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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帶球死遁後,夫君瘋了 4878 2024-12-26 16:1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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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1章】


    穿越過來時,我並不想融入這個世界。


      後來我傾盡畢生所學,助他位極人臣,與他既是夫妻亦是知己。


      “若你負我棄我,我就會一死了之,回到原來的世界,與你永不相見。”


      裴兆目光如炬,發誓一輩子都會愛我如命。


      直到他嫁去敵國的小青梅歸來,他帶她回府,隻為給她一個歸宿。


      他對身懷六甲的我說:“我不會與玉婉有夫妻之實,隻希望你善待她。”


      可他不知道,就在他留宿新歡的那一晚,我已經下定決心離開。


      1


      我剛穿越過來的那一年,並不想融入這個封建時代。


      投湖上吊,求神問道,我都試過,遍尋穿越回去的辦法。


      可惜都無濟於事,我古怪的舉動還會被人視作異類。


      因此,我一邊努力扮演著溫柔賢淑的尚書府嫡女,一邊繼續尋找方法。


      可拖著拖著,就到了不得不嫁人的年紀。


      初見裴兆時,我心事滿懷,正在京郊的跑馬場看馬球比賽。


      一匹紅鬃烈馬不慎跑出圍欄,朝我發了狂似的奔來,無人敢上前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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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有裴兆及時飛身上馬,用馬鞭截停了揚起的馬蹄。


      “姑娘無事吧?”


      他一襲馬褲長靴,英姿颯爽的模樣深深刻印進我心裡。


      後來,我對他心生好感,他亦向我步步靠近。


      所有人都說他對我用情至深。


      新婚夜,我向他坦白了我是穿越女的秘密,並告訴他,我一直在希求離開的方法。


      而今,我願意為了他留在這個世界。


      他對我的心意倍感珍重,“朝煙,此生我必不負你,絕不讓你後悔留在我身邊。”


      成婚六年,我提供給他各種新奇良策,用盡畢生所學,助他位及首輔,縱橫捭闔。


      他亦向我虛心求教,學習千百年後,該如何愛人。


      一開始,我懼怕生育之苦,堅持喝著避子湯藥。


      在這個禮法森嚴的時代,不傳宗接代的女子可以被夫君休棄。


      可裴兆卻堅定地不肯納妾,“我說過,此生得朝煙一人足矣,再無他求。”


      古人敬鬼神,重承諾。


      我心下動容,自以為遇到了異世的知音,得到了世上最好的男人。


      於是,自己悄悄停了避子湯。


      我為裴兆懷上孩子的第五個月,漠北戰敗了。


      國君被誅,嫁去敵國的安平郡主回朝。


      而我的夫君不嫌棄郡主殘花敗柳之身,在眾目睽睽的朝堂上,主動請命,求迎郡主入府為側夫人。


      明日就是他要迎安平郡主進門的日子。


      是夜,裴兆披星戴月過來時,我正在房中繡給孩子的衣服。


      他沉聲道:“我與郡主自幼便相識,她是敵國遺孀,無人敢娶她,我便做主將她迎入府,隻為給她一個容身之所。”


      我這才知道,裴兆還有這樣一位舊相識。


      我神情一怔,針尖將手指刺破出血,弄汙了衣料。


      “無人敢娶,所以你便娶了?”


      “可你曾對我說過,不會有其他女子。”


      2


      他目光愧疚,向我解釋。


      安平郡主本是功臣之女,當年朝廷為懷柔,才挑選了江玉婉封為郡主去和親。


      她在漠北百般逢迎敵國君王數年,下面有殘,再難生育了。


      如今,家族嫌棄她有辱門風,不肯接納她,實在舉目無親。


      我搖了搖頭,“即使沒有你的照顧,安平郡主對社稷有功,享朝廷厚待,任誰也欺負不了她。”


      裴兆皺眉看著我。


      “她再也嫁不了人了,隻是府裡多了她一個人吃飯而已。”


      “朝煙,你隻需要安心養胎,我們的生活不會有任何區別。”


      我望著府裡忙忙碌碌正在掛的大紅綢緞,一派喜氣洋洋。


      真的不會有任何區別嗎?


