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上星星都給你摘 3085 2024-12-27 10:41:54

一共三道,正如邵鈺方才所說,題型都差不多,隻是有些細微變動。


溫寶肆審完一遍題,腦中隱約有些思路閃過,太弱,轉瞬即逝,她根本抓不住。


於是又回頭,一個字一個字把題目閱讀了一遍,那些思路卻像是深埋在腦中,她皺著眉頭苦苦挖掘,仍舊一無所獲。


應該這裡畫一條輔助線?


不對,那是先求出這兩個值?


也不對。


——到底應該怎麼做?!


這種感覺太讓人難受了。


就像是處在一個迷宮中找不到出口,線索一閃而過,難以抓住,左右碰壁,在看不見出口的黑暗中摸索。


溫寶肆又回看了一遍邵鈺給她講解過的題型,勉強能看懂,然而套到這邊,依舊無從下手。


時間一點點流逝,題目下方依舊是一片空白。


失落,無力,氣餒,難過,一股腦湧上心頭,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捏住了心髒。


鼻子突然酸酸的,眼睛感覺到湿潤時,溫寶肆想,果然來大姨媽那幾天的女孩子都比較情緒多變。


不然,她怎麼會因為這點小事就哭了出來。


邵鈺推門進來時,女孩正眼睛紅紅的看著面前試題,手裡筆捏得緊緊的,委屈又傷心。


像是做不出來,卻又倔強的不肯認輸,緊咬住唇,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Advertisement


邵鈺的心一瞬間就不可控制的揪了起來。


“阿鈺…”女孩聽到了腳步聲,扭頭望向了他,睫毛有些湿湿的黏在一起,嘴巴被咬得通紅。


“我不會做…”她嗚咽的抽泣著,細白的手指緊捏住他袖口,像是落水者握著最後的一根浮木一般。


“明明你已經教過我的,怎麼還是不會,我怎麼這麼笨!”


“什麼都不會——”


女孩鼻頭紅了,眼圈也更加紅了,原本隻是在眼眶打轉的淚水流了下來,劃過白嫩的臉頰,仿佛在下雨般,源源不斷。


邵鈺的心也在下雨。


手控制不住的把人抱到懷裡,撫摸著她的頭,燈光下,他的面容溫柔得不可思議,眼裡粘稠濃密的情感,快要滿溢出來。


他啟唇,咬字清晰,聲音是輕柔緩慢,像在小意哄著她一般,裹挾著濃烈又克制的情愫。


“我們肆肆什麼都不會也沒關系,公主就應該讓人把最好的東西都捧到她面前。”


