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見笑了，我們陳總在公司裡可是一直都是體恤下屬的，感謝在座各位對我們公司的支持和信任，這杯酒，我幹了，大家隨意哈。」
說完，我一仰頭，幹掉了杯裡的紅酒。
「好，蘇經理是個爽快人。」
這下桌上更熱鬧了。
有了這第一杯，自然會有人掐著無數的由頭來敬第二杯。
一圈下來，哪怕我使了貓膩灑了不少酒，也還是有些頭暈。
不知道是誰起哄，嚷嚷著將我面前的高腳杯換了，換成了喝白酒的杯子，我特麼忍著突突的太陽穴，在心裡狠狠地問候了他全家。
「蘇經理，這可是我們公司和你們的第二次合作了，這個面子，蘇經理會給我的吧。」
「……」
老大被其他人拖住了，根本過不來，看著眼前的白酒杯，我眯了眯眼，正要開口的時候，包廂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陸堯怎麼來了？！
我微微一愣，已經有認出他的合作商上前打招呼了，那語氣諂媚得，和剛才簡直兩個樣兒，「陸總怎麼來了？」
陸堯應付了幾聲，徑直朝我走來，坐在了我旁邊的空位上，手臂更是搭在了我的椅背上。
「聽說王總在這裡，就過來打個招呼，沒打擾各位吧。」
「……」
這幫人都是人精兒，看這架勢也看出了些端倪，尤其是剛才一個勁地灌我酒的那位合作商，額頭上汗都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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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擾，陸總能來，簡直是給了我們天大的面子。」
陸堯嘴角一勾，另外一隻手微微曲起，在桌上輕叩著，半晌，才拿起面前的空酒杯，和那人碰了碰，「王總客氣了。」
「……」
一聲清脆，下一秒，王總已經將杯子裡的白酒喝得一幹二淨。
11
就這樣，陸堯明晃晃地拿著一個空酒杯敬了一圈，在座的愣是沒有一個人提出異議，這幾個都是在本市做生意的，鴻業集團他們哪敢得罪，隻能笑著喝。
快要結束的時候，包廂裡除了我和老大，還有一個滴酒未沾的陸堯，其他基本都倒了。
尤其是那個灌我酒的，整個人都已經躺在了地上，不省人事了。
哇哦。
就一個字，爽！
「走不走？」
陸堯已經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望著我，漆黑的眸底隱隱透著幾分薄怒。
我後知後覺，陸堯這算是英雄救美嗎？！
撐著桌面，我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媽的，喝高了，桌子、椅子都仿佛在轉。
「就這點酒量，也敢出來應酬，蘇迎，你心真大。」
陸堯語氣帶著譏諷。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就被一股力道扯著，離開了包間。
「陸堯，你慢點，好不好。」
「……」
話音剛落，手腕上的力道重了幾分，陸堯狠狠地看了我一眼，直接彎腰將我打橫抱起。
我傻了。
餐廳門口，一陣夜風吹過來，我頭更暈了。
陸堯直接將我抱上了車。
「你換車了？」
「那輛車的最大價值已經發揮過了。」
「……」
喝了酒的腦子不夠用啊。
斑斓的燈光透過車窗灑在陸堯的臉上，襯得他那張本就俊朗的面龐更加深邃，漆黑的眼眸裡星光點點，好看得讓人挪不開眼。
被這麼一個有錢有顏的男人報復，嗚嗚嗚，好難受。
「陸堯，對不起，你別報復我了，我錯了。」
我喝醉了。
喝醉的人總是會說些胡話的，對，就是這樣。
正在俯身替我系安全帶的陸堯身子一僵，隨即抬手鉗著我的下巴，四目相視，陸堯皺著眉頭，「蘇迎，你以為我真在報復你？」
我點點頭，「那晚你說的，你還讓我還那麼多的錢，我要被你掏空了，嗚嗚嗚。」
