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翟楓最初的剛硬這時候都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的劉海微微遮過眉眼，手上的力度一松。
看起來就像個心碎的破敗小狗。
他放開了我的手，語氣中滿是懇求：「原來是這樣，我會改的，我一定改，可以嗎？」
「翟楓，你改不了。」
之前其實已經和他說過這個問題，但他每次都沒辦法控制住自己。
天蠍座的本性。
翟楓後退了一步，勉強地扯出一個笑容。
「放心，我會忍住的，不會再冒犯你。
「那個衣服你也可以穿……可以的。
「隻要是你喜歡的，我都會嘗試去接受，我、我再也不讓你做不喜歡的事情。
「我之前隻是太害怕你喜歡上別人了。」
看著他湿漉漉的眼睛，我的心頭一動。
隻有在我面前，他才會露出這樣脆弱的一面。
他伸出手，輕輕拉了拉我的衣角。
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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氛圍迅速升溫，連帶著我的臉頰也開始發燙。
「這樣，能試著接受我了嗎？」
我不再去看他的眼睛。
怕自己下一秒就會心軟，淪陷其中。
我快速轉身，剛要奪門而出的時候，翟楓又叫了我的名字：「黎舒。」
我放在門把上的手一緊，腳步頓住。
翟楓語氣很認真：「我會一直等你。」
9
出去的時候，兩個人都調整了一下狀態。
把話說開後，瞿楓的狀態好了不少，整個人看上去也挺精神。
外面的謝可卿像個主人一樣招呼著其他嘉賓。
看見我們來了之後，謝可卿站起身對翟楓說：
「等你挺久了。」
溫念笑著調侃：
「把卿卿晾在這裡，算什麼事呀？
「我們就是來當電燈泡的，你們如果有什麼悄悄話想說不用顧慮我們哦！」
我在一旁聽了想笑。
翟楓還不知道，謝可卿引導大家把她當作女朋友的事情。
翟楓不明所以：「抱歉，剛剛有點事。」
彈幕上的粉絲又狂歡起來：
【嗚嗚嗚，我的 CP 又回來嚕！】
【快點回來撒糖呀翟哥，就等你了呢！】
【卿卿看上去也沒怪翟哥，真是國民好女友。如果我是男生我也會很喜歡她的！】
【旁邊的黎舒看樣子很不屑，都不想說話的樣子，真的很裝啊！有沒有人懂？！】
【翟哥道歉了，是不是就是知道自己剛剛沒陪卿卿了？可惡啊！】
翟楓從冰箱裡拿出一袋水果，洗了一大盤葡萄和金桔。
「囤了一些水果，一起吃吃吧。」
我怔了怔。
我一直都很喜歡吃葡萄和金桔，在一起住的時候冰箱從來不缺這兩種水果。
本來翟楓是不喜歡吃水果的，後面也被我帶著養成這種習慣。
謝可卿看了一眼，皺眉，但臉上厭惡的表情沒表現得很明顯。
溫念驚訝地問：「翟哥你不知道可卿姐最討厭這兩種水果嗎？」
翟楓看了一眼謝可卿臉上的表情，又是滿臉問號：「我不知道啊，我應該知道嗎？」
彈幕上開始有些疑惑：
【這也太不細節了吧，連女友喜歡吃什麼都不知道的嗎？別太離譜了。】
【啊，這也沒多愛啊感覺……】
【翟哥談戀愛怎麼可能不記得這種事情啊？太奇怪了！】
【你們看，黎舒已經很開心地在吃了……】
【應該是兩個人賭氣吧？】
謝可卿臉上恢復尷尬的笑容：
「沒事，鬧著玩呢！」
