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璽垂下眼睫，似笑非笑：“想給我報銷？”
凌真的視線飄了一下，“我、我可能一下子還不起，如果有別的償還方式……”
“有。”魏璽說。
凌真沒想到他回答得這麼快，像是早就想好了答案：“什、什麼方式？”
魏璽勾起唇角，“跟我籤賣身契，抵了。”
凌真懵了：“啊？”
—
慶璽。
趙彥拿著一沓打印完的文件，回到17層，正好迎面碰上妝容精致的何夕。
何夕掃了一眼他手上拿的東西，看出是合同，隨口問了一句：“我正好要去找魏總，需要我幫你帶進去嗎？”
趙彥連忙護住：“不了不了，這麼重要的東西，我要親自呈上去。”
何夕笑笑，好奇問：“什麼東西這麼要緊？”
趙彥神秘兮兮地說：“老板給嫂子成立了個人工作室，今天籤合同！”
何夕臉色猛地一僵：“什麼？！”
她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迎著趙彥有些奇怪的眼神，僵笑道：“我們公司從沒籤過藝人，怎麼突然破例……”
趙彥搖搖頭：“何經理，你沒上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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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上了。何夕也知道《仙問》的那個投票，這兩天她可是拉動所有姐妹投給了簡溫怡。
“怎麼了嗎？”何夕佯作不知。
“你要是上了網就知道了，”趙彥一臉高深，“我們魏總這是先下手為強，把人套牢了。不然他不籤，別人也肯定會搶的！——”
總裁辦公室裡，凌真剛剛得知慶璽這家公司專門投資影視業、並且剛剛主投了《仙問》這部劇，震驚得目光發呆。
她終於明白魏璽那句“我能給你”是什麼意思了。
——不不不更重要的是她終於明白原書裡反派大佬為什麼能碾爆男主女配了！
因為人家是爹！爹中的爹！
“個人工作室，經紀團隊給你頂配，資源你挑。”
魏璽給出了極其誘人的條件，然後勾著她的下巴讓她看向自己：“所以……你還要去顧唯的公司嗎？”
凌真對上他的視線，那雙眼睛黑沉沉的，讓她莫名有種自己變成獵物，即將掉入網中的錯覺。
她靜了一會兒，嘆氣：“那我真變成走後門選手了。”
魏璽：“我給你開門。”
那她還能說啥。
在這個對她而言沒有歸屬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離開的世界裡，抱一根最安全的大腿，對她來說才是最有利的。
凌真抿抿唇，做出決定：“那我不去他那兒啦。”
她的選擇讓魏璽的眼底露出一絲愉悅，伸手掐掐她的臉頰：“乖。”
凌真哼哼地拿掉他的手。
她發現最近魏璽越來越喜歡逗她了，讓她總有種，魏璽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小玩具的感覺。
很快，趙彥把打印好的合同送來，凌真按著魏璽的指示乖乖地籤字。
籤完，魏璽顯得很滿意，摸摸她的後腦勺，意味非常明顯——
籤了賣身契，就是我的人了。
趙彥：“……”
請問我這隻狗是不配存在嗎。
單身狗趙彥頂著冰冷的狗糧，強行站著沒動，試探著說：“今天恰好高層都在，他們想祝賀小嫂子拿下角色，在慢巷開一桌，不知道魏總和嫂子賞不賞光。”
魏璽蹙起眉，正要拒絕，凌真眼睛一亮：“慢巷？是那個很有名的湘菜嗎！”
趙彥立刻點頭：“對對對。”
凌真之前就看別人推薦過，一直想去。她眼睛亮亮地轉頭看魏璽：“我們去嗎去嗎？”
“……”魏璽看著她，沒法拒絕，“……好。”
一下班，幾個高管全都西裝革履打扮好，看到凌真，一群老爺們立刻壓抑著激動打招呼。
天啊，屏幕裡漂亮，真人居然更仙！！
魏璽的表情瞬間難看，拉住凌真的手。
幾人正要下電梯，一道女聲忽然插進來，“今天什麼局？我也和你們一起去吧。”
何夕換了一身小香風的裙子，不像凌真上次見她那麼成熟，多了一絲嫵媚嬌俏，頓時吸引了幾個高管的目光。
“行啊行啊，何經理一起吧！”
何夕優雅地笑了笑，故作不經意地去看魏璽，可那人已經帶著凌真坐電梯下去了。
一行人分三輛豪車，先後到了慢巷。
這家店消費水平高，位置比較幽靜，人不是很多。但趙彥定包間的時候，最大的那間已經被人先訂走了，他們隻好選了第二大的。
進了包間坐好，魏璽在上座，凌真在他身側。何夕的視線掃了一圈，坐在了魏璽的正對面。
飄了一路的這幫人終於意識到老板心情不大好，一個個矜持了許多，規規矩矩地把菜單遞給魏璽和嫂子。
凌真怕踩雷，一邊看菜單一邊小聲問魏璽。魏璽的胳膊搭在她的椅背上，是一個下意識的獨佔的姿勢。
最後定下來，主菜是八百塊錢一道的雙椒千島湖魚頭和一鍋煮鮮鮑，零散的還有風沙牛肉、蟹黃燒豆腐、瓦罐紅燒肉和一些滷菜涼菜，開了一瓶赤霞珠。
