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好好，我知道你的藥錢很貴，別生氣，阿荷，我盡快給你湊到……」
掛斷電話，他擦了擦額頭的汗，一臉疲憊。
小電動跟著車流轉了個彎。
很快消失不見。
……
對於沈律的近況，我偶有聽聞。
聽說為了養唐荷那個無底洞。
搬磚、賣血、賣腎……沈律什麼都幹了。
他是失信人，正規工作不要他。
賣腎之後，更是連搬磚都搬不了。
現在隻能一天到晚跑外賣，賺的血汗錢悉數上交。
都這樣了。
也沒懷疑唐荷是個撈女。
我覺得沈律的戀愛腦應該能評個傷殘五級。
31
我想拍手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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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也隻是付之一笑。
在晚上的聚會上，忍不住多喝了幾杯。
有點微醺，我隨手撥通司機的電話。
「來盛爵接我。」
「……」
那邊沒回話。
隔了幾秒，掛斷了。
來的人是封時。
32
封時朝我走近。
帶來一陣清冷的墨香。
西裝褲把他的腰掐得好細。
我仰頭看他。
也不說話，就笑。
封時抬起我的臉，仔細端詳。
「笑得這麼甜，什麼事讓你這麼高興。」
我：「嘿嘿。」
我繼續笑。
過了一會兒，我又笑不出來了。
我抬頭問：「你救我，你為什麼不說？」
「說什麼？」
「你說了，我家會給你很多好處。」
封時淡淡看著我，「嗯」了一聲。
他沒什麼反應。
一股莫名的情緒卻湧上我心頭。
「你不說，我以為是別人。
「所以我、我覺得他對我很好，我把什麼都給他，我也對他很好……
「可是根本不對……
「他沒有救過我，還讓人把老子打死了！你知道那種感覺嗎？
「我隻能被打死，因為我愛錯了人……」
酒精上頭，我抖著手抓住封時，不斷問他：「你為什麼不說啊？
「為什麼這一世才告訴我？」
良久。
封時回答了我的胡言亂語。
「是受了委屈嗎？」
他微涼的指尖撫過我眼下。
「那我跟你道歉。
「別哭了，對不起。」
我怔怔地看著他。
然後猛地扯下他的衣領，吻了上去。
33
沈律來找我的時候。
是大清早。
我才跟封時睡完覺。
「秦哥！」
沈律在外面淋著蒙蒙細雨，大聲喊：
「秦哥我錯了！我是被唐荷騙了！
「我再也不相信女人了！你說的都是對的！
「你不是喜歡我嗎？我願意跟你試試！秦哥！」
他身上已經沒什麼錢可撈。
所以唐荷沒耐心了。
她用了跟前世一樣的路子。
發割腕照，玩消失。
結果沈律去酒吧送外賣，正好撞見她在酒吧釣凱子。
彼時我被沈律驚醒。
剛抬頭，腦袋就被一隻手拍了拍。
於是我沒管外面的呼喊。
埋下頭繼續嘬嘬嘬。
封時悶哼一聲，沒推開我。
34
封時去上班時。
隻有系襯衫扣子的手微微停了停。
他連走路姿勢都是帶風的。
顯得哈欠連天的我才像下面那個。
我送他出門，沒忍住跟他咬耳朵：「晚上我給你送藥膏。」
封時說：「你沒斷奶。」
我又牙痒了，拉著他不準走。
誰知沈律那 B 沒離開。
他目瞪口呆地看著我們，「你、你們……秦深！他是誰！」
我看他一眼。
掏出手機給門衛通知。
以後沈律和狗，都不準放進來。
沈律莫名憤怒：「你他媽的喜歡我！還跟別人亂搞！惡不惡心！」
話音剛落。
身旁投來一道涼涼的目光。
35
我正要解釋。
封時突然道：「你隻是我的替身。
「救沒救過他，你自己心裡清楚。
「如果你忘了，我可以讓你重新回到水裡。」
封時和沈律擦肩而過，丟下一句警告：
「讓你好好想明白，什麼是因果。」
沈律一下就愣在那兒。
他好像突然才被人點醒。
他不是我的救命恩人。
封時原本該享受的一切，也不是他的。
我穿著拖鞋追出去。
沈律慌亂地跟著我，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秦哥，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你說不要就不要了嗎？
「你不是說過想一直陪在我身邊嗎！
「秦哥，我願意為你做 1！」
封時「砰」地摔上車門。
我忍無可忍回頭。
「滾！！！」
36
我買了藥膏，給封時送到公司去。
「我喜歡你，不是因為你救過我。
「第一次見面我就看上你了。」
封時動也不動。
繼續看電腦。
我從背後抱住他。
「哎喲，我的好學長，你別生氣了。」