見我在旁邊吃了起來，謝可卿也在挖苦我：「在別人家好意思吃得這麼歡嗎？就這麼喜歡吃這個？」
我「嗯」了一聲。
翟楓在一旁彎彎眉眼，對著我說：「多吃點，全都可ṭū́ⁿ以給你吃，都是新鮮的。」
謝可卿瞳孔震驚：「翟……」
看了一眼翟楓這時候的眼神，發現他眼睛裡面滿是笑意。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奇怪的感覺。
溫念也直接沉默了。
謝可卿看看我，又看看他。
她用力抓了抓沙發，然後似乎從沙發坐墊下掏出什麼東西。
她拿起來一看，是一個白色波點的大發圈。
「這是……」
翟楓禮貌地伸出手將發圈要了回來：「這是我女朋友之前留下的發圈，請你還給我，這是她最喜歡的一條，我得好好留著。」
謝可卿手抖著把發圈放在他的手心。
溫念在旁邊小聲地嘟囔一句：「啊……原來謝可卿根本不是……」
謝可卿一轉頭，看向我這時候扎的發圈，剛好是白色波點的。
失策了……
我也沒想到會有發圈丟在翟楓這裡。
還剛好塞進沙發墊，被謝可卿給摳出來了。
她有一瞬間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彈幕也炸了。
【靠，這麼說，謝可卿根本不是翟哥女朋友，也不是前女友啊！】
【無語，那她蹭啥啊？】
【媽的，最尷尬的一集，這時候的氛圍能讓人摳出三室一廳。】
【看樣子翟哥是完全不知情啊，笑死我了，最可憐的一個。】
【原來謝可卿才是裝姐，罵錯人了不好意思。】
【哎，你們沒發現黎舒頭上的發圈，就是他手裡拿的同款嗎，一模一樣啊！】
我率先打破了這微妙的氛圍：「可卿，你看著好像不太舒服。」
謝可卿跟丟了魂似的，「沒……沒事。」
她估計也知道，這時候外面的熱搜，絕對鬧翻天了。
10
這裡不能上網，對於現代人來說是一件挑戰很大的事情，需要在沒有網絡的情況下生活半個月。
大家隻能夠利用各種東西來消磨時光。
還在聊天的時候，房子裡突然停電了。
四周一暗。
翟楓站起身：「不好意思，不知道什麼斷電了，我去看看。」
溫念叫住了他，開口說：「沒事，這個氛圍感覺還挺不錯的，有小時候停電然後一起做遊戲的那種感覺，我已經好久沒體驗過了。
「我們就趁著這個氛圍來玩玩遊戲怎麼樣？」
其他人都紛紛同意。
翟楓轉向我，在黑暗中，他的氣息在旁邊顯得更加清晰。
「黎舒，你覺得呢？」
我稍微後退了一點：「可以啊！」
翟楓拿來一根蠟燭點燃，放在桌面上，微弱的燈光映出我們幾個人的臉，彼此都能看得清對方的輪廓。
徐晏瀾說：「那就抽籤玩對視遊戲怎麼樣，輸了的就真心話大冒險？」
溫念附和：「好啊好啊！」
制作了一個簡單的抽籤工具，每張紙條上有不同的形狀。
我抽了最後一張，打開問：「我是梨子，你們呢？」
翟楓的輕笑聲傳了過來，翻轉紙張：「我也是梨子，好巧啊。」
我的心一緊。
怎麼這麼巧就偏偏抽中了他啊……
翟楓看上去倒是心情很不錯。
徐晏瀾笑了幾下，解釋道：「聽說對視遊戲能迅速拉近人的感情，可以試一下。我還沒在這種氛圍下面玩對視遊戲呢！」
我掃了一眼翟楓，他這時候的白襯衫最上面兩顆扣子沒扣，看上去很勾人。
不知道是不是這昏暗的氣氛太曖昧，我的心也莫名跳得很快。
「來吧。」
一根蠟燭在桌上燃燒。
我們兩個各據蠟燭的兩端，兩個人靠得很近，方便看清對方的眼睛。
燈光映在我們的臉上，把臉上劃分出明暗兩個明顯的區域。
