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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我家竹馬是太孫 3527 2025-01-03 14:4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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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尋水源,找野果,對在雲戎書院念了五年書的她而言實在不難,卻是馬易下不易上,易勒不易驅穿越嫡女宅鬥記。紙上得來終歸淺薄,待她歇息完了,才發覺這馬等同是廢了,她哪裡也去不了。


    但若將它留於此地,無疑是個威脅。她便照葫蘆畫瓢地學了湛明珩,扎了馬一刀,叫它自個兒挑了個方向跑了,隨即扭頭步入了深山。


    這般轉悠了大半日,天色昏黃時分才找見了一處合適的山洞以作棲身之所。


    山裡頭有不少天然的山洞,卻隻這一處臨近水源而背逆風向,且四壁結實,無坍塌之險。她揀拾了些樹枝與細草以供晚些時候取火,便渾身癱軟地窩進了裡頭。


    夜色漸濃,北風呼號,漫山遍野的枯草被卷起,打著旋兒團繞飛舞。積壓了整日的雪終於落了下來,起頭是細密的一粒一粒,繼而便成了縷。


    納蘭崢擇的這處山洞背風,可這般情形也不能暖和到哪去,她想爬起來生火,卻是身邊沒有火折子,鑽木取火又頗費力氣,未等鑽著便先聽見一陣整肅的腳步聲。


    這般的整肅若非軍隊,便是訓練有素的殺手了。她渾身一僵,攥緊了手裡的匕首,緩緩起身,下一刻便被火光刺了眼。


    一隊士兵舉著火把闖了來,籠統七名,穿的是狄人的軍裝。打頭的那個一進到洞中便見納蘭崢將匕首對準了自己雪白的脖頸。


    能派來追殺她與湛明珩的,必然是湛遠邺的心腹,這時候什麼計謀,什麼口舌皆不管用。這些人既找到了這裡,理應是失去了湛明珩的蹤跡,才想抓了她作誘餌的。


    她冷冷盯著他們:“別離我這麼近,退後三步。”見幾人沒有動作,再道,“諸位應當也不想帶走一個對豫王爺不起作用的死人吧。”


    打頭的那個與她僵持了一會兒,隻得退了三步道:“納蘭小姐何必如此,我等備了好酒好菜來請您,並無意傷害您。”


    這些做手下的也知此女子的要緊,因而不敢盲目動手,先意圖拿軟的來勸她。但納蘭崢卻是下了決心了:“諸位或許相信成王敗寇,願做從龍重臣赴湯蹈火,但見今日之貴陽,便知明日之山河,湛遠邺永不會贏。而我,很願意在下邊等他一敗塗地。”說罷一抬手,狠狠舉起匕首便要刺下。


    打頭的那個一驚之下欲意拔刀上前阻攔,卻先聽得一聲高喝:“納蘭崢!”


    納蘭崢的刀子生生停在了喉嚨口,隨即眼前一花,便見血濺三尺。湛明珩一劍斬三人,衝進了洞裡頭。


    打頭的那個反應過來,忙去拽納蘭崢,卻是方才伸手便被身後湛明珩一腳踹翻在地。納蘭崢這下不求死了,手中匕首刀鋒猛地一轉,趁他癱軟著爬不起來,狠狠一刀捅了上去。


    刀子沒入那士兵的下腹,再被她用勁拔出,正中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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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殺幹淨了人,她自個兒也有些恍惚,攥著匕首呆在原地,一個勁地喘息。


    洞裡頭霎時一片死氣,湛明珩提劍上前就是一通破口大罵:“納蘭崢,給你匕首是叫你自盡的?你想氣死我?”說罷一腳踢開一具死屍,“這不殺得挺好?”


    她目光呆滯地垂眼一看,剛欲說話,卻見他中氣十足地罵完自己後,身子一晃朝前栽倒下來。


    “湛明珩!”