「……」
陸堯深吸了一口氣，俯身往我又靠近了些，距離近的得我兩鼻尖都靠在了一起。
「蘇迎， 你這個沒良心的小王八蛋。」
他罵我？！
我腦子一蒙，下一秒，一個軟軟熱熱的東西覆在了我的唇上。
12
強勢、霸道，似乎還帶著幾分宣泄。
陸堯將我壓在椅背上，整個人都貼了過來，狹小的空間裡立馬溫度攀升，四周的空氣都稀薄了許多。
「唔。」
我要喘不上氣來了，伸出去想要將他推開的小手被陸堯一把握住帶到了他的腰上被迫環著。
「迎迎，你這個害人的小妖精。」
「……」
我暈眩了，腦子也徹底地宕機了。
……
清晨，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伸手就要去床頭櫃摸手機，結果手伸出去摸了一個空。
我一個激靈望過去。
艹。
我床頭櫃呢？！
環視了一圈，我沉默了。
一塵不染的房間裡，除了一張大床空無一物，冷冰冰的氣息很是熟悉。
我有點亂，就在這時，身後一道慵懶的聲音突然響起：
「醒了？」
我？？？
回頭一看，一身家居服的陸堯正斜斜地倚在門口，手上還拿著一個包裝袋。
「你怎麼在這兒？」
陸堯笑了，「這是我家，你說我為什麼在這兒。」
「……」
宿醉後的腦子反應有些遲鈍。
「那我為什麼在這兒？」
陸堯走了過來，眼尾透著微微的紅，一副沒睡好的模樣。
「蘇迎，你發酒瘋的樣子，簡直不是人。」
「……」
發酒瘋？！
我眯了眯眼，陸堯走近了之後，我才看清他的下嘴唇竟然破了，像是被人咬了一口。
轟的一聲。
我全身的血液直往腦子裡湧。
不。
絕對不是我。
陸堯逼近了幾步，將手裡拿著的袋子塞到了我手上，眼神裡的玩味清晰，「放心，昨晚的事情我不會說出去的，去洗個澡，我去給你做吃的。」
我呆呆地看著陸堯轉身離開。
昨晚的事情？
嗚嗚嗚。
信息量好大呀，可是我真的想不起來了。
等我洗完澡出來，臉又紅又燙。
陸堯這廝給我拿過來的衣服，從裡到外合適得有些過分，特麼就連內衣的尺寸都剛剛好。
剛才洗澡的時候，被那氤氲的熱氣一燻，昨晚一些模模糊糊的畫面漸漸清晰。
陸堯抱我上車，陸堯親我，陸堯在我耳邊說了很多很多話，說得我眼皮子都快耷拉下來了，最後畫面定格在我哇嗚一口咬在了陸堯的嘴唇上……
我有罪！
嗚嗚嗚。
陸堯這廝報復的手段太高了，當年我都不敢這麼玩，頂多就是拉拉他的衣角。
現在……
餐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陸堯將一碗冒著熱氣的小米粥放在了我面前。
「喝點，胃舒服點。」
這語氣，就像當初他動了心時那般溫柔。
陸堯今天穿的是白色襯衫，微微卷起的袖口露出了那一截線條緊實的小臂，窗外正在爬升的陽光照了進來，正好落在陸堯的身上，陸堯整個人都在那一層光暈裡，猶如神祇。
我抿著唇，腦子裡很不合時宜地想起了茶水間裡聽到的那句「當他女朋友肯定很幸福」。
這一瞬間，我竟然生出了幾分對當初黑化做出的那些事的愧疚。
嗐。
我果然隻適合做個好人。
13
昨晚過後，我和陸堯的關系改善了許多，有時候一個恍惚，仿佛回到了大學那會兒，我費心勾搭他時相處的和諧和曖昧。
漸漸地，集團裡關於我和陸堯的謠言也傳了出來。
我怕呀。
我怕影響公司和鴻業的合作，於是，我就趁著中午吃飯的時候和陸堯提了這事兒。
我以為陸堯最起碼會為了自身的清白澄清一下下，結果是我想多了，並沒有。
不僅如此，陸堯還心血來潮地拉著我去了員工食堂。
我？？？
爸爸做什麼都是正確的。
午休時間，老大給我打了電話，一開口就是問我和陸堯是不是談戀愛了。
「……」
好家伙，謠言都已經傳到公司去了。
我沉默了，老大激動了。
「蘇迎，你特麼真是我的福星呀，牛逼，陸堯都被你搞到手了，內部消息，這個陸堯就是鴻業集團的太子爺，家裡有皇位等著他繼承呢。」
「……」
哇哦。
我的心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
