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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琉璃脆 4626 2025-01-08 13:4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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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陛下,我阿姐身子嬌弱,又已嫁做人婦。」


    謝紹也急急跪下,「謝紹願代姐出徵,定不負陛下所託!」


    陛下望著我。


    眼底有了幾分猶豫。


    我面色堅定,輕輕搖頭。


    北疆寒涼,卻愜意自由。


    京城繁華,如烈火烹油。


    容音願此生,駐守邊疆,為國盡忠。


    謝容霜恰在此時出列:


    「姐夫,阿姐身子弱,陛下怎會沒考慮到?」


    「隻是帶兵過去而已,想必很快便回了。」


    「阿弟,你雖有三年沙場經驗,聲望哪及阿姐?」


    「快快起來,莫要讓陛下為難了。」


    「大膽!」陛下身邊的內侍一聲高喝。


    「何處來的蠻女,竟敢在陛下面前放肆?!」


    謝容霜嚇得面色一白,噗通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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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容霜……霜霜……」


    話沒說半句,人先哭了。


    陛下厭煩地擺擺手。


    裴晏和謝紹飛快地交換了一個眼神,上前兩步:


    「那便求陛下多寬限幾日吧。」


    「大軍先行,容音殿後,給臣和臣婦幾日時間準備。」


    晚幾日?


    我蹙眉。


    「阿舅……」裴晏低低地喚。


    陛下看看我,又看看裴晏。


    到底神色松動了:


    「罷了,五日後,謝將軍離京,朕,親自餞行!」


    10.


    五日。


    我摩挲著袖中的北伐軍令。


    陛下到底疼愛這唯一的外甥。


    大抵是希望這五日裡,我與他之間,還有轉圜。


    「夫人,這樣重要的事情,你怎都不與我商量幾句?」


    「你這幾日憂愁,就為此事對嗎?」


    「阿舅委實過分,竟半點風聲都不與我透露!」


    回到家,裴晏便似慌了陣腳。


    讓下人將庫房裡多年前的庫品全部拿了出來。


    「這龍舌弓需得帶上,當年多虧它,你一箭取那蕭狗賊性命!」


    龍舌弓,以龍筋為弦。


    是十六歲那年,裴晏遍訪江湖名士。


    給我的生辰禮。


    「這梅花匕也得帶上,若遇敵寇,近戰首選!」


    梅花匕,一匕兩頭,削鐵如泥。


    裴晏花了上萬金,才求得一把。


    是我十七歲的生辰禮。


    「還有這金絲甲!輕薄如翼,刀槍不入,沒想到還能派上用場。」


    十八歲,我重傷昏迷。


    裴晏如癲如狂。


    明知再用不上,還是遣工匠,花了近半年制成一件金絲甲。


    有那麼段時日,看它穿在我身上方能安心入眠。


    心頭又微微瑟縮。


    裴晏將庫品倒騰了個遍,這也想帶,那也想帶。


    「罷了!就帶這三樣。」


    他竟信了謝容霜那些話:


    「你去嚇嚇那些北夷人,最多月餘,也該返京了。」


    「诶?這是何物?」


    他拿起妝奁上的木匣。


    我的心提了提。


    木匣裡面,自然是陛下親賜的。


    他和謝容霜的婚書,我和他的和離書。


    以及,謝容霜那些費盡心思送來的紙箋。


    我本打算今夜同他攤牌。


    可五日後再離京的話……


    「容音?」


    「這是……」我猶豫。


    裴晏一笑,自己開了蓋子。


    卻正在此時:


    「大人!戶部那邊……那邊……」


    幾乎隻一息,裴晏推回蓋子。


    急急起身:「夫人,想必戶部有急事。」


    「我若晚歸,不必為我留燈。」


    匆匆往外去。


    屋子裡的物品,琳琅滿目。


    靜默無聲。


    我打開浸出汗漬的手心。


    笑了一聲。


    又一聲。


    11.


    第二日一早。


    我去了京兆府。


    原本,該同裴晏一道的。


    但我想,沒必要了。


    京兆府尹看到我手中的聖旨,非常驚駭。


    一句話不敢多說,一個字不敢多問。


    親自將和離手續辦齊,恭恭敬敬地將我的戶籍遞給我:


