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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狀元郎今天找到夫人了嗎 3616 2024-11-27 10:3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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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看見凌衍認真讀書的側臉,心道好看之餘又提起了精神。


    這麼用功,何愁不會金榜題名。


    他拿書的手微微用力,羽睫輕顫,並未移開視線,低聲問我:「看我做什麼?」   


    我回了神,才發現自己已經盯著凌衍許久,摸了摸鼻尖,隨意在他的頭發上揮了兩下:「有東西落到你頭發上了。」


    忽然間,他握住了我的手腕。


    漆黑的眸子定定地望著我,看得我的心慌亂了一下。


    「已……已經弄掉了。」


    他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神情卻沒有多大變化。


    「多謝雨姝。」


    我扯著嘴角,把手腕從他手裡抽出來。   


    凌母消停了些,可是凌衍變得怪怪的。


    往常需得距離三步遠,如今他好了,倒是願意站到我身邊,在我幹活時搭把手。


    不過他明顯是做少爺做習慣了,做起事來笨手笨腳,礙手礙腳,我還得措辭語言,不傷人心地把他趕走。


    有時從學堂回來,他會給我帶一些從賣貨郎那裡買的頭繩跟口脂。


    我趴在桌子上,盯著他給我買的東西,蹙眉陷入怔忪。


    他轉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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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子被風雪吹開,我去關上,想起凌衍今日去學堂沒帶傘。   


