置可選，我一定第一個到。
李姐熱情無比：「檸，快快快，就差你了！」
沈弈正直勾勾地盯著我，盯得我後背發涼。
我隻能硬著頭皮過去，坐在了他的旁邊。
沈弈倒也沒多說什麼，隻是像招待每一個普通員工一樣，招呼著我。
為什麼這麼說呢？
因為他就像個夾菜童子一樣，一直在給周圍的人夾菜，這其中自然也包括我。
同事們都覺得沈弈是個會發福利的好老板，一個比一個開心。
不知道是誰提議要玩遊戲，直接把團建的氣氛給推到了高潮。
大冒險、真心話……怎麼刺激怎麼來。
沈弈也跟同事們一起，玩得開心。
一輪輪下來，終於輪到了他接受懲罰。
小莉興奮地搓手手，眼神在我和沈弈之間打轉轉：
「老板選什麼？」
沈弈沉吟片刻：「真心話。」
我的直覺告訴我，小莉這廝定然沒安好心！
幸好沈弈選的不是大冒險。
小莉朝我挑了挑眉：「那，問題來咯。」
「老板和檸檸，是不是悄悄在一起了？」
這個問題一出，頓時滿座哗然。
因為在此之前，我和沈弈早就已經成為了公司裡的八卦內容。
孰真孰假，是一個熱議話題。
一時間所有人期待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沈弈身上。
我倒是松了口氣。
果不其然，沈弈隻是笑笑：「我和她並沒有在一起。」
他剛說完，又是一陣「咦」的起哄聲。
提問者小莉顯然也對這個答案不甚滿意。
隻有我笑得很開心。
這下老板親自闢謠了，總歸是該相信了吧？
可是下一秒，沈弈說的話讓我當場石化。
他慢悠悠地舉起杯子抿了一口，眼神依次掃過在座的人，最後落在我身上：
「隻是，我在單方面追求她而已。」
十六
沈弈自己爆出來的這句話，一瞬間點燃了所有人。
大家都齊刷刷地看向我。
「天哪，為什麼檸檸還沒答應啊？」
我坐立難安，如坐針毡。
隻能尷尬一笑：「哈哈，哈哈……」
一時之間，沈弈的形象好像在眾人面前更為親近了。
可能是發現老板也並非事事都能做成，距離感變小了，同事們開始推杯換盞。
「老板，你是我見過最沒有架子的老板了，嗚嗚嗚……」
「老板，我還從來沒有吃過米其林餐廳呢，謝謝你！」
「敬世界上最好的老板……」
……
我隻小酌了幾杯，埋頭苦吃。
李姐喝大了，嚎著嗓子：「檸啊，姐誤會你了啊！原來你真的還沒跟老板在一起！」
我：……
誰來救救我。
這團建，我是一分鍾都團不下去了。
隨便找了個借口，我急匆匆地離開了餐廳。
隻是最後沈弈目送我離去的眼神，多少有點意味深長。
我哪裡還顧得上什麼眼神，直接手腳並用地跑了。
回到家趕緊洗了個澡，讓自己冷靜冷靜。
要命了。
沈弈也太直了吧！
我呈「大」字形癱在床上，滾來滾去，滿腦子都是沈弈的那些話。
好氣人。
怎麼最近老是忍不住想啊！！！
我正心煩意亂的時候，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趴在貓眼處一看，沈弈正端端正正地站在門外。
我擦。
他怎麼來找我了？
我跑到衛生間去檢查了一下發型，才忐忑地打開門。
沈弈一靠近，就是一股撲面而來的酒氣。
我忍不住後退了幾步。
他注意到我後退的動作，臉上的表情十分受傷，語氣哽咽地開口：「你嫌棄我了嗎？」
我連忙又上前：「沒有沒有，不敢不敢。」
見沈弈還是那麼直挺挺地站著，我奇怪地道：「Ŧű̂⁷老板找我有事嗎？」
沈弈看著我，嘴角向下撇，委屈巴巴：「我沒事就不能找你嗎？」
嗯？
等等，這話怎麼聽著那麼耳熟呢？
我撓了撓頭，沒記起來自己曾經在哪聽過這句話。
「當然可以，隨時歡迎！」我應付道。
沈弈盯著我，突然上前幾步，把我整個人抵在門上。
我頓時被他身上的酒氣包裹得密密的。
他單手撐著門，以一種乞求的語氣問：「你可不可以，不要隻把我當老板？」
？
啥意思？
我疑惑不已的時候，他繼續說：
「可不可以，把我當成一個純粹的男人？」
我的大腦飛速運轉，接近宕機邊緣的時候，沈弈忽然身子一軟，整個人倒在了我身上。