12、chapter 12


在見到懷裡的這個小姑娘之前,邵鈺曾腦補過無數次她的樣子。


記憶中的溫寶肆,還是那個軟軟白白的小丫頭,乖巧可愛得不行,總喜歡邁著小短腿,跟在他們幾個後頭玩鬧。


那個時候她最喜歡黏著自己,動不動就往他身上爬。


三歲的小娃娃,渾身都是奶香,張著一口細細的小白牙,一笑,臉上兩團軟軟的肉就陷了下去。


邵鈺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記得那麼清楚。


可能是在她走失之後曾無數次回憶起她在時的模樣。


最開始每想起她一次,心口就會傳來悶悶的痛,有時像是被人捏住,有時像是被重物錘擊。


後來情況好一些了,已經可以自然的回憶起她,甚至隨著年歲慢慢增長,邵鈺已經不常會想起她了。


隻是在學校或路上看到同她一般大的女孩時,會習慣性的想象她的樣子。


在心裡幻想著,那個小小的姑娘,在這個世界某一角落,長成了亭亭玉立的模樣。


溫寶肆當時失蹤後,三人曾瘋狂地找過她一段時間。


除了出動幾家的勢力之外,他們還做了許多吃力又徒勞的事情。


比如印了成堆的傳單,放學一有空就去街上,路上,到處發放。


三天兩次便往警察局跑,鬧事,威脅,懇求。


如此瘋狂的行徑持續了大概一個月,希望越來越渺茫,幾家人強制性地阻止了他們的胡鬧。


邵鈺曾經偷偷在網上搜索過那些被拐失蹤孩子的最後下落,然後下一秒,在看到引擎查找出來的新聞網頁後,僵直了身子。


一張張慘不忍睹的圖片,令人驚懼的標題,邵鈺顫抖著手點開了其中一個網頁。


被拐兒童最普遍的是被弄成殘疾去乞討,或者被賣到偏遠山區,女孩做童養媳,男孩送到黑工廠,更殘忍的還有摘除器官。


縱然已經有心理準備,那一刻依舊感覺到了絕望。


如墜冰窟都不足以形容他那時的心情。


大概是,一瞬間眼前的天突然黑掉,失去會呼吸的能力,眼淚就這樣大顆大顆掉下來。


那時的邵鈺心裡隻有一個念頭。


隻要,隻要她能回來,哪怕天上的星星,他都摘給她。


其實六歲那年的記憶已經很大一部分模糊了,但那時的刻骨銘心,伴隨了他整個成長歲月。


沒有人知道,在後來,得知溫家小女兒找到了時他的心情,也沒人知道,從家裡瘋狂奔跑到她房間外的心情,更加沒人知道,在看到她完好無損站在他面前,亭亭玉立模樣時的心情。


那一刻,邵鈺隻想把全世界都給她。


懷裡的人已經止住了哭泣,像是反應了過來,有些不好意思的埋在他腰間,不敢動。


邵鈺微微笑,把她的臉抬了起來,拉著衣服袖子,一點點擦幹了她臉上淚痕。


“羞不羞啊?這麼點小事就哭了。”他故意打趣,果不其然,溫寶肆更加難以自處。


“我沒臉見人了。”她掙脫掉他的手,把臉埋在了自己掌心,聲音瓮瓮的傳了出來,邵鈺見狀,故意嘆了口氣。


“哎,果然還是個小孩。”


“才沒有!”面前的人立刻放下了雙手,睜著一雙泛紅的兔子眼睛瞪著他,有力地反駁。


“我今年已經滿十六歲了!”


“是是是,是個大孩子了。”


“……”


溫寶肆從來沒有那麼的迫切渴望過成長。


偷偷量自己的身高,丟掉衣櫃裡幼稚可愛的衣服,對著鏡子端詳那張青澀的臉,默默嘆氣。


就在她急切的希望長大時,祁沅突然有了女朋友。


周末,原本是幾人小聚時間,照例是吃飯玩樂,溫寶肆被邵鈺帶進房時,卻看到了坐在祁沅旁邊那個清純漂亮的女孩子。


驚愕還沒來得及散去,耳邊已經響起了祁沅的介紹聲。


“肆肆,這是我女朋友,你叫她小輕姐就好了。”


“啊…喔,小輕姐。”溫寶肆乖巧的點頭問好。


“你好,早就聽說過祁沅有個妹妹,沒想到這麼漂亮。”女孩笑得很溫柔,得體又漂亮的模樣,透著滿滿的成熟大方。


溫寶肆眼裡露出絲絲羨慕,連忙擺手拒絕。


“沒有沒有,姐姐你才是超漂亮。”


“哎喲,我們肆兒來之前是吃過糖了吧!”唐堯嬉笑著湊過來,在她身上聞了聞,半眯著眼點頭,故作發現。


“嗯…一股子甜味。”


溫寶肆白了他一眼。


有外人在,溫寶肆一般都比較安靜,她不像溫櫻,想要結交的人便怎麼樣都能找到話題聊開來,不喜歡的人便極少說話,渾身帶著清冷的疏離,讓人知趣的和她保持著距離。


溫寶肆是怕生,總要時間累積,才能在外人慢慢露出本性,就像一隻小貓兒,在熟悉的人面前才會柔軟可愛,放心的敞開肚皮。


晚上回去,唐堯家最近,很快到了,祁沅去送他女朋友回家,隻剩下邵鈺和她並肩而行。


月光清冷,如雪般灑落,小道兩旁樹木茂盛,昏黃的燈光照亮一片天地。


腦海中情不自禁回想起方才祁沅和他女朋友之間的相處,溫寶肆有些微微感觸。


“阿鈺。”


“嗯?”


“你也會找女朋友嗎?”