      ☆、第72章 跟我走


    納蘭崢嚇了一跳,忙是伸手去抱他,卻哪裡穩得住那副沉甸甸的身子,自然與他一道栽倒在了地上,反是給他當了肉墊子。


    她忍不住“嘶”了一聲,隻覺五髒六腑皆像震碎了一般。卻顧不得太多,趕緊抬眼察看湛明珩的傷勢。


    方才那士兵掉落的火把就擱在一旁,恰巧點燃了堆疊起來的枝杈與細草,火光大亮之下,她才瞧清楚他左肩下方一道猙獰的貫穿傷,一支重箭還留在裡邊,被他從前頭折斷了箭頭及一半的箭身。


    他的臉近乎白得透明了,竟還模模糊糊記得要從她身上挪開去,費力地喘了幾口氣,打趣道:“納蘭崢……荒郊野嶺的,你便這般心急被我壓?”說罷笑了一聲,支起身子來。


    她瞧得出他的傷勢,因而聽他如此調侃也罵不出聲,攙著他坐好了,叮囑提醒道:“你莫靠著石壁,後邊還留了三寸箭尾。”


    湛明珩嗤笑一聲,似乎不以為意的樣子,隨手繞到後背便要去拔箭。


    “你莫亂動!”納蘭崢急得喝止了他,“我去抓幾把雪,你先忍忍,等我回來。”說罷起身跑了出去。


    大雪紛揚多時,山中路面已積起了厚厚一層新雪,她兜了一捧瞧起來幹淨的,借匕首撕扯了些衣料下來,包裹好了急急忙忙奔回去。


    湛明珩果真乖乖聽話等她,見她來了才預備動手,卻是又被她止住了:“我來。”


    這一箭太險,前邊的箭身又給折斷了,不好著力,他單手繞到後背拔箭,本就是個勉強的姿勢,稍有偏差便得擦著心髒。何況拔箭哪有不疼的,但凡一個手軟脫力,便可能危及性命。


    他覷她一眼,似乎不大信她,虛弱地扯扯嘴角,嘆口氣說:“我寧願死在自己手裡,也不想死在你手裡。”


    這話何其耳熟,可不是當年兩人與虎搏鬥時有過的。他是怕她失手了,害他丟了性命,自責一輩子吧。


    納蘭崢卻已挽起了袖子,借匕首撕扯了衣裳下擺厚實的棉料作成布團,塞進他嘴裡,叫他咬緊了,隨即繞到他身後半跪下來,竭力平穩了氣息道:“你六年前便不信我,如今我再救你一次,看你今後還敢不敢小瞧我。”說罷深吸一口氣,顫抖地伸出手去,卻是臨握了箭便不再猶豫,毫不停頓,死命一拔。


    快,準,狠,不偏不倚。


    隻是恐怕難免擦著了骨頭,饒是湛明珩能忍,也不可避免地悶哼出聲。


    納蘭崢一下子脫了力,朝後癱坐了去,渾身霎起一陣大熱,轉瞬卻又涼成一片,換作了背後淋淋漓漓的冷汗。


    湛明珩也跟著癱軟下來,栽進了她懷裡,似是曉得自己撐不住了,還怕她嚇著,勉強咕哝了一句:“……醒來就以身相許。”說罷渙散了眼神,當真全無意識了。


    人又非鐵打,如此傷勢,他暈去是再正常不過的了,納蘭崢曉得方才那一箭拔得不錯,便盡力鎮定下來,取過事前作成的雪布包往他鮮血狂湧的傷口上按。


    光止血便耗費多時,進進出出奔了十七、八趟才勉強好了,待包扎完傷口已入了下半宿,納蘭崢替他穿好裡衣,一探他手心,不免嚇了一跳。


    太涼了,不比外頭的雪團子好幾分。


    她隻得復又奔出,借雪地的亮色尋了些光滑的石塊來,丟進火裡頭烤熱了,再拿樹枝揀出來,往上頭裹了層布。作成後便拿石頭給他捂身子。


    隻是石頭畢竟小了些,且著實太燙了,湛明珩昏沉成這般竟也似有所覺,像是不舒服極了,手一甩便將東西給撥開了。


    納蘭崢氣得不輕。都凍成這模樣了,竟還要嫌東嫌西的!