    「不知將軍的戶籍,是落回謝家,還是另立一戶?」


    「若另立一戶,是落在京城,還是移去北疆?」


    「若落回謝家……」


    我並不多說什麼。


    隻拿紙筆,寫了封文書。


    那府尹看清後,驀然瞪大眼,半點聲音都無了。


    「有勞趙大人了。」


    遞上文書,我轉身離去。


    下午,我讓海棠清點我的嫁妝。


    原以為隨大軍出行,嫁妝是帶不走了。


    但既然殿後獨行,不帶走,豈不便宜了旁人。


    傍晚,我帶著海棠處理幾樣大件。


    其實東西不多。


    我嫁給裴晏的時候,謝家已是強弩之末。


    加之庶母阻攔,父親翻箱倒櫃,才湊了那麼幾樣拿得出手的物件。


    但賴不住有人一直盯著我的行蹤。


    在賣最後一套頭面時,謝容霜來了。


    「哎呀,阿姐這麼缺銀子啊?」


    「不是說姐夫寵妻無度,最愛為阿姐一擲千金嗎?」


    「怎淪落到這般田地了?」


    我懶得搭理她。


    她偏要湊上前來,壓低聲音:


    「別裝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演什麼。」


    「不就是欲擒故縱?」


    「謝容音,你該不會以為,這樣就能贏得過我吧?」


    她刻意挺了挺她的肚子。


    我望著她:「讓開。」


    她偏著腦袋,輕蔑地笑:


    「裴郎應該有段時間沒碰你了吧?」


    「你可知為何?」


    「他說啊……」


    她湊到我耳邊:「你身上那些疤,醜死了!」


    「尤其你肚子上那個窟窿,每次看見,他都犯惡心。」


    「你這個……蛋、都、下、不、出、一、隻、的、老、母、雞!」


    「海棠!」


    我死死扣住她的手腕,用力將她推到地上:


    「上不尊陛下,下不敬長姐。」


    「給我打!」


    「你敢!我……」


    啪——


    「我肚子……」


    啪——


    「我肚子裡……」


    啪——


    「我肚子裡有……」


    「你肚子裡有什麼?」


    我捏住她的下巴。


    謝容霜一張臉,高高腫起,滿是淚痕。


    但她不敢。


    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說她一個未出閣的少女。


    懷了自己姐夫的孩子。


    「海棠。」我甩開她,「繼續打!」


    12.


    第一個來的,是謝紹。


    「阿姐!」


    他手持金錯刀。


    一來就轟走了看熱鬧的人群。


    店老板嚇得匆匆關門。


    人也不敢久留。


    店裡隻剩手都扇疼了的海棠,闲坐在一邊的我。


    和趴在地上嚶嚶哭泣的謝容霜。


    「還不快把二小姐扶回去?!」


    謝紹冷著臉。


    剛剛去通風報信的丫鬟,馬上扶起謝容霜。


    頭也不回地跑了。


    「阿姐。」謝紹看起來無奈極了,「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找她麻煩嗎?」


    是啊。


    我答應過謝紹。


    懦弱的父親不再,會踩著我姐弟倆作威作福的庶母也不再。


    如今的將軍府,是陛下親賜的牌匾。


    他謝紹是家主。


    我答應過他,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


    我不會找謝容霜麻煩,讓外人看我謝家的笑話。


    所以他就可以,當著我的面。


    把謝容霜塞上裴晏的床?


    「阿姐,我知道你看出來了。」


    「她久不嫁人,是對姐夫存了心思。」


    「可你為何,不肯退一步想想?」


    「阿姐。」謝紹在我面前半跪下,握住我的手。


    「你終究是無法孕育子嗣了。」


    「沒有子嗣,你這正房之位,如何坐得穩?」


    「不如幹脆成全了她!」


    「不如……」


    「謝紹。」我笑看著他,「母親離世的時候,你四歲。」


    「我也不過七歲。」


    我為何會以女子之身,出現在北疆軍營?


