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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求仁 3983 2024-12-30 15:3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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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劍呢!


    正當糾結是假裝瀟灑放手還是直接拿劍戳死了事的時候,他上前將我輕輕擁入懷中,「我愛你。」


    29


    聖上駕崩那日,下了雨,不大,但就和棉絮一樣,絲絲兒地飄,綿綿不絕。


    雖早有準備,但宮裡真傳來消息的時候,仍是叫人有一陣緩不過神來。


    說不上十分難過,隻是偶爾想起來的時候,難免感慨,原來有人年紀輕輕就得離開。


    長姐應當很傷心。


    隻是如今大約顧不上了。


    聖上僅李宸一個獨子,皇位自然由他繼承,但一個牙都沒長齊的娃娃怎能服眾。


    李煥留下遺旨,允熙王攝政,扶持少帝,直待十五親政。


    這在朝堂上引起軒然大波,尤其這聖旨是從皇後手中所出,聯想起往日謠言,持懷疑態度的人就更多了。


    他們說,即便立攝政王是真的,人選怎麼看都是寧王殿下更符合。


    我打趣李燁:「就問你氣不氣。」


    他不以為意,說:「習慣了。」


    這話說得,我都心疼了。


    不過,其實我一直都想不明白,這聖旨李煥為何不早些下,而要作為遺旨頒布,這給李燁平白添了許多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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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以為,這場權力爭鬥是長姐、李燁與李炙的遊戲。


    沒想到的是,這裡邊還有我的事兒。


    那日進宮看長姐的時候,和趙茹芳撞了個正著。


    很久沒見了,她穿著白色孝服,異於平日裡濃妝豔抹的模樣,倒顯得有些清麗可人。


    隻是這氣勢洶洶擋著我路的樣子,與從前也並無二致。


    看來是有話說。


    她趾高氣揚:「趙家就我一個女兒。」


    我點頭:「怎麼,有事兒嗎您?」


    她繼續道:「我爹爹是駐守北境的大將軍,手握十萬重兵。」


    突然拼起爹來是怎麼回事?


    我隻好硬著頭皮迎戰:「周家有兩個女兒,我爹爹是太傅,我長姐是國母,我外甥不出意外是當今聖上……」


    「周沐,」她出聲打斷,「你說,我以十萬精兵做嫁妝,李燁,會娶我嗎?」


    說實話,我懵了。


    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提醒一下,您已婚。」


    「那又如何,屆時他當權,隨意找個理由,假死出宮便可。」


    我說你小心我現在就去太後那裡告狀,揭發你這不純潔的小心思。


    趙茹芳很是自信:「無憑無據的能說什麼,況且如今誰不想招攬我父親,後宮豈敢動我。」


    這話我倒是無法反駁:「看來你話本子看得也不比我少啊,隻是,我有些好奇,你為什麼會有這麼突然的想法?」


    她眉梢一揚:「我不想守活寡,寧王殿下說他願意助我出宮,也可以娶我,思來想去,這主意是不錯。」


    「李燁也跟你提了?」沒等她回應,我又自顧自安慰自己,「不會的,不會的,他喜歡長得好看的,他不會委屈自己的。」


    趙茹芳一怔,冷笑出聲:「你不用跟我在這貧嘴,到時候走著瞧。」


    我對著她背影喊:「你才不要在這跟我臭顯擺,有能耐,讓李燁走到我跟前來說啊。」


    和趙茹芳吵架,我十有九贏。


    但這次,我氣死了啊我。


    燁狗子,你的破事兒怎麼這麼多。


    用晚膳的時候,我問李燁:「你最近除了和長姐見面,是不是還勾搭了其他人?」


    他茫然地夾了一筷子青菜塞進嘴裡:「沒有啊?」


    我咬著牙:「說,坦白從嚴,抗拒用刑。」


    他臉色一變:「這……你不會說的是繆仿青吧?」


    誰?


    這又是誰?


    我感覺那口氣已經堵到喉嚨口了。


    燁狗子能耐啊!


    「是……是兵部的同僚。」


    ???