翟楓的瞳孔，是棕色的。
「不能笑，笑了就輸了哦！」
我和翟楓認真地對視著，看樣子勢均力敵。
他的睫毛在微風中輕輕顫動。
上一次這樣久久地盯著他，是什麼時候了？
我的臉頰竟然先紅了起來。
ẗůₔ彈幕狂發：
【磕到了媽媽媽媽——原來這對才是真的！】
【他們兩個如果不是真的，那我就是假的！】
【黎舒好像臉紅了，他們兩個的眼神都不清白……】
【我恨自己這時候的手伸不進屏幕裡面，我好想幫他們按頭啊！誰懂我！】
心跳逐漸加速。
眼看著自己就要忍不住了。
為了贏得比賽，我耍了點小手段。
我盯著他的眼睛，語氣認真：
「你長得真好看。」
果然，翟楓立刻笑了。
耳根瞬間紅了大片。
徐晏瀾大叫起來：「黎舒姐你真的太聰明了，我怎麼沒想到還能這樣呢！
「翟哥你臉好紅啊，被黎舒姐誇一句這麼害羞啊！」
翟楓舉起手：「我認輸，我聽不了這種話。」
是的。
我每次誇他，他都會特別害羞。
可他也確實長得很好看，我實話實說。
溫念問他：「那翟哥是要真心話還是大冒險，接受懲罰，選一個吧？」
「因為真心話比較簡單，如果選真心話，要回答三個問題哦！」
翟楓思考了片刻。
「真心話吧。」
11
這裡在場的有六個人。
徐晏瀾想了想，問他：「第一個問題，這裡有沒有你喜歡的人？」
這個問題出來，瞿楓一點都沒帶猶豫的：「有。」
ŧũ̂₆嘉賓們倒吸一口涼氣。
意料之中。
謝可卿死死地盯著前面，直接問：「第二個問題，是誰？說出名字。」
我偏頭看了一眼謝可卿。
她的臉氣紅得快要滴出血來。
我的指尖放在沙發上，也不由自主地摁了摁沙發表面，克制著自己的情緒。
既然是真心話，也沒有說假話的道理。
瞿楓看向了我。
「黎舒。」
現場的嘉賓們都大叫起來，紛紛起哄。
「原來翟哥喜歡的是黎舒姐！」
「啊，這麼說之前的快遞也是黎舒姐的嘍！」
「翟哥真玩得起啊！」
這下全都知道了。
在大家齊刷刷目光投過來的時候，我將臉埋進了手心。
直播間的觀眾數量此時已經達到新高，有四百萬人在線觀看。
彈幕上刷屏的速度已經跟不上人眼正常看的速度了：
【誰幫我叫輛救護車呢？黎舒和翟楓還真是一對！】
【翟楓所說的前女友、女朋友，其實都是黎舒一個人吧！】
【翟哥也太喜歡黎舒了吧，看著她的眼神裡全是溫柔和寵溺！】
【我吃吃吃，謝謝老師們帶來的飯，好香啊！】
謝可卿的臉色變白了。
翟楓跟大家解釋：
「前段時間她和我分手，現在應該是我單方面喜歡她吧，我一直喜歡的人都是她。」
徐晏瀾推了推自己的眼鏡：
「最後一個問題，是因為什麼黎舒姐才跟你分手啊？」
這……要問這麼細的嗎？
我直冒冷汗。
翟楓認真地總結：
「她覺得我太黏人，控制欲、佔有欲太強。她有時候不喜歡這樣，她需要一定的私人空間……我已經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了，正在改。」
我都沒想到，翟楓人氣這麼高，居然能在節目上把這些事情暴露得一覽無餘。
我低聲對翟楓說：「你不要面子了？」
翟楓下意識按住了我的手，但僅僅兩秒，他又意識到了什麼, 然後放開我的手, 小聲道歉。
他和我保持在一個合適的距離。
「這從來不是一件和面子有關的事。
「我隻希望能改掉你不喜歡的地方。」
我眼睛一酸。
笨蛋。
連克制都這麼笨拙。