    因為活不下去了。


    被那對母女欺辱得活不下去了。


    我冒天下之大不韪,當著群臣,跪在陛下面前。


    ​‍‍‍​‍‍‍​‍‍‍‍​​​​‍‍​‍​​‍​‍‍​​‍​​​​‍‍‍​‍​​‍‍‍​‍‍‍​‍‍‍‍​​​​‍‍​‍​​‍​‍‍​​‍​​​‍​‍‍‍‍‍​​‍‍​​‍‍​‍‍‍​​​‍​​‍‍​​‍‍​​‍‍‍​​​​‍‍‍​​​​​‍‍‍​‍‍​​‍‍‍‍​​​​‍‍‍​​​​​​‍‍​‍‍‍​‍‍‍‍​‍​​​‍‍‍​​​​‍‍‍​‍​‍​​‍‍​​​‍​​‍‍​​‍​​​‍‍‍​‍‍​‍‍​​‍‍​​‍‍‍​​‍​​‍‍​‍‍‍‍​‍‍​‍‍​‍​‍​‍​‍‍‍​‍‍‍‍​​​​‍‍​‍​​‍​‍‍​​‍​​​​‍‍‍​‍​​​‍‍​‍​‍​​‍‍​​‍‍​​‍‍‍​​‍​​‍‍​‍​‍​​‍‍‍​​‍​​‍‍‍​​‍​​‍‍​​​​​​‍‍‍​​​​​‍‍​‍‍‍​​‍‍‍​​‍​​‍‍​​​​​‍​​​​​​​‍‍​​​‍‍​‍‍​‍​​​​‍‍​​​​‍​‍‍‍​‍​​​‍‍‍​​‍​​‍‍​‍‍‍‍​‍‍​‍‍‍‍​‍‍​‍‍​‍​​‍‍‍​‍‍​‍‍​​‍‍​​‍‍​‍​​‍​‍‍​‍‍‍​​‍‍​​​​‍​‍‍​‍‍​​​‍​​​‍‍​​‍‍‍​​‍​​‍‍​‍‍‍‍​‍‍​‍‍​‍​‍​‍​‍‍‍​‍‍‍‍​​​​‍‍​‍​​‍​‍‍​​‍​​​​‍‍‍​‍​​‍‍‍​‍‍‍​‍‍‍‍​​​​‍‍​‍​​‍​‍‍​​‍​​​‍​‍‍‍‍‍​​‍‍​​​‍​​‍‍‍​​​​​‍‍​​‍‍​​‍‍​‍‍‍​​‍‍​‍‍​​​‍‍‍​​​​​‍‍‍​​​​​‍‍​​‍‍​​‍‍​‍‍‍​​‍‍​‍‍​​​‍‍​‍​‍​​‍‍​​​‍​​‍‍​​‍​說女子未必不如男,容音請求一戰。


    我為何一年、兩年……六年,寧死不肯回京?


    因為我知道。


    若無赫赫功名,我的阿弟,再無出人頭地之日。


    「謝紹。」我站起身:


    「誰都有資格說這話,你沒有。」


    抬步便走。


    「我這不都是為了你好?!」謝紹在身後大喊。


    我笑了笑。


    是為了我嗎?


    「謝容音!你到底姓謝,是謝家人!」


    「你就不能以大局為重,多為謝家想想?!」


    謝家人?


    我回頭,看他最後一眼。


    放心。


    很快,就不是了。


    13.


    第二個來的,自然是裴晏。


    他總不按常理出牌。


    是拽著謝容霜來的。


    一進臥室,甩開她的手:


    「跪下!」


    「給你阿姐道歉!」


    謝容霜的臉腫得比剛剛還高,徑直就跪下:


    「阿姐……我不該惹你生氣。」


    「是我錯了。」


    裴晏坐到我身側,換了副和善面孔:


    「如此,可能消氣了?」


    我扯了扯唇角:


    「你知道發生何事了?」


    「管它發生何事。」裴晏揚眉。


    「惹到我的夫人生氣,便是罪大惡極!」


    哦。


    那就是什麼都不知道。


    「還不快滾?!」他對著謝容霜冷斥。


    謝容霜咬著唇,流著淚,一聲不吭地就走了。


    「怪我來得太遲了。」裴晏握住我的手。


    聲調更柔:「手有沒有打疼,嗯?」


    我認真地望著他。


    望入他眼底。


    在親眼看見,親耳聽見之前。


    我從未信過謝容霜的那些紙箋。


    就像幼時她送些漂亮的糕點,假裝要同我好那樣。


    我信了,一口咬下去,就是三日腹瀉。


    那些紙箋,即便字跡再像,也定然是她偽造的。


    裴晏那麼愛我。


    那樣厭惡她。


    怎麼可能與她有所勾纏?


    可裴晏,真會演啊。


    他抱起我,脫掉我的鞋襪,解開我的發髻。


    就像從前那許多個因為困倦而焦灼難眠的夜晚。


    溫柔又耐心地輕撫我的後背,哄我入眠。


    「裴晏,你還記得新婚夜,你說過什麼嗎?」


    我問他。


    他笑了笑:「背叛誓言的人,要吞一千根銀針。」


    「容音。」他撫上我的眉尾。


    眸底是要溢出來的深情:


    「裴晏此生,定不負你。」


    我也笑了笑:「嗯,好。」


    閉上眼。


    醒來時,一片漆黑。


    我起身,穿衣。


    隻憑著直覺,往外走。


    很輕易就在院落的梅樹下,看到兩相依偎的身影。


    一盞暖燈,幾片飛花。


    謝容霜輕輕仰著臉,裴晏脊背微彎。


    輕柔地為她上藥。


    「到時說酒後認錯人,她便能同意我進門嗎?」


    嬌俏的女聲輕輕細細的:


    「你為何非要看她……」


    「好啦好啦,你最愛我阿姐了,我不會同她搶的。」


    「你讓我給她道歉,我不是馬上道了?」


    「我今日真沒對她做什麼,哪知她火氣那麼大……」


    「別鬧了!孩子能知道什麼!」


    裴晏不知說了句什麼,低下頭便往謝容霜小腹上湊。


    謝容霜推搡著,兩人笑成一團。


    真甜蜜。


    真溫馨啊。


    還好,再也不會難過了。


    我攏起落在手心的梅花,轉身回去。


    點燈,磨墨。


    「背叛誓言的人,要吞一千根銀針。」


    晾幹紙箋。


    連著那瓣梅花。


    一並投入木匣。


    14.


