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差點笑出聲來。
這跟古代的妖妃和帝王沒什麼區別啊？
我惡趣味來了，故意慢慢把臉湊過去，江霆呼吸變得更加吃重了。
就在他想要主動吻上我的時候，我把臉側開。
「咚咚，咚咚……」我都能聽到他心髒跳動的聲音。
我假裝無事發生，別開話題：「想不到我在你心裡這麼值錢。」
「……」
男人聲音帶上了幾分啞，他在我耳邊輕輕咬著牙：「小穎，不要這樣逗一個男人，不然我真的會忍不住……」
「忍不住什麼？」
我還在火上澆油，故意在他面前「略略略」吐舌頭。
江霆的眼色越來越深了。
就在我終於意識到不對勁準備落荒而逃時，晚了一步。
男人大手一拉將我攬進懷裡，隨即，他的吻鋪天蓋地地落了下來。
唇齒摩挲間，我聽到他得逞後笑著說：「這就是後果。」
6.
到了第二天開拍時我嘴巴還是有些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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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霆也是。
他正在哼著小曲化妝，助理小伙子好奇地問：「江哥，你嘴這是怎麼了？」
江霆面不改色地回答：「昨晚吃辣條被辣的。」
「啊，這麼辣的嗎？」小伙子睜大了清澈的眼睛，「能告訴給我啥牌子嗎？我也想嘗嘗。」
江霆一秒黑臉。
「不能！」
……
很快，妝造完畢，準備開拍第一場戲。
這場戲是我曾經將江霆始亂終棄，再次遇見，女二程嫣正在遭受校園霸凌，而我原本隻是路過想要上前幫忙，卻被江霆誤以為我也是霸凌者。
目睹江霆救下程嫣、二人一番互動後，我在一旁流露出傷感的情緒。
程嫣今天自帶編劇進組了，她冷著臉和我們站在一起，而她帶來的人就忙著跟導演和編劇交涉。
導演為了不耽誤進度，隻得無奈給她加了幾句臺詞。
很快，隨著導演一聲令下，這場戲正式開始。
校園一角，面對幾個慢慢走來的女生，程嫣抱著膝蓋不住地後縮。
「你們，你們不要過來……」
「我錯了，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真的好怕……救命啊！誰能來救救我！」
霸凌者們看著彼此冷冷一笑，抄著小刀就走向了她。
我按照原地位置跑出幾步，緊接著，在關鍵時刻，江霆從天而降。
他輕而易舉地嚇退了那些人。
可就在我們都以為他要按劇本寫的，彎腰將嚇得不行的程嫣抱起來時，江霆不知怎麼做到的，從袖子裡伸出一根木棍，遞到程嫣面前。
「抓著，我把你拉起來。」
程嫣原本期待的眼睛頓時一黑。
她：「？」
我：「？」
「拿著啊。」江霆有些不耐煩地說，「到底還起不起了？」
而下一秒，他一臉憨笑地回頭對著我說：「你看，我沒碰到她。」
「……」
這已經完全脫離劇本了吧？
而程嫣原本加的那幾句在江霆懷裡的臺詞也沒派上用場。
導演驚愕地跳出來喊了「咔」！
這回大家都懵逼了，而一些進來專門拍花絮的工作人員也敏銳地舉起攝像頭，對準我們。
程嫣帶來的編劇第一個不樂意了：「江先生，請問您這是怎麼回事，臨場發揮改戲？您把我們這些人的時間和精力當成什麼？」
「救人就一定要摟摟抱抱麼？」江霆連看她一眼的想法都沒有，「臨開拍了進組加戲，你又算什麼東西？」
編劇：「……」
這句話同時狠狠打了程嫣的臉，她委屈地喊了聲「師兄」，然而對方理都沒理她。
導演見狀無奈地過來打圓場：「阿霆啊，知道你演技好，我也尊重你們適度的發揮，可你這是怎麼回事？哪有分手那麼久見面還能這麼熱情的？男主動機就不對啊……」
拍花絮的攝像機已經移到了他們面前。
就在我以為江霆要做出讓步時，沒想到，他卻是直接口吐了兩條金句：「這有什麼？談戀愛兩情相悅是意外，被甩才是常態。」
「你喜歡人家就不要管人家喜不喜歡你，願賭服輸。」
7.
他這兩句話直接把這部戲送上熱搜。
與此同時還有一張照片，上面恰好是我、江霆、程嫣。
搞笑的是程嫣正含著眼淚看著江霆，而江霆則眼含笑意地看著我。
廣場的風向開始發生變動了。
大家紛紛覺得江霆和程嫣的 CP 感不怎麼樣，倒是我和江霆仿佛有什麼故事似的。
【突然覺得時穎好像比程嫣好看。】
【江哥看她的目光都快要拉絲了啊啊啊！】
【江哥這幾句即興發揮的臺詞怎麼這麼像他自己的親身經歷呢哈哈哈！】
【這兩人不會真的發生過什麼吧？頭一次見江哥這樣。】
【新時代守男德好榜樣江霆。】
……
與此同時，江霆竟然親自下場拆掉了他和程嫣的 CP 超話。
他甚至還意有所指地發了一條微博：【看在恩師的面子上送某家一場熱度，隻是炒作適可而止，不要太過分。】
江霆和程嫣曾經拜在同一個表演大師的門下，這也曾被傳為一段佳話。
很多寫手就以他們二人為原型進行衍生創作，腦補了一出大師兄暗戀小師妹多年為其保駕護航的大戲。
可以說，江霆這一舉動，讓從前熱度無限的程嫣一夕之間落得被群嘲的境遇。
而他還順勢艾特了我發了一條微博：【要嗑就嗑官方 CP。】
盡管帶的 tag 是我們合作的這部戲，可還是成功扭轉了風向，並讓我光明正大蹭到了他的熱度。
我的微博粉絲開始哗哗上漲，沒半天的工夫就破了百萬大關。
我的公司立即成立專業部門為我進行輿情把控，連我經紀人都直呼接了這部劇真是行大運了。
接下來的幾場戲，路透攝影師更是抓住機會捕捉我們二人的甜蜜互動，熱度持續上漲。
程嫣帶來的編劇相當於白帶了，因為江霆完全不走尋常路。
也正是因為他清奇的表演方式，給這部戲攢滿了期待值。
8.