    便撐了一把傘,拿了一把傘,一腳深一腳淺地走進雪地裡。


    風雪把我的手凍得通紅。


    誰也沒想到今天突然下這麼大的雪。


    我站在學堂門口,把傘夾在腋下,對著自己的手哈氣。


    衣服不太保暖,把自己裹成蘿卜粽子,冷風還是嗖嗖地往骨頭縫裡吹。Ṱų₀


    好在沒讓我等多久,學生陸陸續續地從學堂裡出來。


    凌衍最後出來,立於風雪,眉眼清絕。   


    他看向我的目光微怔。


    我縮著脖子走過去,把傘給他。


    可不能吹壞了這個金疙瘩,我跟娘的未來生活還指望他。


    他的唇角微動,卻沒說什麼,接過我手中的傘,手掌擦過我的手指。


    「下次不要送了。」


    我應了一聲,習慣他這種冷淡的態度。


    轉眼看見李秀才同樣縮著脖子,凍得臉白鼻子紅的模樣。   


    我沒忍住笑,這才是正常人挨凍的表現嘛。


    秀才哥身體不好,聽說學堂發的月錢他都買書了,藥都舍不得買。


    我想了想,把手中的傘給他。


    他詫異地看著我:「女子體弱,你留著用便好。」


    我把傘柄塞他手裡:「你家離得遠,拿著用吧。」


    他還想推拒,目光錯過我,越到身後撐傘的凌衍身上。


    終是收下了我的傘:「改日奉還道謝。」   


    李秀才說話溫和,學堂裡的孩子都不怎麼怕他。


    他撐著傘遠行,我回頭瞅了瞅凌衍,他的傘底下還有空餘。


    他立在那裡沒動,我想了想,還是不厚著臉皮討嫌了:「早些回去吧,天黑了路不好走。」


    說完便轉了身,頭發被風吹得亂七八糟,我撥開眼前的頭發。


    領口忽然一緊,不受控制地倒退。


    後背抵上一堵人牆。


    凌衍垂眸,眸子幽深,神色莫名:「你倒是大方,誰都能送傘。」


    06


    我被他拉到傘底,站穩身體,跟他拉開一點距離。


    「不是送,是借,家裡一共兩把傘,哪能說送人就送人。」


    我似乎聽見了一聲輕哼,揉了揉凍發麻的耳朵,跟著凌衍慢慢往家裡走。


    雪地路滑,需得小心。


    不知不覺間,我的胳膊被他穩穩地攙著。


    在冰天雪地裡挨著走,步伐穩當,倒真有幾分患難與共的感覺。


    我被自己的這個想法笑到了。


    去看凌衍,他的側臉也意外地柔和。


    冬去春來,我跟凌衍的關系也似春水破冰,不再是同一個屋檐下的陌生人。


    我很滿意現在這個局面,日後等他飛黃騰達,求他救母親出來應該沒有問題。


    春闱前,家中來了一個人。


    精致的繡花鞋,衣料不菲的衣裙,光彩動人的模樣與這個灰撲撲的家格格不入。


    嫡姐難掩對這地方的嫌棄,在看到灰頭土臉的我之後,眼中有慶幸,有嘲笑,隨即看向從前甚是喜愛她的凌母。


    握住她的手:「先前雨嫣生了場病,現在才能來看望伯母,伯母過得還好嗎?」


    凌母似是受寵若驚,說著這些年的委屈,便不由得哽咽。


    蘇雨嫣心不在焉地聽著,時不時看向門外。


    凌衍還要小半個時辰才回來。


    她指使我:「去把凌衍叫回來。」


    凌母也揮手向我催促,我垂眸向外走,神情麻木。


    她是爹的女兒。


    我也是。


    從出生就這樣天差地別。


    如何能不嫉妒。


    可是人心是偏的,不偏向我,我做什麼都沒用,我早就認清楚了這點。


    凌衍看見我,微微蹙眉:「怎麼了?」


    他抬手似乎想要探上我的額頭。


    我躲開:「有人來找你。」


    「我這還沒結束。」


    我盯著他:「你會想見的。」


    是他朝思暮想,中毒昏迷也要呼喊的人。


    在破舊的小院,他們的視線甫一相撞,蘇雨嫣便紅了眼睛。


    凌衍的身體繃得很緊,聲音僵硬沒有起伏:「你來做什麼?」


    蘇雨嫣被這冷淡的聲音所驚,淚珠滾落。


    凌母便瞪了凌衍一眼:「怎麼跟雨嫣說話呢?」


    蘇雨嫣向凌衍走過來,哀泣解釋:「凌衍,當初是我生病了,爹娘心疼我,怕我嫁進來熬不住身體,不是我不想……」


    華麗的馬車已經吸引了不少村人的注意,他們的目光似有若無地越過籬笆,聚集在這個小院。


    凌母將蘇雨嫣拉著回屋內,又給凌衍遞了一個眼色:「你們進去談。」


    凌衍的神色微動,邁腳進去了。


    青梅竹馬的情誼到底並未被短短的分別消磨。


    我坐在院子裡挑豆子,凌母守在門口,生怕我進去搗亂似的。


    但這破房子並不隔音。


    能聽見蘇雨嫣的哭泣,美人落淚,ţū₌哭得叫人心都軟了。


    她解釋自己生病不能嫁給他,唯恐拖累,如今身體好了,隻盼他前途似錦,再不奢求其他。


    裡面安靜了一會兒,蘇雨嫣紅著眼出來,嘴角噙著一點笑。


    她到我跟前,遞來一封信:「林姨娘給妹妹的,妹妹不用擔心,林姨娘在府裡安分守己,過得很好。」


    我把信接過來。


    她彎下身子湊到我的耳邊:「你跟凌衍至今沒有同房吧?」


    我的身子僵住。


    雖是疑問,語氣卻篤定。


    她輕笑一聲:「他挑剔得很,筆墨紙砚都有講究,更何況枕邊人,不是什麼東西都能入他的眼。」


    我低下頭,把豆子扔進筐裡,很想回一句,姐姐不知道,人沒到困境是可以挑挑揀揀,但現在沒得挑,凌衍是個能屈能伸的人,有什麼就用什麼。


    可現在不能意氣用事,娘還在他們手上,不能逞一時的口舌之快。


    蘇雨嫣摸了摸我的衣襟:「妹妹領口歪了,我給你擺正了,下次記得自己攬鏡整理,讓人看見了總歸不體面。」


    我乖順地點頭:「我知道的姐姐。」


    她笑著捏了捏我的臉,轉身跟凌母話別。


    凌衍一直在屋內,沒有送蘇雨嫣,我看了他一眼,他的手中已然多出了一個沒有見過的精美香囊。


    香囊跟蘇雨嫣一樣漂亮,精致,華貴。


    看著就不該沾染上塵埃。


    他垂眸望著香囊,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回屋子把繡筐裡的香包系在腰間,隻是一個粗糙的布包裡塞了點藥草,沒有半點花樣,不是很美觀。


