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你想幹什麼？」
我將被子拖走大半，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同時很警惕地看著他。
小說裡，但凡女配沾過男主，那都是萬劫不復的死局。
這貨，想害我！
「柏靜……」
季鶴禮迷糊坐起，茫然看著我。
他睡衣微敞，大半個前胸露在外面，確實十分誘惑。
奈何這是女主的男人，碰不得啊。
我硬著頭皮，臉憋得滾燙，吞吞吐吐：
「離婚的事，我，我會盡快辦妥。你別耍流氓。」
季鶴禮微皺著眉頭，用奇怪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我。
待我恍恍惚惚，他嘆了口氣：
「柏靜，我跟顧琳沒有任何關系，你才是我的枕邊人。」
這是什麼靡靡之音。
若非我已然覺醒，定要被 pua 得五迷三道。
隻是這一刻，我突然懷疑他男主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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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的設定裡，男主是為女主守身如玉，對女配恨之入骨的呀。
倘若不是設定出了問題，難道是季鶴禮這個角色有問題？
天殺的，別人穿書都知道結局，為何就我偏偏半知半解。
我這個女配真慘啊，光活下去就這麼燒腦。
08
後半夜，我去了次臥。
次日早晨，在主臥醒來。
明確地說，在季鶴禮的懷裡醒來。
我渾身冷汗，尚未發作，就被人狠狠抵住了嘴。
他力氣很大，根本由不得我反抗。
唇齒相依之間，我漸漸失去力道。
奇怪的是，這種感覺並不是想象中的羞恥，反倒有些期待。
腦子裡冒出一個個問號泡泡。
……劇情開始不走尋常路了。
身上開始傳來撕裂的酸痛，季鶴禮卻依舊不由分說地下著狠勁。
好不容易得了空隙，我推開他，大大呼著氣質問：
「季鶴禮，你是男主嗎？」
他正是興頭上，眼角湿紅，迷離的神色愈發深沉。
「你說我是，我就是。」
說完，又附了過來。
那到底是不是啊……
我當然希望你不是了。
等下，我為什麼希望他不是。
慌了慌了。
亂了亂了。
……
待到重新洗好，我已經耗盡了身體裡最後一絲力氣。
面對鏡子裡滿身的紅色印子，都提不起力氣去咒罵。
算了。
女配跟男主不清不白已成事實。
至此，故事的走向完全超出了預知範圍。
我要做的就是，不能坐以待斃。
雖說左右是躲不過一場凌遲了，卻也希望這場凌遲來得慢一些。
09
自那次滾了 sheet 後，季鶴禮又一次消失了。
這倒是好事，免得見面徒增尷尬。
我將季圖圖撵去了顧琳家。
同時開始加速準備離婚和找下家的事。
我讓律師盡快擬定協議。
季鶴禮的產業期權房產分配問題，通通省略。
本來想要一個億的小錢錢，也因為那晚對男主動了不該有的想法，省略。
總結成一句話就是：
我柏靜淨身出戶，離婚越快越好。
之後，我又去了一家本地出名的婚介機構。
介紹人根據我的條件建議我花 50 萬辦一個金鑽 VIP。
「柏小姐，以你的相貌、才情和背景，一般人怕是入不了眼，我們的金鑽 VIP 是國內各行各業的頂流，與你的身份更加匹配。」
我想了想，拒絕了。
季家夠頂流了吧，誰稀罕。
我又不缺錢，我缺的是愛。
頂流給不了我要的愛。
最後，我篩選出十個合眼緣的人的簡歷，決定試試水。
第一個。
他：柏小姐，你是處嗎？
我：離異。
Pass。
第二個。
他：柏小姐，你前夫那麼有錢，怎麼還要離婚？
我：不愛了。
他眼睛發亮：那你肯定分了不少財產吧？
我：淨身出戶。
Pass。
第三個，第四個，有狐臭，pass。
第五個嫌棄我眼角帶痣，還說我長得狐媚。emo 了，pass。
第六個第七個第八個說我屬豬，生肖犯衝，pass。
最後兩位還算周正，也沒有那些古怪的想法，我決定二選一。
我：「如果半夜想吃火鍋，你會陪我去嗎？」
答案統一：「會」。
我：「如果我來姨媽，你會陪我不吃辣嗎？」
答案統一：「會」。
我：「每個節日都會送我禮物嗎？」
第九個：「會。」
第十個支支吾吾。
最後一個問題：「我和你媽掉水裡，先救誰？」
全體靜默。
好了，全體 pass。
尼瑪，這麼簡單的問題都答不上來，當然是救媽了。
連自己媽都不愛，還指望你愛我？
況且，我的簡歷上寫得清清楚楚，遊泳是我最愛的運動。
至此，我再次體會到了女配的苦。