      翌日,雖是側夫人,到底是郡主之尊,朝廷給足了她場面,外頭鑼鼓喧天,一片喜樂。


      絲毫不輸給我這個明媒正娶。


      輪到給正室敬茶時,江玉婉一身嫣紅嫁衣,眉眼如黛,笑吟吟盯著我。


      “夫人懷著身孕不便侍奉,今日起,還是我來伺候夫君吧。”


      一聲“夫君”被她喊得輕松如常,仿佛早就該是理所應當的事。


      我不動聲色地接過那茶,仰頭喝下,昭示著我的妥協。


      即使到這種時刻,我依然在心存僥幸。


      希冀著他並未心動,堅守我們的諾言。


      裴兆遵照說過的話,的確沒有寵幸過她,隻把她丟在後院。


      每每入夜也隻是輾轉回我的房中,陪我和腹中孩子一起夜話。


      一切看似什麼都沒有變。


      直到一個月後,相府舉辦家宴,邀了一眾親朋摯友。


      一批戲子粉墨登場,一曲《牡丹亭》唱完。


      高座上,裴兆似乎觸動情腸,不禁紅了眼尾。


      江玉婉更是哭得難以抑止。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亦可生。這是我和裴兆哥哥一起聽過的第一場戲,隻可惜……”


      她掩面而泣,望了我一眼,又慌忙道:


      “我和裴兆哥哥如兄弟一般,夫人可切莫誤會。”


      堂堂郡主,相府新納的側夫人,卻畏懼主母的權威,竟自稱與夫君是兄弟。


      在場賓客無不竊竊私語。


      我如芒刺背,忽然意識到他們之間,恐怕不隻是舊相識那麼簡單。


      …


      我執掌中饋多年,亦有些人脈,便派了心腹幫我去打聽。


      這才知道,原來,我的夫君和安平郡主一早便互許過終身。


      那時候,裴兆是逍遙斐然的世家子弟,江玉婉是溫婉柔情的大家閨秀,兩個人在私塾相識,可謂青梅竹馬,門當戶對。


      兩家很早便給他們定過婚約。


      如果不是後來事急從權,裴夫人的位置,就會是江玉婉的。


      聽說那一日,安平郡主去和親的時候,裴兆騎著白馬遙遙相送了數十裡,江玉婉也哭成了淚人。


      好一出落魄才子佳人的折子戲。


      我微微攥緊了衣角,腹中孩子也不禁踢動了一番。


      是在為他的娘親傷心嗎?


      孤身穿越異世,付出了全部真心,卻隻不過是成全他人花好月圓的陪襯。


      何其可笑。


      當面對我的質問時,裴兆明顯有些急了。


      “夫人,我和玉婉確實曾有過舊交,可那都過去了,我已經娶了你,你才是我的正牌夫人。”


      “那你為何要對我隱瞞?”


      他沉默良久,終於承認。


      “你一直心性高遠,曾說過若要出閣,你隻願一生一雙人,我怕你得知這一切,就不肯嫁我了。”


      3


      我平靜地望著他。


      “裴兆,你我曾經許諾永不相欺,既然是你背棄了自己的誓言,我們和離吧。”


      這兩個字一說出口,他眸底閃過一絲慌亂。


      裴兆似乎不可置信,深深望著我。


      “夫人,莫要鬧了,你如今懷著我的孩子,談什麼和離?此事豈可兒戲。”


      “沒有兒戲。”我沉聲道。


      “祝朝煙!”他咬牙,黑沉沉的眸子望著我,一字一頓道。


      “隻要你活在這個世上,你就是唯一的首輔夫人,這一點永遠也不會變!”


      “和離這種話,我不想從你口中聽到第二次。”


      裴兆堅決不肯同意與我和離。


      我長眉緊鎖,隻覺腹部隱隱作痛,竟半句也說不出話來。


      這廂,門外卻突然閃過一個身影,不多時,傳來小廝驚慌失措的喊聲——


      “不好了,側夫人要自盡了!”