    可眼見他臉色愈發地白,她也不能當真什麼也不做,隻得換個法子,咬咬牙將自個兒的外裳褪了,將他摟進了懷裡,再拿他的披氅給兩人一道蓋上。


    此刻兩人身上皆隻薄薄一層裡衣,照理說該夠暖他了,但湛明珩不知怎地就覺不夠,迷迷糊糊地,哪裡更暖便往哪裡靠,腦袋幾乎都要拱進她裡衣裡頭去,兩隻手扒拉著她的下擺,在外邊蹭了蹭,隨即毫不猶豫地探進去。


    “哎呀!”納蘭崢被凍得一個激靈,忍不住大喊出聲。


    他的手掌貼著了她的腰腹,似是終於找對了地方,停了下來。臉頰也蹭開了她的衣襟,粘在她的前心,豬似的一頓亂拱,蹭得她又冷又痒,一陣戰慄。


    納蘭崢真想一巴掌將他拍開,卻沒下得了狠心與個昏迷之人計較,伸出手反倒將他摟得更緊了一些。


    他還有氣力動手動腳的也好。管什麼男女之別,就當她是隻無謂雌雄的暖爐罷。


    納蘭崢忙了大半宿,實在困極,卻怕湛明珩出岔子,因而拼命熬著,時不時探一下他的腦門與手心。到得後來,那手竟像自個兒有了意識,半夢半醒間也能動作。卻是熬了大半個時辰一不小心睡了去,醒來就發現他的額頭燙得厲害。


    倘使受傷的人換作了她,湛明珩哪裡會睡過去呢?她恨得想抽自己幾耳光,趕緊穿好衣裳起身。


    如他這般的體格輕易不會燒,一旦燒起來卻也不輕易退,因而更須愈加小心對待。她拿披氅替他蓋好了,就去鑿雪團來,替他的額頭降溫,一遍遍料理他。卻是天亮了也不見好,甚至聽他漸漸有了夢囈。


    她側耳分辨了一會兒,發覺他來來回回喊了幾遍父親與母親,再有就是皇祖父了。


    納蘭崢曉得,這些日子以來,盡管他表面不提及,心內卻必然焦急萬分。昭盛帝病得突然,難保不是湛遠邺動了手腳,好趁機監國代政。他晚一日回去,皇祖父便多一日危險。


    她摸摸他的腦袋,眼見他嘴唇都幹得起皮子了,便預備起身去尋點水來。下雪天比融雪天暖,山中溪流尚未結冰,隻是距這山洞有一段距離,她因此走到洞口反倒猶豫起來。沒人看著湛明珩,她不敢走遠。


    卻是恰在這躊躇時刻聽聞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並非一個人。


    她的心砰砰跳起來,剛欲轉身往裡跑便被一個聲音叫住了:“阿崢。”


    她聽見這聲音驀地一僵,停在了原地,隨即瞧見衛洵三兩步跨上陡坡,抬手摘了頭頂風帽,站在雪地裡遙遙望著她笑。


    他的薄唇微微抿起,狹長的桃花眼底好似有潋滟水波湧動,眼圈被這無邊無際的白襯出奇異的霞色來。


    納蘭崢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帶幾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惶恐。


    衛洵搖頭笑得無奈,正色起來問她:“湛明珩呢?怎得將你一個人丟這裡了。”


    她咬了咬唇:“我不知道。”


    他往她身後的山洞瞧了一眼,笑著說:“你何必將自己逼得這般狼狽?我說過,他會毀了你。”他頓了頓,扯了下嘴角,“你恐怕還不曉得如今外頭的情形吧。他很快便不再是大穆的太孫了。貴陽的百姓擁戴他又如何,大江南北,多的是被蒙蔽了雙眼的人。他們看不見的。待來日走出貴陽,他便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廢太孫。整個京城,乃至整個大穆,隻聽得見勝者的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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