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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夢裏不見秋 4119 2025-01-02 15:3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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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爾後,其中一枚閃閃發亮的戒指就被套上了我的手指。


    我忍不住笑:「你昨日在七皇子府中舌戰崔氏兄妹,還頂了七皇子幾句的時候,明明神氣得很。怎麼這會兒倒緊張起來了?」


    「因為不一樣的。」


    一旁,為我绾好發的綺月已經悄然退出了房間,臨走前還沒忘將房門帶上。


    「對付他們,是事在人為。我本就籌謀多年,其實算是萬無一失。」


    那張俊俏的臉湊過來,鼻尖親昵地蹭了蹭我,又退開一點,在近在咫尺的地方望著我,


    「可成親一事,全在夫人心意,非我努力所能更改。」


    我撥弄著戒指上的紅寶石:「如果我剛才沒同意呢?」


    賀聞秋忽然打橫抱起我,走向幔帳掩映的床榻。


    重重幔帳拉開又合攏,他小心翼翼地放好我,又撐著床沿俯下身來,語氣嚴肅:


    「那我隻好令夫人更受用一些,然後再多求幾次婚了。」


    11


    後面幾日,賀聞秋變得更加忙碌。


    儲君之爭已持續多年,朝中人皆知,最終這位置不是落在七皇子頭上,便是九皇子。


    而從去歲春天,七皇子領下一樁江南鹽巡的差事,又完成得十分出色後,他在朝中的勢頭明顯已經遠勝九皇子。


    此情此境下,賀聞秋還想解決他,隻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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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他繼續膨脹,聲勢浩大,直至君心起疑,再適當推波助瀾。」


    書房裡,賀聞秋說完,我爹點點頭,止不住面上的欣賞:「年輕有為,真是年輕有為。」


    我在一旁適時地補上一句:「所以爹,你之前真的去賀府揍過他了嗎?」


    我爹難得瞪了我一眼,賀聞秋連忙在一旁打圓場:「是切磋,切磋武藝。小婿學藝不精,嶽父多加指點也是正常。」


    賀聞秋明顯已經非常了解我爹的喜好,三言兩語就哄好了他。


    我爹走後,他笑笑地看著我,然後問:「吃宵夜了嗎?」


    「還沒有。」


    「哦……」他摸了顆油紙包的糖,剝開放進我口中,「先吃顆糖,然後我們去吃宵夜,我讓膳房的人做了芝麻花生湯圓。」


    「呃……有沒有別的餡兒的。」


    「玫瑰花醬也有。」


    ……


    再往後,便聽說七皇子帶兵繳了京郊白巖山上一處匪窩,這其中有個年輕的後生貢獻了剿匪之計,可稱足智多謀。


    這個年輕後生,自然就是崔寧遠。


    皇上龍心大悅,特意召見了七皇子和崔寧遠,聽聞崔寧遠今年要參加春闱,大肆稱贊了一番,還下旨命七皇子監考。


    此言一出,眾臣皆知,皇上這是極為欣賞七皇子,儲君之位究竟落在誰身上,似乎已經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科考前一日,天朗氣清,賀聞秋提出要帶我上街走走。


    結果在京城最大的書墨齋裡,我們十分冤家路窄地碰上了崔氏兄妹和唐露。


    「原來姜姐姐還活著呢!」


    皇上賞識崔寧遠,如今的崔寧枝春風得意,望見我就拿帕子掩唇而笑,


    「不是說身有惡疾,即將不久於人世嗎?活到今天,真是禍害遺千年了。不過也是,像姜姐姐這樣厚臉皮的人,失貞了還能泰然自若地嫁人,這等作為是我們怎麼學都學不來的。」


    「寧枝!」


    一旁的唐露輕輕扯了扯她衣擺,露出不贊成的神色。


    崔寧遠則負手而立,看著我,冷冷地吐出幾個字:「姜笛,如今你可覺得後悔?」


    「後悔什麼?後悔沒早點把你這倒霉催的鳳凰男踢出家門嗎?」


    賀聞秋側身攔在我身前,挑著唇角看向崔寧遠,眼底卻無半分笑意,


    「你賴在姜家蹭吃蹭喝三年,如今見了恩人卻直呼其名,這麼多年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崔寧遠面色一寒,崔寧枝嚷道:「賀聞秋,你撿了別人玩過的破鞋,哪來這麼大氣派!」


