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餘瀟瀟發來一串尖叫的表情包：「啊啊啊！這腳崴得值！」
嗐，誰說不是呢？
我和傅北寧一起坐在出租車後排，雖然中間還隔著一點距離，但這種密閉空間總會讓曖昧延伸。
我問了些他在醫院實習的事，又講了一些無良老板的壞話。
「還是上學的時候開心啊！」我嘆了口氣，「畢業之後就沒那麼自由自在了。說起來，以前我還去過你們學校一次呢。」
傅北寧眉梢微揚：「哦？」
我想了想：「大二的時候有場程序設計競賽，是在你們學校舉行的。」
傅北寧點頭：「是嗎？那你名次怎麼樣？」
我擺擺手：「一般般。」
他不是我們專業的，不知道這個也正常，何況過去好幾年了。
哎，早知道他們學校有這樣的帥哥，真應該報 A 大的。
出租車停在小區門口。
傅北寧問道：「你走路不方便，我送你進去？」
我連忙道：「不用了不用了，今天已經很麻煩你了，就這幾步路，我自己回去就行。」
開玩笑，我弟就在家等著呢，讓傅北寧看見了，豈不是立馬被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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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我這麼說，傅北寧也沒堅持。
直到那輛車離開，我才戀戀不舍地揮手轉身，沒想到一回頭就差點撞上我弟。
「秦望！你站這幹嘛！嚇死人了！」
秦望先是嫌棄地看了一眼我的腳，又順著我的視線往遠處看，微微眯起眼。
「秦希，可以啊，為了個野男人，你連自己的腳都能犧牲？」
「說什麼呢！」
我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
「那是你未來學長，更是你未來姐夫！懂嗎？」
6
和我專門考了外省的 S 大不同，我弟從小就想上 A 大。
離家近，另外 A 大物理系也確實是他最喜歡的。
之後如果能順利保送的話，他的確該稱呼傅北寧一聲學長。
秦望聳聳肩，在我的眼神驅使下，認命扶著我上樓。
「叫學長是我的本事，但姐夫——你有那個能耐？」
怎麼沒有？
這才見了第二面，我不就已經撲人家懷裡了？
隻有親愛的餘瀟瀟同志和我站在一線。
「就是！按照這進度，鑽他被窩指日可待！」
我：「低調，低調。」
我弟按了電梯，我往旁邊挪了挪，又低頭打字。
「話說回來，傅北寧看起來清瘦，居然輕輕松松就把我抱起來了！抱我走那麼遠，喘氣兒都不帶亂的！」
叮，電梯門開。
「走了。」
我弟提醒道。
回了家，老爸老媽免不了一頓詢問，我再三保證沒大問題，他們才放下心來。
回到房間，我才想起餘瀟瀟這麼久居然都沒回我消息？
我拿出手機正要問，卻發現收到了傅北寧的一條微信。
「我周六日有時間的話會去健身，而且，你很輕。」
我：「……？？？」
淦！
剛才那條我錯發給傅北寧了！？
……
太悲催了，真的。
這瞬間我想刪掉傅北寧的想法都有了。
餘瀟瀟安慰我：「別啊，好不容易和帥哥有了點進展，就這麼放棄，豈不是太可惜了？」
我絕望捂臉，「是啊，進展飛速，他都知道我是個滿腦子廢料的 lsp 了。」
餘瀟瀟：「……」
傅北寧知道我腳崴了的時候想的居然全是這些東西，他會怎麼看我？啊！
我之前辛苦營造的溫柔堅強小白花形象，豈不是全碎了！
餘瀟瀟咂咂嘴：「不是我說，你這人設是有點離譜，你說你非要去裝柔弱，這不比你弟裝腦癱更荒唐？」
我這不也是沒辦法嗎？誰讓我們認識的時候，切入點就是這個呢。
我硬著頭皮和傅北寧解釋。
「……那個，不好意思啊，主要我也沒太和男生接觸過，所以就有點好奇。」
傅北寧沒繼續深究，反倒是問了另一個問題。
「你沒談過戀愛？」
我心一下懸起來。
怎麼怎麼，我母胎 solo 的氣質這麼獨特嗎？
「對。怎麼……了嗎？」
對方輸入中好一會兒，直到我想著傅北寧可能不打算回的時候，才終於來了一條。
「沒什麼，就是有點意外，追你的應該挺多的。」
我松了口氣。
「你不也還單著嗎？」