    他使勁兒解釋:「我知道你那些話本子裡什麼都有,但我倆這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隻是偶爾一起休憩,是不是又傳出謠言了?」


    說著還眉目含情,意有所指道:「我喜好什麼樣的,王妃難道不知道嗎?」


    「誰跟你在這嘻嘻哈哈,我說的是趙茹芳。」


    「哦,她啊,」他收了玩笑神色,「你知道了?」


    我悶悶出聲:「嗯,她說要帶著一支軍隊嫁給你。」


    他給我夾了塊紅燒肉:「我不會娶的你放心。」


    我無甚胃口:「那寧王那邊怎麼辦?」


    他笑:「再說吧,你不用擔心。」


    我問:「趙家的支持很重要嗎?」


    李燁點頭:「否則皇兄怎麼會在與你長姐情意最濃的時候娶了她。」


    這樣啊。


    30


    說來挺神奇的。


    我姐,她年紀輕輕居然就做太後了。


    意識到這事兒,是因為宮裡傳來旨意,太皇太後宣我進宮。


    母妃也在,哎喲,一看到我淚珠就啪嗒啪嗒地掉。


    這毛病怕是治不好了。


    太皇太後很客氣,賜座看茶,還上了我最愛吃的桂花糕。


    可這讓我心中更加惶恐。


    她說:「哀家第一次見你就很喜歡,想讓你做兒媳婦,不止為著南境,還因為你的脾性,與我年少時有些像。」


    這……在我眼裡她一直是跟菩薩一樣的典範存在。


    「後來你嫁給燁兒,雖不免遺憾,但哀家覺著這樣也好,不過既入了皇家,有些事就由不得自己。」


    不好的預感愈加濃烈。


    果然,她說:「你想必已經清楚如今朝堂之爭,論理,李炙比李燁更適合監國,可他野心太大,絕不會滿足於攝政,若是北境十萬兵權在手,就算直接造反也使得,哀家實在不能冒這風險,你能懂嗎?」


    懂,自然懂。


    她嘆氣:「李燁倔,說什麼也不肯娶趙茹芳,你和你長姐一樣,是個好孩子,勸勸他可好,你……就當她是個擺件兒,進門後不理睬就是了,待大勢定了,她又是二嫁之身,翻不出什麼浪花來的。」


    我低著頭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母妃走上前抱住我,淚流滿面:「我這苦命的兒啊,你放心,不論如何,我心裡隻認你這麼一個兒媳。」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還有心思開玩笑:「如果趙茹芳先給您生了個孫子呢?」


    她一愣,隨即在我背上輕輕一拍:「你就不能給我爭點氣嘛?」


    我扯扯嘴角,連一句好都應不出來。


    向坐在上首的太皇太後和母妃恭恭敬敬叩了個首,我說:「讓我想想。」


    …………


    長姐如今很是忙碌。


    等待時間分外漫長,也正因為這樣,更加切身體會到了茫然與無助。


    他們好似都有自個兒的使命與責任,我呢,分明地與周遭一切格格不入。


    來秋勸我,天色已晚,還是先回去吧。


    我搖頭,我亟需一個支撐。


    許是衣裳妝發的緣故,長姐看著滄桑了許多。


    她說,抱歉,把熙王府卷進了風波。


    一見到她,我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下:「怎麼辦啊長姐,趙茹芳真是太討厭了,她怎麼這麼討厭,我現在從小到大最討厭的人就是她了。」


    長姐哭笑不得,替我擦掉眼淚,說:「這可真是孩子話了。」


    我仍舊哭,我既不願讓李燁娶她,也不想讓大家為難。


    長姐感嘆:「沒想到兜兜轉轉,終於有一天,你還是和我面臨了同樣的抉擇。」


    我悶悶出聲:「你當日做了那樣的選擇,後悔嗎?」


    長姐沉默,仿佛過了許久才找到答案:「我不曾後悔,可到底意難平。」


    她說:「阿沐,帝王家從來都身不由己,彼時趙茹芳進後宮是遲早的事,不是誰一己之力能抗衡的,我也不想抗衡,我是真心為他。


    「可今時不同往日,李燁也不是李煥,一切都需你自己把握。但也不必太苛責,不論做什麼決定,長姐都站在你這邊。」


    我沒有問:「就算失了宸兒的江山你也不怨嗎?」


    31


    我在屋頂上坐了一夜。


    巧的是,李燁也一夜沒回來。


    想來,一定很辛苦吧。


    做決定很難。


    可明白自己的心很容易。


    我選了一個天氣晴朗的日子,心平氣和地李燁商量:「我好像該離開了。」


    他攔著,再三保證,不會娶趙茹芳,更不會娶其他人,叫我放心,不要意氣用事。


    我說:「我做這個決定不是與你賭氣,也不是鬧脾氣,相反,我一如既往地相信你。


    「離京這事兒其實想了很久,你知道的,在沒嫁進王府之前,我就計劃著去看山看水看景兒,把所見所聞記下來,最好寫成個話本子,流傳千古,我還想做一幅大輿圖,我還要去體驗師兄口中的江湖,過女俠的癮……你看,我有這麼多事要做,再不出發就來不及了。 」