      裴兆神情一凜,顧不得扶身形臃腫的我,直奔江玉婉的房中去。


      我強行定了定心神,也跟了過去。


      卻見江玉婉正在用房梁上懸著的白綾上吊,裴兆驚呼之餘,將她抱了下來。


      江玉婉看到他的一瞬間,就軟軟地暈倒在了他的懷裡。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請郎中!”


      裴兆對著身旁的小廝疾呼,仿佛看不到身後的我一般,抱著江玉婉去了榻上。


      我的心已經涼了半截。


      江玉婉蘇醒時,映入眼簾的就是裴兆的臉,抽泣著環抱住他。


      裴兆沒有推開她,無比心痛,“玉婉,你在漠北受了許多苦,好不容易回來了,何必尋死?”


      江玉婉的嗓音染上哭腔。


      “裴兆哥哥,有生之年能重新見到你,婉兒已經很開心了,隻要能見到你最後一眼,我也值得了。”


      “夫人既然不容許我的存在,難不成還不許我去死嗎?”


      我站在一旁,隻覺眼前視線有些搖晃,卻清晰地看到了她眼中的恨意,還有得意。


      恨我搶走了她的裴兆。


      得意於她又搶了回來。


      裴兆沉吟良久,柔聲對她說:


      “我已經與夫人說好,她會接受你的,你不要多想。”


      那一夜,裴兆被江玉婉自稱心悸犯了叫走,就再也沒有出來。


      他終究撕破了昔日諾言。


      那我還留在這裡有何意義?


      裴兆把我軟禁在了後院。


      春水初解,成婚那年他送我的稀世蘭花素冠荷鼎開花了。


      我越來越沉默寡言,六個月的身孕也逐漸笨重。


      這一日,後院來了個不速之客。


      江玉婉蛾眉顰蹙,看著我隆起的腹部,眉梢帶了幾分愁緒。


      “還是夫人福氣好,能享兒女繞膝的齊人之福,我不如你有福氣。”


      我笑了笑,“裴相為你找了最好的御醫,想來必定能為你醫治,何出如此傷感之語。”


      可她以帕掩面,竟低眉去摘我放在池臺邊曬太陽的蘭花。


      我忍不住阻攔,“這花期一年隻有一月,長在枝頭便很好,何苦去摘?”


      她像是惶恐般收回手,訕訕垂眸。


      “夫人說得對,名花傾國,我一介殘花敗柳,原是我不配。”


      看她眼神晦暗,我不想惹是生非,轉身摘了一朵蘭花遞到她手中。


      可是沒想到,下一瞬,江玉婉竟捉住了我的手腕,借著我的力量重重一推。


      在靠近我時,她唇角的笑意漸深。


      “我會讓你明白,裴兆哥哥心裡的人,始終都是我。”


      剛剛化凍的水面還泛著冷氣,江玉婉就那樣撲通一下墜落下去。


      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指尖還捏著那瓣蘭花。


      4


      彼時,裴兆恰好從宮裡回來,剛剛好看到這一幕。


      他不顧一切地跳下去,拼命將江玉婉救了上來。


      緊接著,他上岸揚起湿漉漉的手就甩給我一個巴掌,怒不可遏。


      “祝朝煙!你到底想做什麼?”


      他的掌摑讓我眼冒金星,險些磕倒在石子路上。


      我後怕地捂住肚子,如墜冰窟,渾身上下的血液都涼到了腳底心。


      那一瞬間,他所有的柔情都不復存在,對著我宛如一個仇人。


      裴兆意識到自己失態,慌忙攙扶住我,卻被我用力甩開。


      我緩緩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裴相打夠了嗎?”


      下一瞬,我體力不支,眼前一黑,昏倒了過去。


      等我再次醒來時,迷迷糊糊聽到郎中的話,說我因為驚悸受驚,胎氣不穩。


      裴兆正一臉焦急地守在我床邊,見我醒來。


      “夫人,對不起,是我一時急了。可玉婉說你不讓她摘花,區區一盆花而已,你又何苦生那麼大的氣,竟要推她?”