「老大，我和陸總很清白。」
話音剛落，一陣曖昧的笑聲傳了過來。
「清白清白，那天陸總在車上親你的時候我都看見了，嘖，那深情的小眼神，恨不得把你吞了。」
「……」
這天，沒法聊了。
……
眨眼間，項目已經到了收尾的階段了，這也就意味著我終於要離開鴻業集團了。
看著工作了快要一個月的地方，我心裡竟然隱隱地有些不舍。
人和物，都是。
最後一天，一切如常，當我將項目總結交到陸堯辦公桌上的時候，陸堯也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放在那邊」。
這樣挺好。
我揣著那份小小的失落，開始收拾東西。
「蘇迎，晚上一起吃個飯，這段時間，辛苦了。」
「……」
公事公辦的語氣挑不出一絲錯兒來。
「好呀。」
我萬萬沒想到，陸堯帶我來的地方竟然是京大對面的夜市。
那會兒，我經常拉著陸堯過來，能從街頭吃到街尾。
「怎麼，不喜歡？」
見我站著不動，陸堯伸手將我拉了過去，就像以前我拉著他往前走一樣。
味道倒是沒變，就是沒了當時吃這些的心境。
這麼一個風流俊朗的男人走在街上，自然格外突出，至少一路上我看到的就有好幾個女生偷偷地拿出手機對著陸堯一頓猛拍。
我頓時胃口全無，吃啥都不香了。
「陸堯，我要回去了。」
一開口，滿滿的不高興，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陸堯看了我一眼, 微微勾唇，「行, 再帶你去一個地方，去完就送你回去。」
「……」
陸堯今晚有些不對勁呀。
14
晚上的校園比白日裡多了些浪漫，暈黃的燈光見證了一對對小情侶手拉手地走過。
當然, 也有不是小情侶的一對，比如我和陸堯。
陸堯帶我來的地方是圖書館。
看著眼前燈火通明的圖書館，我心裡一緊。
「陸堯。」
我停在臺階下，叫了他一聲。
「嗯？」
輕揚的尾調, 聽著格外繾綣。
「能不進去嗎？」
「當然, 不能。」
「……」
陸堯沒給我拒絕的機會, 直接拉著我進去了。
一想到我是在這個圖書館裡如何纏著陸堯的，我腳指頭都縮起來了。
我以為陸堯隻是來逛一圈，誰知道特麼的他竟然將我帶到了當年我堵著他的那個角落。
狗東西，竟然記得這麼清楚, 連什麼樣的姿勢都沒忘，還如法炮制地對著我來了一遍。
我被困在陸堯那健碩的胸膛和牆壁之間, 進退不得。
「陸堯，我真錯了, 你別。」
當年, 我可沒離得這麼近, 近到他的唇都快落在我臉上了。
「蘇迎，你的確有錯。」
「……」
隔著一層衣衫, 我都能感覺到陸堯身上的溫度，熱得我腦子暈乎乎的。
「明明你和我都動心了, 你卻能那麼瀟灑地轉身離開。」
「陸堯，我……」
「蘇迎，對不起。」
「？」
「我不知道因為我的存在，讓你的整個學生時代都那麼委屈。」
我聽到了心底城牆崩塌的聲音, 眼底漸漸蓄起的一層水汽遮住了我看向陸堯的視線。
「那時候年少無知，不知道該怎麼吸引心儀女孩的注意，想著站在最高的地方，女孩總能看得見吧。」
「蘇迎，原諒我隻會用這麼笨拙的方式刷存在感。」
嗚嗚嗚。
什麼不甘，什麼壓制, 在這一刻，統統瓦解。
「慫貨，把眼淚給我憋回去，等會兒上去，開門就是一巴掌扇過去，別怕，我給你撐腰。」
「那校」「蘇迎, 我喜歡你！」
沒出息的我眼淚一顆一顆地往下落，陸堯慌了，將我摟在懷裡，小心翼翼地哄著我, 一聲接著一聲地叫著我的名字。
我緩了好一會兒, 還是抽抽搭搭的。
「那我不賠錢了。」
「……」
陸堯笑了，笑得好看極了，眸底盡是歡喜。
「不賠，反正那些都是你的。」
我呆了。
哇哦。
幸福的感覺棒極了。
我仰頭, 沒忍住，踮起腳尖在陸堯那張帥氣的臉上吧唧一口……
校園的廣播裡正放著一首很老的情歌。
那一句「親愛的人親密的愛人，這是我一生中最興奮的時分」猶如寫照般給圖書館角落裡正親得難舍難分的我們添了一份篤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