這天是青年節，母校邀請我們回去做演講，主題就是「青春」。
江霆站到臺上時，我恍然間看到了多年前主持晚會的少年。
那時我還不認識他，隻是在臺下看著他一身西裝，清秀的臉上寫滿了對未來的憧憬與意氣風發。
那時候他說：「青春須早為，青春應是為了事業而奮鬥」。
可現在他卻說：「回想青春，可能印象最深刻的，是一個人。感謝她的出現，填滿了我所有快樂的時光。」
是啊，畢業後才發覺，大學時光怎麼能不快樂呢？
那時候也許會有很多憂慮，可是現在才知道，那個年紀本身就是最美的。
就像在沒課的下午跟江霆出去看一場電影，一起在周末的午後去老街茶攤裡喝一壺花茶，夜晚在回宿舍的小道上偷偷藏在樹後擁吻。
那些年我們上著無聊的課，午後在教室裡聽著老師的聲音昏昏欲睡。
他會變魔術般往我的桌洞裡藏一束粉玫瑰，周圍的同學發出「咦~」拖長了音調的笑聲。
……
驀地想起我和江霆的初見。
他不知道，其實在他跑來找我要微信之前，我們就見過了。
那是在高中的某天。
學生會裡，我對面坐著一排高年級的部長、副部長，他們額頭滿是汗水，頭頂的風扇發出刺耳的轟鳴。
「時穎學妹，練功室的器材就那樣，那麼些年大家都這麼用下來了，打報告走流程很麻煩，我們可不想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大善事。」
我隻是在平靜地闡述我的觀點。
就因為器材年久失修，幾天前我剛目睹了一個女孩差點從單槓上摔下來。
可大家面對這些早就見怪不怪，在學生會任職隻是掛名，大家的精力都放在衝刺高考方面。
就在他們已經不耐煩地準備推桌子離開時，會議室的門突然開了。
胸前銘牌寫著「江霆」二字的男生走進來，方才還對我橫眉冷豎的幾個高年級同學紛紛蔫了下來，客氣地喊了聲「會長好」。
男生留著一頭褐色的短發，穿著紅黑條紋襯衫，皮膚是幹淨到透光的冷白色，眼神清潤溫和。
他利落地開口，聲音和緩卻又帶著不容忽視的力量。
「我同意這位學妹的看法。我和各位都生活在象牙塔裡多年，若是忝居其位又不能為同學謀事，那麼我想，在座的我們都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那日我戴著厚厚的眼鏡，留著遮蓋了眼睛的劉海。
灰蒙蒙的我遇見了被陽光塗抹的他。
他認真地告訴我：「學妹，你是對的，就請堅持你的觀點和立場。無論何時，都有學長為你撐腰。」
……
那天我回去後，把「江霆」兩個字認真地寫在筆記本上。
我知道他已經保送了，從小就是眾星捧月的全能選手。
我把他視作我的畢生榜樣。
追逐著他，我也成功上岸了表演界的最高學府。
……
演講結束後，臺下掌聲雷動。
不問故事主角的名字，是獨屬於我們電影學院的浪漫。
那些少男少女總會輕易地因別人的愛情而感動，卻往往忽略了，自己本身就是青春的主角。
9.
散場後我戴著帽子、口罩去上學時期常去的那家花店買花。
有些驚訝的是，花店還是當年的布局，隻是經營者從當初那個喜歡哼歌的老爺爺變成了一個年輕的小伙子。
我正在選花，有一個男生和女生拉著手走了進來。
女生選花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男生的目光就一直落到她身上。
「剛才的將江學長好帥啊，不愧是咱們學校的神話。好羨慕他喜歡的那個女孩啊，那個女孩也一定很優秀！」
女生一臉向往，男生結完賬，寵溺地揉揉她的頭發：「江學長是好，但我也不賴——比如我已經訂好位置一會帶你去吃大餐了。」
女生聞言差點跳起來，攬住男生的脖子就往外走。
看著他們，我莫名想到了曾經的我倆。
隻是我不如那個女生單純，我的心裡總是藏著很多世俗的東西。
傷害自己的同時，也刺傷了江霆。
我沒有買花，嘆了口氣起身。
可就在我轉過頭的那一剎那，一束粉色玫瑰花迎了上來。
就像那些年一樣，江霆眉眼皆是笑，他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我身後，笑著說：「你也有。」
他以為我在羨慕別的情侶。
其實我在想他。
江霆，我有點後悔了。
10.
然而我正要開口說些什麼時，導演突然一通電話把我們召回。
畢竟劇組也有進度要趕，我們現在能請半天假出去參加個活動都是奢侈。
可明明是我們三個人的戲，程嫣卻不在現場。
據說她最近的代言掉了好多，現在程嫣忙著去給各路賠罪呢。
而本該由她來拍的戲份，也不得已用摳圖的方式呈現給觀眾。
導演很想把她換掉，可礙於她背後的勢力，不得不忍耐下來。
深夜十一點，這場戲在學校天臺拍攝。
選址地正是我們電影學院的樓頂天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