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天下人恥笑呢。

又或者是為了念頭徹底斷絕掉，陛下直接下旨，讓周楚之和林姝擇日成婚。

等到回宮那天，便直接舉行成婚大典。

到那天晚上。

林玥侍寢。

周楚之紅燭暖帳。

一對有情人算是徹底被分離。

可周楚之，那般傲骨的人又怎麼可能親眼看著自己的心愛之人躺在自己父皇身下？

我猜到他會選擇救林玥。

隻是同我想的並不一樣，周楚之並沒有打算直接造反，而是想要偷偷潛入皇宮帶走林玥。

甚至一度求到了我跟前。

我這般心善，自然會滿足他。

因此喬裝打扮將他帶進了皇宮，又順勢將他送進了林玥的寢宮。

兩人一見面就擁抱在一塊，互相哭訴著這幾日的辛酸。

我就站在門口靜靜瞧著。

消息已經放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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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陛下帶著一隊侍衛直接趕了過來。

來了個捉奸在床。

捉的。

是自己兒子跟自己女人的奸。

實在是有些貽笑大方，陛下氣得渾身都在發抖，當即就狠狠甩了周楚之一巴掌。

紅願立馬上前搜身，從他袖口裡找出了一把匕首。

「怎麼，你還打算親手殺了你父皇，帶這個賤人離開？」

「又或者你打算直接殺了朕，然後登基為帝，娶這女人？」

那把寒光凜凜的匕首，映出了周楚之錯愕的目光。

他連連搖頭：「兒臣沒有，兒臣怎麼會想刺殺父皇呢？」

陛下當即甩了他一巴掌。

「沒有嗎？」

「當日狩獵時，你並未曾出現在刺殺地點，可偏偏在那個刺客身上搜到了你的玉佩。」

「現如今又在新婚之夜闖進皇宮，與朕的女人糾纏不清，甚至還帶著一把匕首，你不是想弑君又是想幹什麼？」

字字珠璣。

曾經最疼愛自己的父皇，如今再也沒有半點信任，周楚之便是一個男人，眼眶也忍不住紅了起來。

從始至終我就像個局外人。

靜靜瞧著這場鬧劇的發生，時不時拍手鼓掌。

再望一望天空。

夫君啊。

你若能夠看到這一幕，該多好。

31

陛下死了。

他本就身體不太好，此時面對周楚之已經處在暴怒的邊緣，然而很快又有人傳來榮王造反，甚至已經兵臨城下的消息。

當即又猛地吐出了一口鮮血。

太醫無力回天，陛下隻能用僅剩的時間寫下了傳位詔書。

大兒子為了一個女人選擇造反，兵臨城下。

三兒子新婚之夜跑來皇宮幽會自己的女人。

剩下中間的那個，在圍獵場上替自己以身擋刀。

將皇位傳給誰？

已經是不言而喻的事情。

至於榮王那個廢物，救人心切直接兵臨城下。

可廢物就是廢物。

周慕領著大隊軍馬直接鎮壓，甚至沒有任何傷亡就直接拿下了榮王。

等到天亮時。

周楚之、林玥以及榮王，全都打進了天牢。

至於所有人都不曾看好的二皇子周尚之，緩緩登上了龍位。

32

天牢內。

我獨自一人進了牢房，林玥看見我的一瞬，似乎想跟我說些什麼。

可周楚之一把拉住了她，接著用警惕的目光盯著我。

「你居然可以自由出入天牢？」

但凡不被感情連累，周楚之都會是一個很好的帝王。

可偏偏為情所累。

那就注定會在有的時候被蒙蔽雙眼。

現如今。

眼睛倒是亮堂了。

「意外嗎？」

我捂著嘴笑了起來，在他們錯愕的目光中，笑得愈發放肆。

直到最後笑彎了腰。

我才慢慢停了下來，然後拔出手裡的匕首。

站在一旁的幾個侍衛，分別將幾人捆在架子上，綁了雙手雙腳，方便我一點點報仇。

「柔娘，我對你那樣好。你無家可歸我收留你，你居然恩將仇報！」

林玥瘋了似的要罵我。

我直接把匕首插入到了她手臂當中，她痛得尖叫一聲。

周楚之看著心愛的女人受苦也瘋狂地罵著我，一句比一句難聽的話，都從他嘴裡蹦了出來，絲毫不見當初那個高貴冷傲的皇子氣派。

「恩將仇報嗎？」

「當初你們殺我夫君的時候，可曾想過有今日？」

「你們所有人都覺得我夫君無足輕重，這世間都覺得我夫君無足輕重，我偏要為他討回一個公道！」

「林玥，你出的主意。周楚之，是你親手殺了我夫君。還有榮王殿下，你做了那麼多壞事，想殺你的人太多了。如果你當初對我夫君有那麼一丁點心善，沒有讓人直接丟進亂葬崗，我或許未必會針對你。」