或許是撒嬌有點用。
封時的面色終於動容。
他問我：「你以前喜歡他。」
我搖搖頭。
反問：「你相信前世嗎？
「或者說，重生論什麼的？」
「如果我相信。」封時說，「你前世是被他害死的嗎？」
他沒忘了我的醉酒話。
我把頭埋在封時的頸側，沒回答。
從我的沉默中。
封時得到了答案。
他的眼中浮現某種陰霾，微微偏頭：
「我幫你？」
我聞言，忍不住哈哈大笑。
「恩恩怨怨何時了啊，學長。
「如果是在上輩子，我一定會去報這個仇。
「但現在，我隻想向前走。」
我看著封時：「隻想在意身邊的人。」
寬恕前塵往事。
才能不被困住。
真正的新生。
37
某天，我接到了唐荷的電話：
「秦少, 我求你幫幫我！
「你見見沈律好不好？我真的好害怕！
「他現在每天都在跟蹤我。」
唐荷的聲音帶著哭腔。
「他覺得是我毀了他的一切，他想殺了我！」
我笑道：「這不是事實嗎？」
我隨手掛斷。
並沒有把這個電話放在心上。
誰知一天後。
唐荷居然真的死了。
她被疾馳的汽車撞飛，當場死亡。
肇事車輛逃逸, 不知蹤影。
瀏覽這條新聞時。
我又收到了陌生號碼的短信。
「都是因為這個死女人, 我才會變成這樣。
「我們明明可以做一輩子的好兄弟。
「現在她死了, 你消氣了嗎？
「我們能回到以前嗎？」
我頭疼欲裂。
身後伸出一條冷白的手臂。
封時抽走我的手機。
「亡命之徒。
「別聯系了。」
「嗯。」我揉揉太陽穴, 重新躺回去。
摟著漂亮老婆睡大覺。
隨便吧。
不關我事兒。
38
沈律很快就被抓了。
案子沒什麼意料, 一敲定錘。
死刑。
他爸媽一夜之間老了十歲。
其中一個當天就進了醫院。
中風昏迷, 到現在都沒醒過來。
沈律執行死刑那天，隻有一個願望。
他想見我一面。
我想想, 還是去了。
穿著獄服的沈律, 形容蒼白, 剃著寸頭。
他看我的眼神很復雜。
「這幾天, 一直都在做一個夢。
「夢見我沒有貸款、沒有賭博、沒有賣房, 沒有跟唐荷走到一起。
「我們還是朋友，我在秦氏工作，生活得很風光。」
沈律苦笑一聲：「總覺得這個夢才是真的，要是你幫我趕走唐荷就好了, 一切會不會不一樣？」
「所以我, 突然就想見見你。」
我毫無波瀾。
隻道：「跟我沒關系。
「路是你自己選的，事是你自己幹的, 別把責任都推到他人身上, 自己種下的苦果, 自己吞。
「沈律，沒人救得了你。」
沈律繼續苦笑。
笑著笑著，他眼中流下悔恨的淚。
我不想再看, 起身離開。
39
一切塵埃落定。
我跟封時的私事也該提上日程。
封時公司上市後, 他變得越來越忙。
連視頻通話都沒空接。
我隻能在各大發布會看見他的照片。
連續約了幾次。
沒個信兒。
我直接闖進他的辦公室。
「到底去不去我家吃飯, 給個準話。」
我置氣地在沙發坐下, 「不去我走了。」
封時還在接電話, 給了助理一個眼神。
小助理松口氣, 擦著汗出去。
然後他扭頭繼續講電話。
我起身就走。
剛碰到門把手, 我被他拉住。
「鬧什麼脾氣。」
封時語氣淡淡的：「這不是講完了？」
我不滿：「有必要那麼忙？你少賺點，我不是養不起你。」
封時聞言。
用堪稱「憐愛」的目光看著我。
「從目前來看，你的經商頭腦。
「養我，有點懸。」
我：「。」
這個東西，說實話也看天賦。
不是重活一世就能突然學會的。
封時說：「你少爺的日子過慣了。
「我不多賺錢，你以後怎麼玩？」
我點點頭。
過了一會兒又反應過來。
「這不就是軟飯男嗎！？」
封時喉間溢出悶笑。
40
多年以後, 我跟封時已經事業有成。
我倆湊到一塊兒。
說是商界精英強強聯手。
其實都是封時在管事兒。
這麼多年，他要什麼我給什麼。
「嗯不」利益巨大, 但極度內卷。
我想把風頭打開，開始就遇到了瓶頸。
封時讓我自己想辦法。
我想了。
封時一到家。
我麻溜地就把他撲到沙發上, 開始號啕：
「老婆啊！你知道我沒生意經！你還不幫我！
「等秦氏破產就好了！到時候你跟個窮光蛋在一起, 出去都沒面子！」
封時揉揉額角。
無奈嘆氣。
「我知道了, 你先起來。
「我給你開最大的流量池，你自己想內容推廣，好嗎？」
封時每次都受不了我求他。
也不知道我身上有什麼特質。
他總對我有種縱容。
就算被我嘬破皮。
他也隻會不痛不痒地拍下我的頭。
然後讓我繼續嘬。
我其實不是很想當軟飯男的。
但說實話。
軟飯還挺好吃的。
不出意外的話, 這個軟飯，我應該要吃一輩子了。
嗯，真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