    「啪」的一聲,賀聞秋飛身上前,甩了崔寧枝一個耳光,又晃著手腕退了回來。


    「未出閣的姑娘嘴裡不幹不淨的,果然和白眼狼是親兄妹。」


    他將另一隻手伸到背後,握住我的手指輕輕搖了搖,以作安撫。


    「不過我有必要提醒你,之前那些證據我都留著呢,送你下大獄也就是一句話的事。這幾天你還是抓緊時間多看看京城的景色吧,等流放邊關後可就看不到了。」


    賀聞秋笑眯眯地說完,挽了我的手轉身要走,崔寧遠卻在身後道:


    「賀將軍身為禁衛軍統領,卻當街對一個弱女子下手,難道就不覺得羞愧嗎?」


    「怎麼,你還想道德綁架我?」


    「可惜我不跟你這種人講道德。」


    賀聞秋匪夷所思地轉過頭去,


    「你妹妹欺負我夫人,我打她不是很合理嗎?若你心有不忿,想為她出頭,隻管來找我打就是了,我隨時奉陪。」


    崔寧遠自然是不敢的。


    當初他那點明知不可為還要上門救人的勇氣,早在這幾年的富貴生活中消磨殆盡。


    果然,賀聞秋與我並肩離去,他也隻敢在原地看著,隻是望過來的眼神愈發陰狠。


    崔寧枝頂著臉上鮮紅的巴掌印,氣得罵罵咧咧,卻被唐露捂了嘴,一臉無奈地勸解著。


    「怎麼了,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


    買了首飾衣裳後,我們坐在一家據說鵝肉做得很好的酒樓裡,賀聞秋忽然湊過來問我。


    我回過神,搖了搖頭:「在想唐露……她看上去還挺正常的,怎麼會和崔氏兄妹混在一起?」


    賀聞秋輕笑一聲,伸手過來,將我耳邊散亂的鬢發別到耳後:


    「你以為她真的會喜歡崔寧遠那等貨色嗎?她是來找東西的。」


    「什麼東西?」


    「一樣……珍貴的藥物。」賀聞秋微微低頭,唇邊勾出個意味深長的笑來,「隻是我也需要那東西,所以她大概要無功而返了。」


    12


    七皇子的倒臺其實沒讓人等很久。


    春闱放榜,崔寧遠果然是這一年的狀元郎,受封正三品官位,直入翰林院。


    隻是,還沒等他大展宏圖,京中卻已飛快地流傳著一則消息:


    當初京郊那被剿滅的「惡匪」,是一個村子裡無辜的村民。


    七皇子為了奪寶殺人滅口,又唯恐事情敗露,便由崔寧遠出了個膽大包天的主意——


    將這數十名百姓改頭換面,偽裝成惡匪,既可掩蓋殺人滅口的事實,還能在聖上面前立得一功。


    此事一出,天子震怒。


    經查證屬實後,七皇子被貶為庶民,而出主意的崔寧遠被判三日後斬首。


    至於崔寧枝,賀聞秋呈上她之前在七皇子的指使下,與我二叔合謀擄走我的證據後,皇上便將他們也一起下了獄。


    行刑前一日,賀聞秋專程帶著我去天牢看望崔氏兄妹。


    牢內一片昏暗,隻有牆壁上的燭火跳動著。


    崔寧遠死死盯著我和身邊的賀聞秋,片刻後,猛地撲了過來:「不對,不該是這樣的!」


    賀聞秋笑著反問:「那該是怎樣的?」


    「七皇子登基,我該平步青雲、仕途通達,該死的是姜笛才對……」


    他喃喃念著,神智似乎已經不太清醒,卻又猛然抬頭,用可怖的目光瞪著賀聞秋,


    「你早就該死了才對,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心裡咯噔一下,忽然想起那個被我遺忘許久的、數月前的夢境。


    夢裡位置調轉,此刻在牢內的人是我,牢外意氣風發的是崔寧遠和唐露。


    夢裡的賀聞秋,九歲那年就死在了北疆。


    不等我想出結果,身畔的賀聞秋已經道:「我當然是來送你上路的啊。」


    「走好吧,崔狀元。你這狀元當了三天,也該當夠了。」


    回去時天色已暗,我反復思索著那兩個夢,連賀聞秋的話也答得漫不經心。


    用過晚膳,他陪著我回房,我如夢初醒,抬眼望著他:「我今夜……身子有些不適,你先去休息吧。」


    賀聞秋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好。」


    他走後我拿起紙筆,在紙上細細寫出那兩個夢中發生的事情,和現實對比,發現一切變數,似乎都是因為……夢裡的賀聞秋,很早就死了。


    我沒有遇見他,因此最終還是和崔寧遠成婚,被侵佔家產,奪走了一切。


    可是……為什麼?