      他手中端起一碗安胎藥,不待我開口,便要往我嘴裡灌。


      我抬手,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打翻了那碗赭石色的藥汁。


      隨即,我拿起破碎的瓷片抵在自己的喉嚨。


      “裴兆,你已經不信任我了,別再與我相互折磨了,你放過我,我也放過你。”


      裴兆的腳步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他不怕我。


      他借我虛弱和猶豫,一把奪過了瓷片,緊緊握在手中。


      碎瓷將他的掌心劃出絲縷血痕。


      我忽然惘然,一滴清淚落下。


      “你還記得我曾經說過嗎,如果我死了,我就可以離開這個世界……”


      “你不會死的,朝煙,不要再威脅我了。”裴兆突然冷冰冰道。


      “世上沒有哪個母親,能狠心舍棄自己的孩子,我答應你,等你生下了孩子,我對你寵愛如初,不會有分毫減少,還是和從前一樣。”


      他見我別過頭去,近乎崩潰地懇求我。


      “玉婉她不過是個妾!你縱是容得下她,又何妨?”


      裴兆明知道我是穿越者的身份。


      我死後,的確有機會回到來時的世界。


      但如果尋死,我雖是異世之魂不在乎,我的孩子卻一定會灰飛煙滅。


      他篤定我不會如此心狠,篤定我會為了孩子,被迫接受他的變心。


      所以才如此肆無忌憚。


      爭執不下,裴兆憤然拂袖離開了,吩咐下人務必看好我。


      我成了他徹底囚禁的金絲雀。


      可他不知道,這裴府,從來不是能困住我的牢籠。


      就在裴兆離開後的那一晚,我在屋裡灑滿梳頭的桂花油,推倒了燭臺。


      火光衝天中,我卻望著大火釋然地笑了。


      也許,那個讓我心動了多年的男人,也隨著這場大火,一同化為了灰燼。


    【第2章】


    我想回家了,很早之前就想。


      尤其在江玉婉的出現後,這種念頭更甚。


      我幻想與他和離,可這裡是封建時代,高門大戶哪有和離的說法,唯有休妻。


      那些被夫家休掉的女子,母族往往覺得蒙羞,更何況是身懷六甲的女子。


      即使有好一點的待遇,也是被送去給人家當妾室,大多都是長伴青燈古佛,甚至被迫自盡殉節。


      可我不想就這麼一死了之。


      為了一個負心的男人,不值得。


      我穿越到這裡已經十年,酸甜苦辣度過了許多。


      這裡除了愛情,更有我留戀的其他。


      在現代的時候,我是個孤兒,從小學一直被霸凌到了高中,養成了沉默寡言的性情。


      原本,我對世間感情已經毫無掛念。


      隻因登山去了一趟寺廟,住持說我有異世之緣,我便不慎穿越到了這裡。


      但剛穿越到這裡時,我還是個閨閣女兒,因自小病弱寄住在江南祖母家,深得祖母疼愛。


      原主在那場風寒後失去了生命,才被我奪舍了身體。


      看著慈愛的祖母,我決定不讓她傷心,精心將這個角色演好。


      我恍惚意識到,或許老天還給我了一個幸福的家。


      兩年後才回了京城,鑽研那些尋死覓活的穿越方法。


      原本我想這樣裝瘋賣傻下去,避免嫁與非人,成為大多數古代女子的悲劇。


      後來遇見了裴兆。他親口答應了我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的承諾,願意隻得一人心,白首不離分。


      我閉了閉目,終是惘然一笑。


      那場大火是我蓄謀已久的。


      彼時,我早已打點好了後院的心腹,託人從天牢找了一具和我身形相近的死囚屍身,放了進去。


      而我已經帶著小翠,順著無人察覺的偏門逃之夭夭。


      等到了安全範圍後,我看見裴府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衝天中,有人驚呼走水。


      小翠是我的家生丫鬟,紅著眼問:


      “小姐,姑爺對你實在狠心,可你孤身一人挺著大肚子,離了京城可如何保護自己?”


      小翠哭得不能自已,我輕輕握住她的手,安慰道:


      “是我看錯了人,怪不得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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