他的頭靠在我的肩膀上，呼吸噴吐在我的耳側和肩窩。
好痒啊。
我試圖推他，卻隻聽到他的一句嘟囔：
「我就想……就跟你在一起。」
十七
沈弈喝麻了。
怎麼țų₈喊都喊不醒。
不是，你倒是先告訴我你家密碼再睡啊！
我拍他的臉：「你家密碼是多少？」
他含糊不清道：「123456……」
很好，密碼錯誤。
……
如此反復了好幾次，他家門自己鎖上了。
我實在沒辦法，隻能把他扛回了我家。
「沈弈，我真的很良心，為你犧牲了我的床啊！」我對著被我丟到床上的沈弈，一番語重心長，「以後對我好一點，好嗎？」
沈弈的嘴巴嘟了嘟。
我白他一眼，自己拿著小涼被去睡沙發了。
睡覺的時候，我好像夢到了沈弈。
還有，他說的那些話……
第二天一早。
誰能告訴我，為啥我明明自己睡的是沙發，第二天早上卻是在床上醒過來的！
更要命的是，沈弈特麼地比我醒得早，
以至於我睜開眼的時候，看到的是他的臉和他含笑的眼睛。
「醒了？」
我太過震驚，抽搐著嘴角：「幻覺、幻覺……」
然後又強迫自己閉上了眼睛。
一根微涼的手指戳了戳我的臉頰。
「不是幻覺，檸檸。」
……？
我的眼皮飛速顫動，自己都忍不下去的時候，終於睜開眼。
很好，跟我剛才看到的場景一模一樣。
隻是沈弈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我吞了下口水：「你別誤會啊，我、我那個啥，我昨晚上問你家密碼了，你一直說錯……
「然後我自己昨天那個，睡的其實是沙發……我也不知道為啥……」
我一邊說，一邊往床邊緩慢地蠕動。
就在我快要劃拉到床邊的時候，忽然又整個人被撈了回去。
沈弈把我圈在懷裡，溫柔地親吻了一下我的耳廓。
「沒關系，我都知道。」
我人傻了。
他在我耳邊輕輕呵氣：「昨天半夜你自己爬上來的，還一直抱著我，說我香。」
？？？
我擦？
我說夢話的事情被發現了？
我靠！
我不會說了些不該說的吧？
很快，我的疑問被解答了。
沈弈把頭埋進我的肩窩：「你還說你覺得老板很帥，人很好，你很喜歡。隻是你怕你跟老板的身份太懸殊，太不般配。」
他又開始親我。
「其實，țü₋你可以直接告訴我的。」
啊啊啊啊！！！
沈弈一路從我頸側往上，一直吻到我的眼睑。
「喜歡，就在一起。」
說完這句話，他捏住我的下巴，吻上我的唇。
他吻得很溫柔，很……讓人沉醉。
這誰頂得住啊。
心事被戳破，我不裝了，我攤牌了。
我摟住他的脖頸，開始回應他：「那……就在一起。」
一直到中午十一點。
我有氣無力地去推沈弈：
「遲到了，真的遲到了……」
沈弈掐著我的腰：「我是老板，我說了算。」
十八
跟沈弈在一起之後，我的精力變差了很多。
但是他每天都神清氣爽。
氣死！
某天我窩在他懷裡聽相聲的時候，陡然回憶起某些事情。
我質問他：「之前你是不是經常偷聽我的相聲？」
沈弈懶懶道：「那可是光明正大地聽。」
「一開始音響突然開始放相聲的時候，我很震驚，到後來就習慣了。」他回憶著，「甚至，還覺得隔壁這姑娘挺有意思的。」
「所以你對我是早有圖謀？」我看著他的眼睛。
沈弈攬著我，一臉坦然：「差不多吧。」
在我的逼供下，他承認，一開始對我有些冷淡酷拽是想吸引我的注意力，
而且他年紀比我小，其實不太會跟女生相處。
後來發現我會真的很生氣之後，他就不敢了。
我手指抵著他腦門兒：「要是你再兇我怎麼辦？」
「絕無可能！」他回答得擲地有聲。
事實證明，他也的確做到了。
一直到孩子出生、上學……他都沒有兇過我。
有一次我跟他吵架，兩個人陷入了冷戰。
兒子神秘兮兮地湊過來：「媽咪，剛剛我聽到爸爸在臥室自言自語哦。」
「他說什麼？」
兒子回憶：「他一直在念叨，『不生氣，不生氣，吵架都是我的錯，老婆永遠沒有錯。』」
我噗嗤一下笑了。
沈先生，以後的路，也讓我來分擔一些你的情緒吧。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