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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卸甲後我待字閨中 2985 2025-01-07 15: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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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圍一塊討論的姑娘裡面,有一個家住仁安巷的姑娘還說:“絕對是真的,就去年臘八晚上,我看到有個黑影在我屋外的窗戶邊,嚇得我險些哭了,後來我壯起膽子去開窗,外頭卻什麼都沒有,你們說奇怪不奇怪。”


      罪魁禍首顧浮,心虛地喝了口茶。


      再比如近些日子很受歡迎的一家酒鋪,賣酒的掌櫃常說他們家酒鋪剛開那會兒,曾在夜裡丟了一壇酒,但在擺放酒壇的架子上發現了一袋子酒錢。


      於是便有人說這家酒鋪的酒好喝,好喝到連神鬼都愛喝。


      顧浮聽著耳熟,便向她們打聽:“什麼酒這麼厲害。”


      姑娘們告訴她:“說是叫黃沙燙。”


      顧浮:“……”


      破案了,那壇酒是被她拿走的,酒錢也是她留的,顧浮還記得那天正好是大年三十,她把酒帶到了祁天塔,分了傅砚一碗。


      如今這事會被傳出來,多半是郭兼又缺錢了,便拿這樁舊事做噱頭,好讓人去買他家的酒。


      此外還有城南廢棄無人的宅子裡半夜傳來詭異的歌聲;西市碼頭的船隻上明明沒有載多少東西,卻吃水過重;還有入京述職的官員遇到個江湖騙子,把騙子扔水裡之後,騙子沒有掙扎,直接沉底不見蹤影……加起來足有七八起。


      顧浮確定其中隻有兩起奇異怪聞和自己有關,便沒放心上,隻當聽個樂。


      下午皇後召顧浮去鳳儀宮,上次兩人因分歧不歡而散,這次見面竟都選擇了退讓。


      皇後說:“沒有什麼路是好走的,若能讓後人少些磨難,如今辛苦些也沒什麼。”


      顧浮也說:“想個中折的法子吧,不改換初衷,但也無需將我們的圖謀就這麼擺到臺面上。”


      兩人一拍即合,尋找起了第三條路。


      中途景嬤嬤端上茶點,皇後突然想起什麼來,問顧浮:“我侄兒近來可有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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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後的侄兒?李禹?


      顧浮搖頭,並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顧家二姑娘的身份可和李禹沒什麼關系,李禹沒道理特意來找她,除非……


      顧浮試探著問:“李禹他……知道了?”


      皇後面帶苦笑,點了點頭。


      可當顧浮追問李禹是什麼反應,她卻又說不出話,隻長長嘆了一口氣。


      ……


      宣陽街,朝著祁天塔駛去的低調馬車突然沉了一沉,駕車的車夫來不及停車,扭身掀起車簾的同時,拔出了藏在靴子裡的短刀。


      “呦呦呦呦呦!!!”不速之客發出一串怪叫,並很沒形象地退到了馬車最裡面,讓端坐車中的傅砚替他擋刀。


      傅砚:“……退下。”


      車夫這才收刀,並打了個手勢讓藏在暗處的人不用出來。


      “小師弟日子過得不錯啊。”不速之客慢悠悠從傅砚身後出來。


      此人樣貌尋常,算不上好看,但也算不上醜,屬於丟進人群裡一眨眼就找不到人的類型。


      但他身上穿著一件雪白的道袍,若是個啞巴,不會胡亂叨叨,就很有幾分飄逸出塵的氣質。


      傅砚稱呼他為:“師兄。”


      傅砚的師兄,蓬萊仙師座下大弟子——司涯不客氣道:“說說,找師兄來什麼事?”


      傅砚:“幫我騙人。”


      司涯大袖一揮,爽利道:“簡單,騙誰?”


      傅砚輕描淡寫說出一句:“全京城的人。”


      司涯愣住:“啥?”


      傅砚垂眸:“具體的你隨我入宮再說,這也是我一個人的主意,得另外三人同意才行。”


      司涯越聽越懵:“還得入宮?不是,什麼叫你一個人的主意?另外三個人又是誰?”


      傅砚簡單和司涯說了一下顧浮與皇後如今遇到的難題,並對他道:“隻要陛下與娘娘,還有阿浮同意,剩下就看你了。”


      司涯和傅砚是兩個極端,不僅愛笑愛說話,還很沒正經,因此聽完傅砚的話,他的注意力全落到了顧浮身上:“那個‘阿浮’就是你媳婦對吧?”


