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傅邢看著我，扯了扯嘴角，有些頹然地坐了回去，垂眸看著地面，沉默許久。
「他對你好嗎？」
他突然問我。
我愣了一下，聯想到前幾天的熱搜一下子反應過來，他問的應該是我那位傳聞中很行的「現男友」。
我組織了一下語言，剛要開口解釋。
傅邢就直接戴上了耳機：「別說了，我不想聽。」
他把頭撇到一邊，敲了敲擋板：「張哥，靠邊停車，把她放下來吧。」
我：「……」
變臉變得真快。
車子停穩。
我下了車。
目送著黑色保姆車離開，我等了一會兒，安姐安排的保姆車也找到了我，把我載著往公司去。
4
「什麼？」我驚悚地把手中的合同扔出去，「你讓我跟傅邢去參加戀綜？你瘋了？」
安姐翻了個白眼：「準確地說，是你參加戀綜，傅邢是觀察室嘉賓。他那個咖位要是去參加戀綜，他粉絲不得瘋了？」
「也是。」我嘆了口氣，「必須得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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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呢？」安姐手指點了點面前的合同，「這個項目是我能為你爭取到的最好資源了，要不是網友扒出你的聲音跟傅邢那位神秘前女友很像，這個大餅也掉不到你頭上。」
我沉默著沒說話。
安姐終是忍不住問道：「你跟傅邢……怎麼突然就分手了？」
我跟傅邢的戀情雙方團隊都知道的。
安姐曾不止一次想讓我蹭傅邢熱度，制造幾起緋聞，提高一下自己的知名度。
不過被我拒絕了。
我不想讓我跟傅邢之間摻雜進其他的東西。
但是現在……分手之後，我卻要去蹭他的這波熱度，這讓我的內心備受譴責。
眼前的安姐還在追問。
我揉了揉額角：「性格不合，和平分手。」
她看出來我不願多說，便也沒再問了。
從公司離開後，我回自己的公寓收拾行李。
那檔戀綜節目拍得急，我又算得上臨時敲定的空降嘉賓，所以時間有點趕。
收拾行李箱時，我從最底下翻出來一張籤名。
傅邢的。
拿著拿籤名，我半晌沒動。
不可抑制地，我想起了第一次見他的場景。
那是我首次出演大制作電視劇。
《風起雲湧》是從籌拍到殺青再到開播都備受矚目的大 IP ，原著出名，導演出名，主演更出名。
傅邢就是領銜主演之一。
而我雖然隻是個小配角，可我依舊振奮了很久。
我殺青的那場戲是由我所飾演掌事宮女給傅邢飾演的太子擋了一箭，中毒瀕死，最後躺在太子懷裡對他說出了十幾年前的宮廷秘辛，引出全劇主線。
我表演得太投入，說完臺詞頭一偏就不動了。
投入到導演喊卡，我都沒聽見。
直到聽見傅邢跟對手演員的討論聲，我才驚慌失措地睜開眼。
傅邢低頭與我對視，笑了：「我還以為你睡著了呢。」
我暈著腦袋從他懷裡起身，連聲道歉。
傅邢聲音帶著笑意：「沒事。」
他整個人帥得晃眼。
我按捺住心頭悸動，轉身離開的時候，我聽見他又說了一句：「殺青快樂。」
當時的我，隻是個籍籍無名，剛剛出道的小演員。
而他，已經是人人稱贊的天才實力派小生。
我停下了腳步，幾番掙扎後還是從口袋掏出了一張他的照片轉身回去：「傅老師，能給我籤個名嗎？」
用盡了勇氣，粉籍也在那一刻暴露無遺。
思緒回籠。
我把那張照片放在包裡，繼續收拾行李。
……
《青春之歌》在五日後正式開拍。
我在前一天到達拍攝地點，節目組已經有攝像師舉著攝像機對著我了。
有隨行編導遞給我任務卡：「宋老師，這是你明天的任務卡和號碼牌。」
我道謝一聲，接過卡片。