她仰頭問道,眸裡幹淨清透。邵鈺不由自主想到了林中溪邊鹿兒。


他微微一笑,嗓音輕慢的開口。


“我不急。”


“嗯?為什麼呢?”溫寶肆眨了眨眼,有些好奇。


一直覺得大家都還是孩子,卻沒想到他們已經到了可以合法談戀愛的年紀,隻有她,依舊還沉浸在往日的童真中。


“因為…”邵鈺垂眸笑了笑,嘴角弧度溫柔,眼角眉梢散發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意。


“還在等啊。”


他聲音中帶著微微的嘆氣,似惆悵似感傷,溫寶肆不知怎麼著,卻莫名有種心跳加速感,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輕松。


“沒關系的,總會出現的。”


才不,溫寶肆希望那個人永遠都不要出現才好。


這樣,就可以等她長大了。


邵鈺低頭看向她,眼裡笑意更甚,他伸手拍了拍她的頭,語氣中是無盡感慨:“你啊你…”


--


過完年,又是一個四月。


溫寶肆心心念念,終於長大了一歲。


北城的四月柳絮翻飛,白色輕軟的小團飄揚在空中,密集處更是如同雪花般,把地面染成了白色。


邵鈺開始很少出門,不是待在宿舍教室,就是回家窩在房間裡,就算有事情要出門,也是口罩帽子捂得嚴嚴實實。


溫寶肆隻聽說他有些輕微的哮喘,每次打籃球或者做劇烈運動時,總是很快就在一旁休息。


她有一次去過他房間。


幹淨整潔得可怕,一眼望去仿佛纖塵不染,同樣又清冷的沒有絲人味兒。


諾大的房間,原木地板,正中一張大床,一套桌椅,一個靠牆的衣櫃。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他的白,並不隻是與生俱來的好顏色,其中還摻雜著幾分病態。


真正目睹他發病,是在柳絮翻飛最嚴重的時候。

作品推薦

  • 嫁給神醫男二後

    "我穿书的时候,故事已经结束,男二隐居乡镇,男女主共执天下。 我是书中命不久矣的路人甲,可偏偏就是这样的我,同男二成了婚。 我一直知道,他爱的人是女主,我迟早会死,可成婚三年,他无微不至,甚至许我长命百岁。"

  • 阿槿姑娘

    过年时,我与母亲千里迢迢自扬州去了谢家。 京都人人笑言,我商贾出身,粗鄙无礼,配他谢家郎君实在高攀。 我没有反驳。 直到宴席上,母亲婉言提起我们的婚事,谢南序神情淡漠,嘲弄道:「听闻商人重利,一万两还是入我谢家门,你选。」 所有人都笃定我会选后者。 却不想,我缓缓开口:「一万两。」 一万两,都够我回扬州招赘婿啦。

  • 無人倖免

    訂婚宴上,我被關在洗手間隔間里,迎接我的是一桶污水。 我的未婚夫靠在門邊,笑意盎然。 「沈大小姐,這輩子沒嘗過污水的滋味吧?感覺如何?」 「挺爽的。」 我笑得比他還張揚。 「不過還是看你心上人趴在地上哭的時候,更爽。」

  • 荒腔

    沈弗崢第一次見鍾彌,在州市粵劇館,戲未開唱,台下忙成一團,攝影師調角度,叫鍾彌往這邊看。 綠袖粉衫的背景里,花影重重。 她就那麼眺來一眼。 旁邊有人說:「這是我們老闆的女兒,今兒拍雜誌。」

  • 深情成全

    攻略失败后,我篡改了所有人的记忆。 真的让姜柔成为了他们的妻子、妈妈。 然后重新生活,结婚生子。

  • 錦宮春暖

    希錦是汝城商賈之家的女兒,生得玉淨花明,楚楚動人。因父母只得她一個,便為她招了阿疇為贅婿。 希錦心儀霍家二郎,那是她喜歡的讀書人。 如今招了阿疇做贅婿,這郎君雖生得姿容俊雅,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但希錦終究意難平。幾年夫妻,她擺了許多姿態,諸多為難,要阿疇為自己洗腳揉腿也是有的。 對此,阿疇垂著修長的羽睫,沉默地照單全收。

目錄
目錄
設定
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