    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嗓音:「既然好奇,為什麼不問我?」


    我猛然回過頭,看到賀聞秋臉上無奈卻又縱容的笑意。


    「我……」


    心下茫然,我一時語塞,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姜笛。」


    近在咫尺的聲音響起,我才回過神,一個吻已經落在了我身上。


    這個吻不比從前的溫柔克制,帶著幾分孤注一擲的狠意,輾轉挑弄,幾乎掠奪了我身周的所有氣息。


    半晌,他終於放開氣喘籲籲的我,然後道:


    「真是抱歉,冒犯到你了。可如果你聽完,不願意和我在一起,這就是我們之間的最後一個吻。」


    「我……情難自禁。」


    他的神情仍然是帶著笑的,眼睛裡卻溢滿悲傷之色,似乎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


    我心下忽然湧上一點不安,於是伸出手去,捉住了他的手腕。


    賀聞秋低頭看了一眼,緊繃的神情微微松懈了一點。


    他說:「姜笛,其實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說他來自另一個世界,在那裡,我和崔寧遠,和這京中的所有人,都是一本書裡的角色。


    「書裡,你是虐文女主角,一心為崔寧遠打算,他卻從不領情。唐露懷著目的接近崔寧遠,他抄了你的家,將原本用來給你救命的藥給了唐露。等你死後,卻又跪在你墳前求你原諒。」


    「他平步青雲,你在黃泉下不得安寧,天下哪有這麼不公平的事情?」


    我用了好半天才消化了他說的這件事:「所以……你是來替我打抱不平的?」


    「不……」


    賀文秋輕輕吐出一口氣:「我來,是因為我喜歡上了你。」


    「所以被七皇子和崔寧遠聯手殺掉的,真的是無辜的村民嗎?」


    賀聞秋搖搖頭:


    「不是,我想了個辦法,早就令他們搬走,遷居此處的是真正的惡匪,幾乎每一個都背有人命。隻不過在七皇子和崔寧遠看來, 他們是無辜百姓罷了。」


    我沉默片刻:「但他們還是動手了。」


    「自然,他們用一將功成萬骨枯來安慰自己, 還搞得挺偉大不拘小節似的,其實就是兩個卑劣小人。」


    賀聞秋說,「唐露是江湖中人, 找那顆藥就是為了給自己多留條後路。他們下獄後,她遍尋不得,唯恐牽連到她,隻能早日動身離開京城。」


    我問他:「所以那顆可以用來救命的藥去哪裡了?」


    他攤了攤手, 露出無辜的表情:「就是那天晚上那顆糖, 已經被你吃下去了。」


    13


    夜風靜謐, 初夏已至,風裡裹挾著絲絲縷縷的暖意。


    我看著面前的賀聞秋,他努力做出一副放松的樣子,隻是垂在身側的手時不時摩挲衣角, 還是出賣了他的緊張。


    他在緊張。


    是怕我因為此事感到恐懼,或者對他心懷芥蒂嗎?


    可我連死都不怕, 又怎麼會怕這些怪力亂神之事?


    半晌,我緩緩開口:「你說你等了我很多年。」


    我就是在這時候把他救回了家。


    「(我」賀聞秋說,


    「我來的時候, 這具身體才九歲。北疆苦寒, 他一個冬天沒捱過去,人便沒了。後來我拼命鍛煉身體, 再沒胃口也要多吃幾口肉,又跟著我爹學劍術、練武藝, 就這麼一步一步地養好了。」


    「我看書中你至死未見漫天星辰,隻覺心中隱痛,很想讓你看一看、看個夠。後來總是夢到你,我才意識到, 我大概是喜歡上你了。」


    「其實我很早就想來京城找你了,可我爹明面上駐守北疆,實際卻是皇上忌憚他,一封聖旨命他在邊關苦守十七載,未得聖召不可回京。我不能抗旨,隻能改變計劃, 從原文劇情出發,徐徐圖謀。」


    「我等了十年, 終於見到你, 終於……娶到你,至少在今天之前。」


    我嘆了口氣, 露出猶豫的神情,滿意地看到賀聞秋的表情越發緊張。


    也就到此為止。


    我舍得他受的委屈,也不過隻有這麼一點而已。


    「那天我被人擄走,撕了衣裳, 仰面躺在馬車上的時候, 還以為自己會死。」


    「可是後來,我看到了滿天星鬥,還有比所有星星都亮的,你的眼睛。」


    我說著, 看到他表情一點點放松下來,抬手晃了晃指間的戒指:「賀聞秋,過來親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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