看著他這時候誠摯的眼神, 我竟然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頭發。
「我知道了, 翟楓。」
這時候，四周變得亮了起來。
來電了。
光亮打在瞿楓臉上。
這一次, 我們真正看清了彼此的臉。
12
這一期的綜藝以我們特邀嘉賓的離開作為結束。
下一期, 將會在其他嘉賓的家裡錄制。
出來之後，重新上網的感覺可真好。
網上的熱搜換了一波又一波。
#黎舒翟楓#
#能不能火速復合#
#求撒糖我不怕糖尿病#
#求求了沒有 CP 磕我會死掉的#
……
有人在直播間錄屏，把那些關鍵片段全部截了出來剪輯。
【我活這麼久，終於給我看上這個東西了，這可真是內個啊！】
【好想看他們親嘴了，快復合吧勞斯們！大做特做, 大做特做, 哈哈哈哈哈爽！】
【我好喜歡黏人小狗型, 沒有我就會死掉的那種！天上能不能掉下來一個給我，我不嫌棄！】
而謝可卿已經把那些微博言論都刪得幹幹淨淨。
還被迫出現了一個道歉聲明。
底下全是罵她的。
節目獲得了前所未有的熱度, 光是自然熱搜就上了 N 個。
導演開心得不行，堅持要把我的酬勞上調到三百五十萬。
源源不斷的代言也找上了我。
翟楓給我發了幾張圖片和消息：
【我把你之前的幾件衣服買了同款回來。】
【這個粉色的……你也可以穿，不過我就不去了。】
【以後我什麼都依你。】
【隻要你需要我，我就在。】
【不需要我陪著的時候，我就去賺錢給你花。】
【你回來好不好？】
【這一個月我都快熬成大熊貓了，沒有你我經常睡不著。】
我揚了揚嘴角。
其實自己從來沒有不喜歡他。
但翟楓這樣克制的樣子, 好像也挺可愛的。
我回復：
【那你現在就過來接我！】
翟楓開心瘋了。
我又要回到那個熟悉的地方了。
我突然想起和齊然的約定，說好的兩個人一起分手的。
我打開齊然的聊天框，給她發了一條消息試探：
【姐妹, 我有事想跟你說……】
齊然秒回：【好巧啊, 我也是，剛剛在想怎麼開口。】
我：【我和翟楓復合了。】
齊然：【媽的, 我也復合了！】
我：【？】
天呢！
果然是姐妹！
還想跟齊然說些話, 齊然的消息讓我把話全都憋了回去：
【不說了, 我對象喊我親嘴子去了，再見。】
我在屏幕面前一臉的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
「阿舒, 開門。
「來接你了。」
我穿上鞋子走過去開門。
門剛開, 就被翟楓抱住了。
那力度就像是要把我融進身體的血液裡面。
他松開我，開口問：「可以抱嗎？對不起……我剛剛太激動了。」
看著他有些愧疚又小心翼翼的表情, 我被逗笑了。
我踮起腳尖, 輕輕地吻了上去。
翟楓像是接收到了什麼信號一般。
接下來的吻在他的引導下, 變得熾熱，綿長。
他將我抱起來, 放在櫃臺上, 輕輕蹭著我的皮膚。
我跟他保證：
「我不會喜歡別人, 不管我做了什麼，都不會。你也要相信我, 好不好？」
翟楓點了點頭, 發出了一聲悶悶的「嗯」。
我想到那次的對視遊戲, 於是又開始盯著他的眼睛看。
我摸了摸他的耳垂。
「下次對視遊戲，你也要讓我贏。」
翟楓笑了，臉上的酒窩深淺不一。
他聲音輕柔, 音尾像是帶了一把鉤子，把我的思緒全都勾得七零八碎。
「好，一輩子都讓你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