說實話，她稱呼我為宋老師，我是有點心虛的。
畢竟來參加這檔節目，我是靠的什麼我心知肚明。
安姐提前把嘉賓資料給我看過了，除了一個富家少爺，其他都是圈內人。
而我的咖位最低。
我們需要按照號碼牌去指定地點跟拿著相同號碼牌的同伴匯合。
那是我們的首次約會對象。
看清楚任務卡，我調好鬧鍾便洗漱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打車前往指定地點，一路上盡力跟攝像頭互動。
指定地點是一處海灘，我拿著號碼牌沿著指向標往那邊走去。
沒一會兒，我遇到一個穿著一身潮牌的男人。
他戴著墨鏡，長得很帥，潮到我風湿。
這是嘉賓之一，說唱歌手齊奇，粉絲眾多。
他看到我愣了一下：「你是……」
我連忙走過去：「你好，我是演員宋曉。」
「你好。」他笑了笑，跟我握了握手，「宋小姐是個大美女啊。」
兩手分開時，他的拇指在我手背上輕輕蹭了一下。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壓下心頭的異樣感：「齊老師過獎了。」
他看了看我手中的牌子，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宋小姐是三號，我是四號，看來我們有緣無分了。」
我隻能跟著應和。
跟齊奇分開後，我沒找多久就找到了今天的約會對象。
那個唯一的圈外人，京圈貴公子程桉。
他很年輕，據說來參加這個節目單純是闲著無聊出來玩的。
雖然是個紈绔富二代，可他的教養極高，說話動作都很有分寸感，而且能說會道，沒一會兒就打開了我的話匣子。
看著我們一直沒冷場，隨行副導演臉上都帶了笑。
「對對對，離近點拍。」
我在心裡松了一口氣，今天的節目分量應該有了。
跟程桉一起完成節目組發布的幾項小任務後，我已經筋疲力盡。
海灘的錄制結束後，我們跟著工作人員一起回住的地方。
期間我忍不住好奇道：「觀察室的嘉賓們是不是得等節目剪輯出來後再拍攝了？」
「不是。」編導笑道，「咱們這個節目不太一樣，觀察室的嘉賓們同時也擔任協調官，所以他們跟你們的行程是一樣的，會在一間小房子裡集中觀看你們實時傳送回來的拍攝畫面。」
我愣住了：「所以……他們現在也在這個民宿？」
「是的。」
起初我還不知道她所說的協調官是什麼意思，到了晚上，我才明白這個設置還是很有必要的。
有一對嘉賓打起來了。
5
女生是極有個性的歌手，才上大學就已經憑借實力走紅了，男生是男團出道的愛豆，實力不行，但長得帥。
此時他們吵得面紅耳赤。
「你除了一張臉還有什麼？老娘忍你一天了，比女生還嬌滴滴的，這會兒又嫌房間有味非要跟我換房間，憑什麼？」
「你吵什麼？我還沒嫌棄你呢！」那愛豆也急了，「一天走了兩萬步，你就不能歇歇，趕著去投胎嗎？」
「做遊戲做一個錯一個，你四肢是安錯了嗎？」
我看呆了。
不遠處的程桉正跟一個女演員站在一起說話，抬頭看見我，便抬腿朝我走了過來。
他身旁的女演員神情一僵，看著我的目光微微一頓。
這股莫名其妙的敵意……
那女演員名叫董染，我尋思著跟她並沒有過節啊。
還沒來得及多想，程桉已經走了過來：「吃完飯了嗎？」
我點點頭，又問他：「他們吵多久了？」
頓了頓，我小聲道：「這是劇本還是真的啊？」
程桉失笑：「一半一半吧，節目總要制造些衝突做噱頭的。」
他們吵了沒多久，就見一個歌壇前輩姍姍來遲。
她一來，兩個人都不吵了。
畢竟前輩的面子總得給，他們被編導拉到不同的房間去接受採訪，歌壇前輩兩邊跑。
我恍然，這就是協調官啊……
那這麼說，傅邢是不是也要出來協調些什麼？
正想著呢，一旁的程桉碰了碰我，他把一袋東西遞給我：「預防感冒的藥，這兩天晝夜溫差大，小心著涼。」