      傅砚:“嗯。”


      司涯嘿嘿一笑:“這名字不錯,來來來,把她生辰八字告訴我,我給你們倆算算。”


      傅砚知道自己這個師兄別的不會,信口胡說哄人開心的功夫一流,明知道是假的,但還是想從他這裡聽些好話,便把顧浮的生辰八字和他說了。


      司涯裝模作樣地掐指搖頭,說道:“呦呵,你們倆前世還有過一段緣,不過吧……嘖嘖,你們倆上輩子不得善終,所以才有了這輩子,放心放心,這輩子你們定能攜手一生。”


      誰知傅砚那張不染凡塵的皮囊下藏了顆對顧浮極其貪婪的心,即便聽司涯說他們倆這輩子能一直在一起,也還是對“上輩子不得善終”這幾個字感到了非常大的不滿。


      他半點沒有顧忌同門情誼,對司涯道:“再胡說我割了你的舌頭。”


      “好好好,不說就是,兇什麼。”司涯大聲嘟囔,生怕傅砚聽不到:“本來頭發就白了,別再氣出皺紋來,不然年紀輕輕就跟個老頭似的,小心弟妹不要你。”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之京城傳聞》


      從臘八那天開始,宣陽街居民經常能聽到有人踩自家屋頂的聲音。


      顧浮:是我幹的


      酒鋪酒沒了,當有人在架子上留了酒錢。


      顧浮:還是我


      騙子被人扔水裡,沒掙扎就沉底,還不見了蹤影。


      司涯:我我我,我水性可好了我跟你說。


      ——


      照例兩百個紅包!我就不信我會一直卡在八點(叉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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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二章


      顧浮見皇後有口難言, 想著皇後畢竟是李禹的姑姑,不願李禹在曾經的上峰面前丟臉也屬正常,便不再追問。


      話題從李禹身上拉回來,兩人正想繼續商討書院之事, 景嬤嬤又來傳話, 說陛下那邊召皇後和顧浮一塊過去。


      皇後問景嬤嬤:“陛下可曾說是什麼事?”


      景嬤嬤:“沒說, 但奴婢問了來傳旨的小喜子, 小喜子說國師帶了一個人入宮面聖,隨後陛下就讓他來召娘娘了。”


      傅砚?


      顧浮心裡納罕, 跟著皇後一塊去了含涼殿。


      含涼殿依靈瑤池而建, 宮殿背後是一座巨大的水車, 將池子裡的水運送至宮殿頂端,可讓池水順著屋頂鋪設的水渠,自屋檐落下, 在宮殿外形成雨簾來達到降溫解暑的目的。


      顧浮跟著皇後入內, 瞧見御座之下立著兩個白衣青年。


      其中一個自不必說就是傅砚,滿頭的白發用一條緞帶整齊束在腰後, 眉目如畫,氣質如仙, 光是站著一動不動半句話不說,也能讓人瞧出他身上滿滿的疏離與冷淡。


      另一個顧浮沒見過, 樣貌也普通, 但渾身上下都帶著一股子無害喜慶的意味,叫人很難心生戒備。


      看到顧浮跟皇後一塊過來, 傅砚臉上的冰寒慢慢消融,並在同顧浮對視後,隨著顧浮一塊微微揚起了嘴角。


      司涯雖知道傅砚很喜歡他那未過門的妻子, 但親眼目睹傅砚的變化,司涯還是不由得摸起了下巴,嘖嘖稱奇:這還是他那個冷酷無情的小師弟嗎?可別是被人給奪舍了。


      不等司涯動手驗證,皇帝便開門見山,將傅砚提出的主意告訴皇後還有顧浮——


      近來京中異聞諸多,都是傅砚叫人網羅後散播出去的,就是為了初步驗證他的辦法是否可行,最後結果不錯,無論是百姓還是高門,都對類似的傳聞很感興趣,無論信不信,聚一塊都能說上兩嘴,還有越說越離譜的傾向。


      於是傅砚就想,何不借鬼神之說,助皇後與顧浮一臂之力,這樣她們既不用拿完全背道而馳的理由給自己的圖謀打掩護,也不用將自己的野心擺在明處,成為眾人攻擊反對的靶子。


      不過此事不算小,要想騙過全京城的人,皇後和顧浮同意不夠,還得陛下點頭同意才行,畢竟歷朝歷代涉及鬼神之說的事件,大多都和皇權更迭有關。


      例如前朝太.祖起義,追隨者眾,就是因天降大雪,雪融後地面出現了“神諭”,這才讓前朝太.祖能順理成章,反了前前朝的昏君。


      這種把戲本朝的開國皇帝也用過,還用過不止一次,怎麼玄乎怎麼來,硬生生把自己從“反賊”改成了“天命所歸”。


      這個辦法皇後和顧浮還真沒想過,心動的同時,也把目光投向御座,看向最後能拍板的皇帝陛下。


      跟忐忑的顧浮不同,皇後知道這件事多半是穩了,不然皇帝不會叫她們過來。


      果然皇帝沒有反對。


      但不是因為他和皇後一樣對女子學院有所執念,而是他從中發現了可以利用的地方——都說奇聞異事,光有“奇聞”怎麼行,自然還得有“異事”發生,才能叫人信以為真。


      這些異事可以是大雪後突然出現在地上的“神諭”,可以是月圓之夜白狐口吐人言,也可以是返京官員身藏鬼祟,入京後抵御不住龍氣,深夜把自己反鎖在屋內,暴斃而亡……


      ……


      京城迎來了久違的狂風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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