剛發出去，我就意識到不對——我之前可從沒當面問過他有沒有談過戀愛！現在問出這話，不就表明了我私下打聽了他的事兒嗎！
但是撤回會不會更顯得心虛？
我連忙補救：「我之前就聽 A 大的朋友提起過你，說你特別優秀，很多人追，但一直沒談過。」
當然，這話純屬胡扯。
我在 A 大確實是有朋友，但基本沒什麼聯系。
傅北寧似乎也有點意外，頓了頓，才回：「沒碰到合適的。」
7
我其實很想問問，你看我合不合適，但我還保留著最後一絲理智。
這個話題就此揭過。
……
接下來半個月的時間，我又去了幾趟醫院，多多少少抱著那麼點再碰傅北寧的打算。
但偏偏不巧，去的幾次他都不在。
倒是和之前那個護士姐姐撞見過兩次，她好像真的把我當傅北寧的未來女朋友了，對我特別親切和氣。
偶爾碰上其他的醫護人員，看我的眼神也頗為微妙。
後來我才知道，傅北寧那天晚上抱著我去急診科的事兒已經在附院傳開了，所以不少人對我都充滿好奇。
……男人都沒追到呢，先被這麼多人誤會一圈了，我這上哪兒說理去？
最開始我還解釋兩句，但他們怎麼都不信。
「你和傅北寧隻是普通朋友？怎麼可能？他接待的病號也不少了，可沒見他對哪個這麼上心的！」
哎。
我無奈地走出醫院大門，望天長嘆。
傅北寧對我是和其他人不太一樣，但這是有原因的啊！
誰能想到他其實是對我弟更感興趣呢？
沒見到傅北寧，我憂傷地回了家，然後就被告知，我要陪秦望去參加 A 大的保送面試。
「我不去！」
我第一反應就是拒絕，
「你明知道你姐夫就是 A 大的，還讓我送你去？你小子故意的是吧？」
秦望躺在沙發上，反倒笑了：「對啊，難道你不想趁著這個機會和他見見面，加深一下感情？」
我媽在旁邊也贊同點頭：
「就是啊！希希，你弟說得沒錯，我看你和那個男孩子最近一直沒太大進展，不如主動出擊啊？」
我無語凝噎。
我要怎麼告訴我親愛的母親，在傅北寧看來，我弟其實有那個大病？
要真的在 A 大遇見了，我怎麼解釋？
「出息。」秦望嗤之以鼻，「就這點兒膽，怕得不行，還想追人家呢。」
我火一下就上來了。
「誰怕了！去就去！」
反正傅北寧現在大部分時間都在醫院實習，基本不怎麼回學校，就算我陪著我弟去 A 大，也不太可能碰見。
……
去 A 大的那天是個周五。
我弟上了樓，我在樓下等得有點無聊，就打算在校園裡到處轉轉。
三月的天氣，陽光正好，校園裡很是熱鬧。
我坐在長椅上，手搭在額頭，看向前方的籃球場上奔跑的年輕弟弟，忍不住感慨。
「A 大還真是盛產帥哥啊……」
耳邊冷不丁響起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喜歡？」
「當然——」我下意識回頭，就看到一張清雋帥氣的臉。
我瞪大眼。
傅北寧！？
他怎麼會在這！？
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卡在了喉嚨，我感覺我臉都快憋紅了。
「——不喜歡！當然不喜歡！」
傅北寧挑了挑眉：「是嗎？這樣的你都不喜歡？那你喜歡什麼樣的？」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我居然心虛起來，下意識回：
「我眼光很高的，你這樣的就不錯啊。」
話說出口，我才意識到我進行了多麼可怕的危險發言，恨不得直接咬掉舌頭。
秦希你在幹什麼啊啊啊啊！
8
我慌不擇路地試圖開口挽回：「不是！我、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千萬別誤會！」
傅北寧安靜了幾秒鍾，才緩聲反問：「那是什麼意思？我這樣的，不行？」
「行啊！當然行了！」
我連忙道，
「你特別行！」
傅北寧：「……」
不遠處路過的幾個學生齊刷刷往這邊看來，好奇又八卦，臉上帶著曖昧而微妙的笑容。
我：「……」
好像有哪裡不太對？
你們這些人不要亂吃瓜啊！！！
我硬著頭皮，最後艱難解釋了一句：「那個，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你說是吧？」
傅北寧大概也沒想到我會說出這話來，一時間竟然也沒反駁，反而點了點頭。
他轉而問起另一個問題：「你今天怎麼來這了？」