    接下來的四日,裴晏告了假。


    仿似一步都離不得我。


    陪著我去寺廟祈福。


    拉著我去成衣鋪買衣裳。


    還為我放了一夜的焰火。


    但這也不妨礙他的「戶部」,每日都有些零碎的事情要處理。


    少則半個時辰,多則一個時辰。


    倒是方便了我。


    第一日,我將大部分銀子,換成了銀票。


    第二日,我將沒來得及處理又想帶走的嫁妝,安插進我的隨行馬車。


    第三日,我賣掉了龍舌弓、梅花匕和金絲甲。


    最後一日,我收到京兆府辦好的新戶籍。


    那日,我手寫文書,要改姓。


    從今往後,我隨母姓「宋」。


    不再是謝家人。


    亦不再與謝容霜、謝紹有任何關系。


    拿到戶籍後,我去拜祭了母親。


    與母親說了半下午的話。


    回去時,裴晏急壞了。


    「你去祭拜嶽母怎不喊我一道?」


    「你可知我回來找不到你,恨不得將京城翻過來!」


    「你以後切不可……」


    「你不是去戶部了嗎?」我望著他笑。


    他一愣。


    突然傾身,緊緊抱住我。


    「再也不去了,哪兒也不去了!」


    「容音,為何你還沒走,我卻覺得你離我好遠。」


    「一個月,最多兩個月,你一定趕在新歲前回來,好不好?」


    他帶我去看一份清單。


    上面寫滿了我回來後,他想要與我一同做的事。


    放花燈,煮雪茶。


    下江南,遊名山。


    他急切地吻我,想要與我同房。


    我像前幾日一樣,推開他:


    「月事還未完呢。」


    他便抱著我,輕聲地哄我,直到我閉上眼。


    終於,月落日升,紅霞漫天。


    到了要離開的日子。


    15.


    其實最早我想,離開之前,我一定要拿出謝容霜那些紙箋。


    同裴晏論個子卯寅醜。


    為何背叛?為何欺騙?!


    一定要將那封婚書甩在他臉上。


    祝他和謝容霜百年好合,萬古長春。


    一定要他與我同去京兆府。


    好聚好散,一刀兩斷。


    可我漸漸發現,不是所有問題都有答案。


    不是所有答案,都能解你所怨。


    一如裴晏上一息還在說「定不負你」,下一息,就在與旁人花前月下。


    上一息還在紅著眼說「再也不去了」。


    下一息,踩著夜露也要與人一晌貪歡。


    「容音,不想這個時節還有蚊蟲……」


    裴晏騎在馬上。


    陛下的踐行酒後,他送我出城。


    脖子上一片曖昧紅痕,引得旁人暗笑連連。


    我點頭:「冬季的蚊蟲,的確可惡。」


    「夫人,昨夜我……」


    「我知道啊。」我望著他笑。


    「想來是我要離開,你輾轉難眠,出門闲逛了一圈。」


    裴晏扯了扯唇角,笑得不太好看。


    「我還想到,你我相識九年,從未分開過。」


    「想必,你會十分掛念我。」


    裴晏雙眸一紅,拽緊韁繩。


    「你上次不是問我,那木匣子裡裝的什麼?」


    原來演戲也不是那麼難。


    我的表情定然十分真誠:「那是我特地為你準備的驚喜。」


    裴晏一瞬興奮如孩童:「當真?」


    「但今日日沉之後,你才能打開。」


    「好,好,好。」


    一連三個「好」。


    馬兒都感知到他的愉悅,興奮地踢著腳下的塵土。


    「裴晏,你還記得那年墨水河一戰嗎?」


    那年腹背受敵。


    我和他兵分兩路,將後背交給對方。


    殺出一條血路。


    裴晏仍舊那樣懂我。


    調轉馬頭,揚起馬鞭。


    和當年一樣:「五。」


    輾轉反側這些時日,我終於明白。


    「四。」


    我要做的,不是問別人,為什麼。


    「三。」


    而是問自己。


    「二。」


    要什麼。


    「一。」


    啪——


    馬鞭同時落下,兩匹馬兒,一南一北。


    如離弦之箭。


    疾馳的風中,我仿佛聽到破空的哽咽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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