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有意思。”
他冷笑了一聲，周圍的溫度也驟然降低，一旁一直安靜的巨蟒緩緩來到了他的身旁。
“看來是我閉關太長時間，他們都快忘了到底什麼地方該來什麼地方不該來了。”
……
白穗此時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盯上了。
他們剛從那個通道口進來，被一個紫衣少女帶著到了拍賣場內。
拍賣場很大，場地呈圓形。
柱子上刻著古老的圖騰，周圍布景所用的顏色濃烈，風一吹經幡轉動，隨處可聽到銀器碰撞的聲響。
這裡面一共有七八層樓，圍繞著拍賣場修建而成。
白穗起初以為在哪裡落座是依據先來後到的規矩，不想在被引進拍賣場後，那少女將他們帶到了一處鑑寶閣。
還沒走近，一個鬢發蒼白的老者便映入了白穗的視野。
“幾位客人這邊請。”
“請把你們的財物放置在這個天平上，鑑定師會依照你們的財力情況為你們分配位置。”
那個少女笑著對白穗他們解釋道。
“財力越高，坐落的樓層也越高，所在的位置視野也比較開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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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太現實了吧。
從進入這個世界到現在，大約是因為平日裡接觸的都是些劍修佛修，大家都對這些身外之物沒什麼欲求。
所以白穗長期以來都覺得這些修者可能都視金錢為廢土，如今來了個這麼一個什麼都要用靈寶錢財衡量的地方，反而不大適應了。
謝長庚和風祁倒沒什麼反應，聽了對方這話後便取下了儲物戒指遞給了那老者。
老者眯著眼睛打量著那兩枚儲物戒指，然後輕輕放在了那金色天平上。
隨著天平擺動，最後趨於穩定。
他混濁的眼眸動了動，神情淡淡開了口。
“中等財力，去第三層。”
“等一下，我這兒還有。”
白穗走上去將自己的儲物戒指放在了天平上，天平顫了下，之後便紋絲不動，再沒有什麼變化。
老者掀了下眼皮，伸手掂量了下戒指。
“你這裡面裝的都是些不值錢的靈玉靈石和黃白之物，在凡間或許價值連城，在修真界卻是不夠看。”
“剛才這天平晃了一點還是因為你裡面那幾瓶丹藥還算值錢，其餘的便一文不值了。”
白穗聽後算是明白對方的意思了。他一早就看出來自己這枚戒指沒什麼值錢物件，所以也沒等她便先鑑定了。
現在就算加上去也沒什麼所謂。
她沉默了一瞬，猶豫了下詢問。
“……在那層會對一會兒拍賣有影響嗎？”
“自然是有的。”
“你在的樓層越高，便可先一步競價，若是看不上才會輪到下面的人競拍。”
她一開始並不知道其中還有這層影響，所以也沒想著把陸九洲給她的儲物戒指拿出來。
此時知道了財力越高可以提前選擇，白穗自己一個人倒沒什麼，關鍵他們是一個隊伍的，總歸不好拖後腿。
想到這裡她將和玉佩串著的那枚儲物戒指拿了出來，隨即放在了老者手邊。
“那加上這個呢？你再鑑定下。”
老者看著白穗年歲小，那儲物戒指裡更是沒什麼值錢東西。
所以見她又拿出了一枚儲物戒指，也沒太當回事。
“行了，三層也差不多了，後面還有好些修者等著過來鑑定呢，你們就別耽擱老夫的時間了。”
他有些不耐地擺了擺手，使了個眼色給那少女，示意她帶著白穗他們離開。
白穗心下一急，一把將少女推開到一旁徑直上前。
還沒等老者反應，“啪”的一聲，那枚戒指重重落在了那天平上。
前一秒還紋絲不動的天平在戒指被放上去的瞬間劇烈晃動了起來，老者瞳孔一縮。
隻見金光閃爍之間，天平像是被一塊巨石壓制著，猛地壓到了底。
八，八層，頂級財力？！
老者充分展示了什麼叫見錢眼開，一改之前的輕慢態度，喜笑顏開地起身雙手將那儲物戒指遞還給了白穗。
“老夫剛才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冒犯。”
“現在人還沒到齊，拍賣還要等一會。你們一路舟車勞頓，我先讓她帶你們去隔間休息吧。今日拍賣場靈寶眾多，預祝三位到時能競拍到心儀的靈寶。”
好家伙，還有兩幅面孔。
看著老者點頭哈腰地招呼著他們，白穗接過儲物戒指，神情微妙地瞥了他一眼。
而後轉身跟著那少女上了樓。
不想白穗他們剛走，那老者並沒有立刻回到鑑定處。
他凝了靈力，憑空畫了一道傳訊符紙，在驅動瞬間變幻成了幾隻金色飛鳥，四散飛到了各個樓層。
其中一隻也飛到了青年手上。
梵紫瞧見了那隻金色飛鳥，正想著出去回避下，不想還沒動身，對方指尖一動，破開了符紙。