雖然有老板在，眾人都有點收著，但好在趙彥和何夕一直在活躍氣氛，場面也算熱鬧。
等倒上酒，一個姓劉的年輕經理鼓起勇氣舉著酒杯對凌真道：“恭喜小嫂子拿下浮青的角色，我們都給你投票了！”
說完，自己幹了。
凌真不太熟悉他們的酒桌文化，拿起高腳杯有點遲疑，魏璽靠在她旁邊，隨意道：“你抿一口就行。”
凌真還沒回話，坐他旁邊的何夕就責怪道：“劉經理你看看你，人家凌小姐一看就不會喝酒，你這不是讓人為難嗎——這樣，這杯我替凌小姐喝了。”
她說完，用一種很漂亮的姿勢舉起酒杯，喝空了酒，桌上一片叫好。然後，何夕帶著些許得色的視線掠過凌真，最後落在了魏璽身上。
凌真頓時看明白了。
她說怎麼這個女人一直眼神怪怪的，原來是對魏璽有想法？
她覺得很有意思，忍不住打量起她來。
長相很好，五官漂亮，能在魏璽公司做到高層，想必能力也不錯。除了性格有點不討喜，她覺得這個何夕條件還挺好的，真說不定能和魏璽湊對。
凌真目光所及的那個方向，除了何夕，還有旁邊的劉經理。
她毫無知覺地看了一會兒，一邊耳垂忽然被輕輕捏住，動作親昵，耳畔響起的聲音卻帶著冷意：“好看嗎？”
凌真一偏頭，魏璽離得很近，表情不怎麼好看。
“怎、怎麼了？”
魏璽盯著她看了幾秒，唇角沒什麼溫度地勾起來：“沒什麼，吃飯吧。”
對面的何夕把兩人的動作看在眼裡，手不自覺地捏緊了筷子。
吃到中途，凌真小口小口喝多了酒，起身去洗手間。
剛才包間裡有人說話，她沒注意，等到出來了才發現隔壁也非常熱鬧，好像在開arty。
凌真沒太在意，進了洗手間。等她出來的時候，卻在門口看到了一個意外的人。
沈言初像是已經等了一會兒的樣子，看見她出來，抬腳走過來，停在她面前。
凌真心想，原來隔壁開arty的又是這群主角團，奇怪道：“有事嗎？”
沈言初深吸一口氣：“我……替溫怡經紀人做的事向你道歉，她們不該用這種手段誣陷你。”
凌真覺得莫名其妙，擺了擺手：“不用。”
畢竟她也沒吃虧。
沈言初看她態度輕松，繼續道：“今後我們就要在同一劇組共事，我不會用過去的眼光看待你，希望你也能認真對待自己的工作，我們合作出一部優秀的作品。”
又來了。
男主式說教。
凌真喝了酒，這會兒有點上頭，幹脆直接道：“過去的事我都不記得了，咱們之間也沒什麼關系。你管好自己就行，不用教育我。”
說完，凌真直接轉身走了。
等他們都走後，女洗手間的一個隔間的門被打開。
何夕從裡面走出來，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過去的事？
……
等飯局散了，凌真坐到魏璽車裡的時候，酒勁兒已經徹底上來了。
她軟在椅背上，半闔著眼，白皙的皮膚烘出一點酡紅，顯得整張臉粉粉的。封閉的車廂裡飄散一點她身上的酒氣，微微的甜。
魏璽把西裝外套蓋在她身上，凌真蹭了蹭他的領子，乖乖在身上裹好。
魏璽看著，心裡的躁意終於一點一點地沉下去。
“不會喝還喝，嗯？”他伸出手，指節觸碰她帶著溫度的臉頰，“還跟別人喝？”
“那你沒告訴我，”凌真閉著眼打了個嗝，“後勁這麼大呀……”
昏暗的車燈下，魏璽仔細看著她的臉，過了好久，凌真幾乎都要睡著了，他才低聲開口：“回家再睡。”
凌真醉著也挺乖：“好……”
車開得很穩，等到了地方，魏璽輕輕碰了碰她的臉：“到家了。”
凌真緩緩睜開眼，黑亮的眼眸有一絲迷茫，她揉揉眼睛，小聲開口：“魏璽，我好像忘了和你說。”
魏璽：“嗯？”
“謝謝。”她聲音很軟，語氣卻認真。
謝謝他站在她這一邊，為她這個並沒有多少交情的人做的一切。
說完，凌真去拉車門，想要下車。
卻忽然被人拉住了胳膊，往那邊一帶。
一抬頭，魏璽正垂眼看她，瞳色黑得吸光，聲音低沉：
“就這麼謝？”
第20章 她的禮物
凌真的頭很昏沉，半天都反應不過他話裡的意思, 但潛意識裡也覺得, 自己就一句謝謝確實太沒有實質內容了。
畢竟魏璽幫了她這麼大的忙, 還給了她一個工作室，很多東西她無法衡量價值, 但也知道那不是一句輕飄飄的謝謝就能抵過的。
魏璽攥著她的手有些用力，凌真拍了拍他的手讓他松開, 大腦緩慢地思考道：“那……我送你個禮物吧。”
魏璽的手指稍微松開一些，但沒有放開，湊近她, 眼光有些玩味：“什麼禮物？”
“……暫時，”凌真被他逼得退後一點, 摸了摸發燙的臉, “沒想好，不過我不會虧待你的。”
魏璽深黑的眼睛盯著她, 沒有說話。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了酒, 凌真覺得有點熱。
而且似乎, 車裡的氣氛古古怪怪的, 魏璽身上無形的氣場帶著天然的壓迫, 讓她即便頭昏腦暈也感到了一絲莫名的不安。
生氣了嗎？似乎也不像……
難道是覺得她太敷衍了？
這樣靜了片刻, 凌真挨不住這種氛圍，求饒似的捂住臉, “沒事的話, 我們可以回家睡覺了不, 我真的好困。”
她一開口，說不清的氣氛驟然被打破，尾音像一把軟鉤，微微帶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