他倒是心細。
我真誠道謝。
回房時，我被董染叫住了。
房間門口，她抱著胳膊，笑得戲謔：「提前警告你一聲，程家不是一般人家，程桉不可能會娶個明星回去，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別到最後鬧得難看。」
我突然就明白她對我的敵意來自何處。
安姐提醒過我，說董染家是經商的，舅舅是當官的，家裡有權有勢，她進娛樂圈就是玩玩，讓我少去招惹她。
她能來參加這個綜藝，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程桉。
她家有意與程家結親。
我想了想，應道：「我知道了。」
說罷，我沒再多說，轉身進了房間。
……
我倒是有意與程桉保持距離，可程桉似乎沒有接到我的暗示。
他對我關懷備至，處處替我著想。
甚至在其他人遞給我蜂蜜水時也及時替我攔了下來：「宋曉對蜂蜜過敏。」
「喲~」眾人起哄，他卻隻笑不語。
我覺得心驚，他怎麼連這個都知道？難道在參加節目之前還特意調查過我？
該不會……真對我有別的意思吧？
我摳了摳手中的杯子，思索著該找個機會跟他說清楚……
此時的觀察室裡。
屏幕上顯示的正是客廳的畫面。
幾個觀察員露出姨母笑。
「他們倆之間的粉紅泡泡可真多。」
「是啊，我都磕到了。」
「程桉溫柔心細，宋曉活潑可愛，他倆還挺配的。」那歌壇前輩說完，轉身問身邊的傅邢：「小傅，你看呢？」
傅邢看著面前的屏幕，臉上沒什麼表情。
手指摩挲著自己的袖扣，顯示了他心中的焦躁。
「我覺得……」他尾音拖長，「不怎麼配。」
6
當天節目錄制結束後，我去找了程桉。
本想約他去外面，可外面到處都是攝像頭，被拍到了又說不清楚，他直接把我叫到了他房間。
「怎麼了？」他笑了笑，「找我什麼事？」
「我來是想跟你聊一下……」
我剛開口，程桉手邊的手機就響了。
在我看過去的前一秒，他把手機拿起來：「稍等一下，我去接個電話。」
「好。」
程桉去了陽臺。
我長舒一口氣，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等著。
視線在桌子上一掃而過，一張紙上熟悉的字眼讓我停住了目光。
蜂蜜過敏……
我實在按捺不住好奇，把那張紙從桌子上的書底下抽了出來。
【宋曉備注：不喜歡喝咖啡，喜歡吃甜食，但不能喝蜂蜜，她對蜂蜜過敏，不太喜歡運動，因為左腳受過傷，劇烈運動會疼……】
密密麻麻寫了很多，全是關於我的。
我驚呆了。
手中的紙落在桌子上。
程桉把我調查得這麼仔細……他別太愛了。
內心復雜地又等了三分鍾，程桉打完電話從陽臺回來了：「好了，你想說什麼？」
他在我對面坐下，我目光復雜地看著他：「程桉，這是怎麼回事？」
我把那張紙遞給他：「不好意思擅自翻動了你的東西，可是我實在很好奇，你為什麼會對我這麼關注？」
「我仔細想了想，我並不具備什麼能讓你一見鍾情的特質。」
程桉愣了愣，恍然：「你看到了啊，這可怎麼辦？」
他的反應有些奇怪，我也來不及深究，隻道：「我有喜歡的人了，而且目前也沒有談戀愛的打算，我覺得，我們可以做朋友。」
程桉看著我，突然就笑了：「你有喜歡的人？」
「是誰啊？」
他還……挺八卦的。
我還沒說話，他就又問我：「是傅邢那個家伙嗎？」
我心跳漏了半拍，震驚地看著他。
程桉笑得更燦爛了：「看來是我被猜對了。」
看我好久沒說話，他把手機掏了出來。
「來，我給你聽一段錄音。」
他一邊說一邊點開音頻。
是一段電話錄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