    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灑脫,你原就不在這些計劃之中,現在不過讓它回到原點罷了。


    「你再等等,等我處理好一切……」


    我搖頭:「你這段時間忙得焦頭爛額,我身為妻子卻什麼都幫不了,你看,甚至連勸你娶個新婦這麼件簡單的小事都做不到。」


    我深吸一口氣:「你,長姐,就算是趙茹芳,都能在這京城有自己一番天地,而我始終像個旁觀者,庸庸無為,自責且難過,這於我實在煎熬。」


    李燁哽咽:「那你不要我了嗎?」


    「我要啊,怎麼不要,我恨不得天天將你拴在小棕馬上,看花飲酒,聽鳥臨山,片刻不離。可是李燁,你有你的責任,我也有我的堅持。」


    他紅著眼眶掙扎:「這並不衝突。」


    我抹了一把眼淚,笑著問:「你想一下,如果沒有我,你如今會做怎樣的抉擇?」


    他說:「這個假設已經不存在了。」


    我搖頭:「存在的,隻要人心有異,就會有假設存在。


    「我害怕影響你的人生,明白嗎?我怕你有朝一日後悔,這於我而言太沉重,就當我怯懦吧,不敢承受。」


    李燁終於沒有再挽留,或許知道留不住,或許也覺得,這樣更好。


    我輕輕抱著他:「我會一直等著你,等有結果的那一天。」


    他問我什麼時候走。


    我說,過幾日吧。


    其實我偷偷給自己定了時限。


    我在與子坊待了三日,做了一件衣裳。


    布料選的湛藍色,在袖口處繡了幾片暗色雲紋,樣式很普通,針腳也不夠綿密,希望他會喜歡。


    行李是早就備好了的。


    臨走前,隻跟爹爹告了別,我拍拍他肩膀說:「你命真好,名字不用倒著念。」


    他除了感懷傷情外,也沒說什麼。


    我就這麼離京了。


    比想象的容易,也比想象的艱難。


    32


    山僧不解數甲子,一葉落知天下秋。


    時間過得飛快,我已經出第三回門了。


    第一次去了苗疆採藥,旖旎的自然景色,濃鬱的風土人情叫人忘憂。


    男子奔放,女子熱情,走在大街上時不時能收到香花,可惜,我隻能無情地告訴他們,本姑娘英年早婚,死了這條心吧。


    第二次跟著師兄去了江南參加試劍大會,我本是去瞧熱鬧,一不小心卻出了風頭。


    我問師兄:「白綾躍一天到晚擺張臭臉,是因為我如今比他受人喜歡,嫉妒嗎?」


    這小子也不知道這些年經歷了什麼,小時候明明是個活潑的性子,如今怎麼終日冷著一張臉。


    師兄玩笑,長得俊俏,身手又好,江湖上姑娘們前僕後繼地,他又沒我有本事,八面玲瓏的,久而久之就隻能這副德行了,別說,就算是這樣,那臨淵派掌門之女還尋死覓活地要嫁給他呢。


    哇哦,我忍不住朝凌躍豎起一個大拇指。


    他白了我一眼。


    …………


    第三回去得有些遠,華山。


    莊主故友生辰,挑了兩名弟子送賀禮去,我從未去過,自然也想跟著去見識見識天下第一險。


    去的時候風平浪靜。


    回的時候,途經一家酒樓,聽見隔桌的人嘆息:「眼看高樓起,又見高樓塌,誰能想到寧王殿下會落得這個下場。」


    這是我隔了這麼久,第一次聽到京城的消息,忍不住屏息側耳。


    又一人感慨:「攝政王也是殺伐果斷,沒想到竟真的慢慢掌握了北境兵權,也不知日後會不會威脅帝位。」


    我松了口氣,他成功了。


    可又覺得哀傷,燁狗子終究還是娶了趙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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