    自己用還好,不打算再送給凌衍。


    他自小金尊玉貴,可以輕而易舉地分辨出什麼是好東西。


    落魄了沒得挑,現在有了選擇,我就不巴巴上去找沒意思了。


    況且,蘇雨嫣都忍著嫌棄踏足鄉間,明裡暗裡敲打我,讓我安分守己,說明凌衍隻是一時落魄。


    春闱在望,凌衍翻身的時機就要到了。


    07


    可時間越近,我越加焦躁。


    李秀才辭了學堂的事,專心念書。


    凌衍忙了起來,眼底漸漸多了層青黑。


    一個學堂的學生都靠他,費心費力。


    我跟他提議,先把學堂的事放一放。


    他按著眉心搖頭:「爹數月不曾來信了。」


    凌父走商在外,沒有信件,也沒有銀錢。


    家裡的花費都靠凌衍的月錢。


    積攢到現在,並沒有多少。


    我嘆了口氣,蘇雨嫣,你來一趟好歹也留下點什麼啊,一個香囊不能用來吃,不能用來喝。


    有情飲水飽。


    就靠著少時情意,讓凌衍喝西北風去吧。


    大概我的臉色難看得緊,凌衍放低了聲音:「沒事。」


    我抿唇看著他:「這麼累,書不能好好讀,再把身子熬壞了。」


    那麼多的學子寒窗苦讀,都铆足勁準備春闱,盼著嶄露頭角。


    凌衍的對手那樣多,萬一身子垮了,或者準備不夠充分,落榜也不是沒可能。


    我的憂慮顯而易見。


    他的唇角微勾,抬手為我理了一下碎發。


    我怔了一下,身子僵直,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他收回手,神色不見異常。


    他這麼坦然,我倒不好因為他的突然舉動大驚小怪了:「你休息吧,我再去看看還有什麼沒做完。」


    成婚以來他一直睡在書房。


    當時的理由是深夜讀書,對兩個人都有影響。


    沒人對他這個行為有意見。


    他要清淨。


    我對他這個人沒想法。


    凌母盼著他高中再娶高門嫡女。


    各有各的心思。


    我從書房離開,熬眼補了幾件衣裳,針刺到手指上,冒出一串血珠。


    我放進嘴裡吸著,細微的痛感讓我渙散的精神凝聚起來。


    之前寄給蘇府要錢的信都石沉大海。


    我不明白爹爹為什麼要跟凌衍交好,卻不願意出這點小錢。


    我放下衣服,翻出了自己的嫁妝。


    當時出嫁,蘇家給了我一些東西,我原本想留著,以後把娘接出來,給她開一家小店。


    但是也得能接出來。


    凌衍需要養精蓄銳備考。


    第二天,我去當了一個玉镯子,換了二十兩回來,夠用好久。


    凌衍拿著那個錢袋,沒露出感激不說,反倒眉眼沉了下來。


    「現在有錢了,你安心在家裡讀書,學堂的事讓村長操心去。」


    他握緊了手,深深地看著我。沒有問這錢哪裡來的,對著我微微頷首。


    他投身讀書,我變著花樣給他煲湯補身子。


    凌母對我的意見都小了很多,很少來挑我的刺。


    臨近考前,蘇府來人,爹爹親自來了。


    他以為他的出現會是雪中送炭,救人於水火,卻沒想到凌衍依舊不卑不亢,情況並沒有我信中描述的那樣糟糕。


    甚至,凌衍沒有收下他那筆錢。


    爹看向我的眼神帶著審視與不喜。


    我心道老狐狸非要玩弄那點心術,等他神兵天降,凌衍半截身子都要入土了。


    他在走前,要跟我單獨說話。


    我進了他的馬車,馬車裡幹淨整潔,我一腳踏上去就踩出一層灰。


    「凌衍對你如何?」


    我低著頭回答:「他對我挺好的。」


    半晌沒有聲音,我悄悄掀起眼皮看向他,幽深的眸子中,我看不出他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不過,凌衍從來沒有碰過我,想來他的心裡還是隻有姐姐。」


    他揮了揮手,讓我下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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