？？？這話不應該我問你嗎？
似乎看出我的疑惑，他主動解釋道：「哦，今天學校這邊有校友回訪，我負責接待。」
A 大百年名校，出過很多非常牛的人物，難怪。
我隨便扯了個理由：「我來給朋友送點東西。」
傅北寧目光微垂，視線落在我的腳踝上。
「什麼東西這麼重要，要你親自來送，你的傷恢復得怎麼樣了？還疼嗎？」
真該讓秦望來聽聽，人家傅北寧都知道我現在傷勢剛好，不能累著，他居然還讓我陪他過來！
我衝他一笑：「沒關系，我傷好得差不多了，這點路程還是沒問題的。」
傅北寧這才點了點頭，又看了眼時間，問道：
「難得碰上，我們學校食堂的飯還挺好吃的，要不要試試？」
我心髒跳快了幾下，他這是……在約我吃飯？
這當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好——」
話沒說完，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秦望打來的語音電話，我這才發現上面還有他十五分鍾之前發來的消息。
「我這邊結束了，你在哪兒？」
「？人呢？」
「在？」
……
「籃球場旁邊那個是不是你？」
看著剛剛發來的這一條，我一驚。
這小子看到我了！那豈不是就在這附近！？
我左右看了一圈，就瞧見不遠處的林蔭路上，秦望正往這邊走。
心髒猛地一跳——這要是讓傅北寧撞見，我怎麼解釋！？
「啊！我突然想起家裡還有點事情，恐怕不能留下來吃飯了。」我匆忙道，盡量讓傅北寧背對秦望走來的方向，「要不改天再約？」
傅北寧一愣，薄唇微抿，眼底似乎有一道失落劃過。
但這樣的神色轉瞬即逝，我一心念著秦望馬上就要過來了，也沒顧得上深究。
大約是看我真的著急，傅北寧輕輕頷首。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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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試怎麼樣？」
回去的路上，車裡一片安靜，我靜了靜心，這才想起還沒問秦望保送的事兒。
秦望扯了扯嘴角，嘲諷：「真是難為您了，還記得有我這個弟弟呢？」
我平靜道：「秦望，記住你姐今天為了你連男人的約會都拒絕了。你欠我一條命。」
秦望：？？？
他靠在副駕駛：「還行吧。報送通知書應該很快就會送到學校了。」
我憂傷地嘆了口氣。
秦望又直起身：「不是，你這什麼意思？我不用像你似的參加高考就上了大學，你不服？」
我凝重搖頭：「那倒不是。我隻是在想，你入學以後，遲早會碰上你姐夫，到時候我怎麼說呢……」
我瞟了他一眼：「醫學奇跡？我看新聞真的有腦癱的孩子堅強考上了大學的，特厲害！」
秦望一臉無語：「……你別太離譜，我說真的。」
哎。
這孩子怎麼一身反骨。
將來我要是追不到傅北寧，都怪他！
我本來以為怎麼都能再拖拖，沒想到一切來得比我想的還要早。
——傅北寧說我弟的病情和他的研究方向不是十分契合，已經選定其他的病例了。
這個消息對我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
「我連他的手都還沒牽到呢！就這樣結束了？？？」
我痛心疾首。
餘瀟瀟坐我對面，一邊幹飯，一邊安慰：「手是沒牽到，但起碼抱了嘛！」
我：「……」
不說還好，說了我更難過了。
他不需要我那個腦癱弟弟了，那我以後還能找什麼借口接近他？
正說著，服務員走了過來，一臉歉意地說店裡人太多，不知道能不能和我們拼個桌。
然後，我就看到了她身後站著的人。
「傅北寧？」
他看到是我，似乎也挺驚訝。
「秦希？」
我心裡一喜，正想說我們真是有緣，還沒來得及開口，他身後就又冒出一個女生，軟著聲音問道：「師兄，這是你朋友呀？」
那女生看起來不過二十一二歲，但妝容精致，打扮講究，一看就知道為了這頓飯費了不少心思。
我心一沉。
傅北寧……和一個女生一起出來吃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