「哈哈哈……可是天理昭昭，你們所有沾染過我夫君鮮血的人，今日必定會為此付出代價！」

林玥還是滿臉不解。

「你夫君是誰，我根本就不認識他，你不要隨便把罪名安到我頭上！」

三皇子也在那咆哮：「本皇子一生行事光明磊落，殺過的人全都是罪有應得，若是他真死在我手上，那也必定是他做了傷天害理之事！」

甚至還未曾等我開口。

林姝、雪兒和紅願，全部都從暗處衝了出來。

林姝把匕首指向林玥：「當年若非因為你娘，我母親身體也不會成如今這模樣。若不是因為你，我妹妹也不會痴傻。現如今還是因為你，搶我的未婚夫。林玥，你還真是賤啊！」

雪兒抹掉了眼角的淚，終於卸下了終身的偽裝，再也不復以往的乖巧，而是滿臉的狠辣之色。

也對。

富商的女兒自然是從小被教著那些為人處世的道理，商人最會看人臉色洞察人心，他的女兒又怎麼可能是個單純的人。

「林玥、周楚之。若非你們二人逼迫我爹爹捐款，我爹也不可能被榮王所殺，我會找他報仇，你們二人同樣也是兇手！」

站在最後面的紅願，二話不說就將刀刺中了周楚之的肩膀。

「痛嗎？」

「痛就對了。」

「我妹妹做錯什麼了？她不過就是個奉茶侍女，聽從五公主的吩咐把人帶去偏殿，之後的事情她一點也不知道。」

「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分明就是五公主和榮王，可你沒膽子找他們報仇，就拿我妹妹開刀。」

「她那麼膽小，什麼壞事也沒有做過。你居然一劍殺了她，一劍殺了她！」

紅願越說越激動，手裡的匕首一刀又一刀扎在他身上。

囚服已經徹底被鮮血染紅。

周楚之面色蒼白至極，卻還咬著唇不肯叫出一聲。

等他們三個人全部都發泄過一遍後。

我拿著手裡的匕首，慢慢逼近他們。

「你看到了嗎？」

「你們認為尊貴，所以草菅人命。沒有去找別人報仇，就拿無辜人下手。可曾想過有朝一日，這些被你們記不住名字的人的親人，會一點點找你們復仇！」

懷一。

是我夫君的名字。

記不住沒關系，我會拿著匕首在他們身上一點點刻下這個名字。

他們曾經覺得我夫君無關緊要。

現如今。

我偏要讓他們所有人知道，他們曾經無視甚至蔑視的那些普通人，終有一天會親手取下他們的性命！

33

榮王率先被嚇死了。

他手裡沾染了雪兒父親的鮮血，因此他一點點被雪兒活剐，那種疼痛和折磨生生將他嚇死。

「一點用也沒有，拿去喂狗吧。」

雪兒蹲在地上，看著已經了無聲息的屍體。似乎尚未盡興，又狠狠補了兩刀。

接著才讓侍衛將他的屍體拖出去。

至於周楚之和林玥，身上已經傷痕累累。隻剩下最後一口氣，我讓人將他們用車運出去，讓他們跪在我夫君墳墓前懺悔。

然後我親手，用他們的鮮血祭奠了我夫君。

34

我終於報仇了。

這場耗費了一年時間的復仇，我終於能夠給夫君一個交代了。

周尚之又賜了我一道聖旨。

認我當義妹，又封我為公主。

接著昭告天下。

懷一，我的夫君。

是驸馬。

哪怕已經變成了一抔黃土，也不會再有人輕視他。

我最最重要的夫君。

總算能瞑目了。

周尚之在長安城裡替我修建了一個公主府，但我還是選擇離開。

山坡之上，是我同夫君的所有回憶。

來到這異世本就非我所願，我依舊不想跟這個世界有任何牽連，尤其這世間再也沒有了夫君。

我便沒有了最後一絲牽掛。

出城前，林姝、雪兒和紅願都來看過我。

林姝端起了尊貴小姐的做派：「這世間情愛虛無縹緲，還不如鳳位更動人心。三個月後便是我的封後大典，你若願意可以回來觀禮。」

雪兒：「爹爹給我留了偌大家產，當今聖上又欽賜我為縣主，日後族中長老必定不敢為難我，我一定會完成爹爹的心願，將他的商號做大做強。」

紅願也握住了我的手：「前些年被迫入宮為奴為婢，現如今陛下恩典，我終於可以回家了。我會帶著妹妹的牌位回到江南，這是她一直以來的心願。」

我一一同她們道別。

然後獨自踏上了上山之路。

一年之前，所有人都覺得我夫君無關緊要，死在三皇子劍下，那是罪有應得。

可我偏要為他討回一個公道！

所幸，我終於做到了。

「夫君，我為你報仇了。」

35

我叫許柔。

莫名來到異世，化名柔娘。

和少年懷一相愛，可造化弄人，他無辜身亡。

我為夫報仇。

可死去的人終究不會再回來。

若有來世，希望我還能夠再遇到懷一。

那個腼腆卻又極愛我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