空中驟然浮現了金色字句。
【劍修三名，頂級財力。】
南疆的競寶場和其他拍賣場不一樣，他們會在修者入場時候提前鑑定財力。再按照財力安排落座。
明面上說著財力越高的樓層越高，越有選擇權。
實則不然。
這裡一共分外八層，每一層都有主持進行拍賣的南疆修者。
各層的拍賣互不幹擾，同時進行。
他們會根據財力在每一個樓層選擇和競拍者財力範圍之內的靈寶拍賣，一層的可能價值最高的靈寶是一個三品靈丹，那八層的便可能是萬年妖丹或者近神品的法器。
所以白穗剛才沒有將陸九洲的儲物戒指拿出來還好，他們在第三層競寶競爭壓力並不大。
可到了第八層，這裡全是和他們財力相當者，想要拍賣到靈寶就很困難了。
這哪裡是什麼正經拍賣？
他們不過是看人下碟，想以最大限度來壓榨每一個修者的錢財而已。
同時，在每層靈寶競拍結束之後，其他沒有競拍到的修者便會被安排在一層。
美其名曰追加一場，實則是將剩下的再拿來拍賣。
這時候若是對自己實力自信的可能會自動放棄競拍，其餘想要避開對決的，哪怕拍的是些破銅爛鐵也會瘋狂競價。
惡性循環，惡性競爭。
這種情況在三百年前並不存在，大約是因為那十幾年被各宗各派疏遠孤立，在關系破冰之後，南疆的城門便不再那般輕易敞開。
要想進入其中，隻得依照南疆的規矩。
而這些事情顧止他們早已知曉，卻並沒有過多幹涉。
一來這並不歸他們管轄，二來於他們看來這也算是歷練的一部分。
便這般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青年瞥了一眼那金字，指尖一動，捻滅了符紙。
“倒是稀奇，上午那個年歲雖輕，可看著衣著精細講究，能上八層也便算了。”
“昆山蓬萊一向注重苦修，再加上那個快窮的揭不開鍋的萬劍宗，這樣的三人竟然能達到頂級財力，還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單單是青年意外，一旁的梵紫也沒想到白穗他們看著行為樸素，和那些苦修的劍修沒什麼區別。
不想身上竟有這般多的靈寶。
梵紫想起那殺氣騰騰的風祁，還有那笑裡藏刀的謝長庚。
“……師叔，這些該不會是他們一路殺人奪寶得來的吧？”
“是與不是又如何？”
他眉眼輕挑，那靈光在他指尖搖曳，有一種說不出的詭譎。
“既到了這裡，再多的財物都得付之東流。”
“師叔說的是。”
梵紫這麼恭敬的附和了一句，她對他們有多少錢財又是從哪裡來的也不感興趣。
如今她在意的隻是該如何拜託白穗他們的束縛。
她眼眸閃了閃，餘光瞥向青年，見他心情似乎不錯，於是小心翼翼上前一步。
“師叔，我不是催促你的意思，主要是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再加上這兩個終究有個是蓬萊的，避免節外生枝，我建議還是在競寶場內動手解決為好。”
其實不需要梵紫提醒他也早有這個打算。
競寶場人多，動起手來也方便。
但是也正因為人多，到時候也很容易造成慌亂，讓他們趁機逃走。
得想個辦法。
一個借刀殺人，一石二鳥的辦法。
青年眯了眯眼睛，思索了片刻後，薄唇微啟想要說什麼的時候。
一陣擂鼓聲傳來，幾隻青色飛鳥和仙鶴隨著鼓聲盤旋繞著拍賣場飛著，最後輕盈落在了四根天柱之上。
經幡隨風轉動，銀鈴細碎。
隨後簾幕拉開，從中顯露出了一個青衣女修，臉上覆著面紗，一雙剪水秋瞳靈動剔透。
白穗和謝長庚他們坐在正對著拍賣臺的位置，稍微低頭就能看到那個身形曼妙的女子。
她好奇探頭，想要看清對方的面容。可惜那人戴著面紗。
白穗興致缺缺正準備收回視線的時候，餘光瞥見了對面一個藏青色身影。
他沒回避，勾唇朝著她笑了笑。
“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一個怪人而已。”
白穗嘴上這麼說著，心頭卻莫名覺得像是被野獸注視著一般森然。
謝長庚皺了皺眉，順著她的視線看去。
和對上白穗時候的溫和不同，他們視線撞上的瞬間，對方側開了臉。
他一臉莫名，周圍傳來一聲驚呼，他連忙收回了注意力。
隻見下面那女修手腕一動，一株靈植憑空出現在了她面前。
而後她凝了靈力，搖動銀鈴，操縱著它懸浮在了高處。
最後停滯在了八層樓高，正中位置，白穗他們剛好可以平視打量。
“如各位所見，今日拍賣的第一件靈寶是一株七品靈植——雙生並蒂蓮。”
“這株雙生並蒂蓮是千手毒修前輩於極北之巔採摘而來，兩千年年限，可解百毒，也可入藥淬體，突破瓶頸。”
那女修的聲音不大，但是通過靈力擴散，整個競寶場聽得一清二楚。
她說到這裡，掃了周圍修者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