女主隨手一勾，就是痴情頂配男。
女配尋尋覓覓，也找不到個上眼的。
唉聲嘆氣間，電話響了。
李媽哆哆嗦嗦的聲音傳來，「太太，你快點回來吧。」
具體什麼事，我沒問，隻聽到話筒裡斷斷續續傳來季圖圖的哭聲。
我明明把那小祖宗送還他親媽了啊。
顧琳又來搞事情了唄。
10
打開門，屋內有些詭異。
李媽弓著背攏著手戰戰兢兢地站在牆邊。
季圖圖的眼淚鼻涕蹿一臉，肥嘟嘟的臉上本就一條縫的眼睛這會腫得連縫都沒了。
顧琳正焦急地對著季鶴禮苦苦解釋著什麼。
見我進門，她慌忙走開，刻意跟心上人保持著一段禮貌的距離。
季鶴禮的臉色極其難看，看得出是在努力克制脾氣。
這個場景怎麼看怎麼熟悉。
小時候犯了錯，我爸不就是這種樣子嗎？
鐵定是季圖圖惹了禍。
話說這跟我有什麼關系，火急火燎趕過來救場子？
才不！
我停住換鞋的手，轉身就往外面走。
「過來！」
好嘛，不敢對女主生氣，隻能對女配發火。
這苦逼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季鶴禮示意李媽帶著季圖圖出去，接著一張冰寒臉對著我。
「柏靜，這是什麼？」
我伸長脖子瞟了一眼，這不是季圖圖的作業本嗎。
不對，作業本旁邊是……
我讓律師擬的離婚協議以及十大美男的資料。
季鶴禮這手伸得為免太長了些。
「是你讓李媽孫子給圖圖寫作業的？」
嗯，作業？
原來是作業問題。
也是，他怎麼會關心我的那些破事，當然是兒子更重要了。
「這事是我做的，李媽不知情，別怪她。」
季圖圖畫個數字都要老命了，十以內的加減法差點都能掰斷手指頭。
每次陪他寫作業，我的腦花都能氣得蹦出來。
那天他委屈巴巴問我可不可以不寫作業。
我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太可以了，讓李媽孫子幫你寫。」
轉頭就把作業本遞給李媽。
「你孫子寫字好看，寫完帶回來給我，我給圖圖當範本。」
……
「你還有理了？」
季鶴禮騰地站起來，氣勢足足壓我一個半頭。
「若不是班主任告訴我，我還不知道圖圖的作業都是別人代寫的。」
完了，季圖圖換班主任的事給忙忘了，一時忘了打點，就給捅了婁子。
不過我也不怕，正好抓住機會推動劇情進階。
「你吼我幹嗎？你是親爸，她是親媽，季圖圖跟我半毛錢關系沒有。我讓你請家庭教師，你非要我親自管教，美其名曰增進親子關系，他是我哪門子的親子？」
此話一出，眾人驚愕。
大抵是沒人會想到一個女配竟敢跟男主犟嘴吧。
女配怎麼了，我活得夠憋屈了。
家沒有，男人沒有，孩子沒有。
不至於尊嚴也沒有吧。
季鶴禮鼓著雙眼，你啊你了半天也沒憋出個多餘的字。
顧琳這會湊過來輕輕拉了拉我的衣袖。
「靜靜，這事是你不對，孩子不能這麼慣的。要是慣壞了……」
「慣壞了，你倆再練一個不就得了。」
顧琳臉上青白一片。
靜靜……
誰是你靜靜，靜靜也是你叫的？
行了。
氣氛烘託到這裡，我也該退場了。
接下來，該離婚的離婚，該結婚的結婚。
走到門口，剛還顧點臉的男女立馬窸窸窣窣低語起來。
「鶴禮，靜靜不是故意的。」
……要你管。
「靜靜的病……」
等等，誰病？
來不及要答案了。
我看到不遠處的季圖圖正一個人攀在假山上，兩隻胖胖的手死命抓著塊松動的石頭。
那一刻，我如靈魂出竅，百米衝刺過去。
還好，接住了。
快暈過去的時候，我聽見他大聲喊：
……媽媽。
11
（季鶴禮視角）
柏靜的病時好時壞，已經五年了。
自從她生完圖圖得了產後抑鬱症後，狀態就開始日漸萎靡，最後導致精神也出現了嚴重的問題。
她懷孕的時候天天盼著孩子出生，摸著高聳的肚子溫柔地喚著「圖圖」。
可孩子出生後，身體的疼痛和孩子的啼哭讓她開始畏懼，先是畏懼孩子，然後畏懼我，後來畏懼所有人。
嚴重的時候還用被子悶住圖圖的頭……
柏靜是個很倔強的人，一直不肯配合醫生治療，還拒絕承認自己生病。
這期間，還好有她閨蜜顧琳幫忙照顧圖圖，讓孩子不至於缺失母愛。
待孩子漸漸長大，柏靜的病也慢慢好起來了，表面狀態也趨於正常。
她開始記起一些事，開始認得父母，認得我，認得顧琳，認得圖圖，就老是說孩子長得不像她，太醜。
本以為她已經快要恢復了。
直到有一天，她看到我從顧琳手裡接過圖圖……
柏靜又不喜歡圖圖了，圖圖奶聲奶氣喚她「媽媽」，她大喊大叫地罵他私生子。
她說，圖圖是我和顧琳的私生子。
圖圖四歲的時候，她突然開始費盡心思地討好圖圖和我。
她總說我們是青梅竹馬，又說追我追得很辛苦。
她對圖圖好，是因為愛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