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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就是來借個火 3576 2024-11-19 14:0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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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些在東灣溺水的人,差不多都是因為低估了水深,也低估了水草的力量。


    元午盯著水裡搖曳的水草看了一會兒,慢慢退回到了岸邊,腳踩在了裹著草根和小樹枝的泥土時,心裡的恐懼才慢慢散掉了。


    他默默把衣服都穿好,坐回了樹下。


    今天的效率還不錯,他在筆記本的電用光之前,寫出了一章。


    傻子撐著船來接他的時候,他正靠在槐樹下用旁邊的藤草編帽子。


    傻子一看就笑了,把自己頭上的帽子摘下來要給他。


    “不用,我戴不慣草帽,遮得太多了看不到周圍,”元午上了船,看著自己手裡編得有些奇形怪狀的碗狀物,“我就是闲著做來玩。”


    傻子把帽子戴上,指了指頭頂的太陽。


    “我還挺喜歡曬曬太陽的,”元午往牛屁股上一靠,仰起頭,陽光閃得一片耀眼的白光,什麼都看不清了,隻隱約能看到有蒼蠅從牛背上飛起,在他臉上方盤旋,“曬太陽讓我覺得安全。”


    傻子笑笑,把船撐進了蘆葦裡。


    這片蘆葦隻有天天撐船來這裡種田的人才能找到路,元午這樣的,哪怕是跟著傻子已經來過無數次,也還是不知道應該從哪裡拐,又從哪裡岔。


    對於他來說,所有的蘆葦都長得一個樣。


    船在蘆葦裡穿行的時候,他會有種像是在探險的快感,未知,隱隱的不安,壓抑,以及最終穿出迷茫看到寬闊水面時那種長舒一口氣的愉悅。


    再以及……看到一個鬼坐在他的船頭用腳扒拉水玩的那種煩躁。


    “你去哪兒了?”林城步跟著他從船頭走到船尾。


    “躲鬼。”元午進了船艙,在林城步要跟進來的時候回手指著他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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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城步停下了,看了看自己的腳:“要脫鞋是吧?”


    “不,”元午把筆記本的電源插上充電,“是不準進。”


    “行吧,”林城步在船尾的門邊靠著坐下了,“你吃飯了嗎?”


    夏天天氣熱,加上天黑得晚,元午經常會忘了吃飯這件事,這會兒林城步問了,他才注意到自己挺餓的。


    “我給你做兩個菜吧,”林城步說,“咱倆喝點兒?”


    “我這兒沒菜。”元午說。


    “知道你這兒沒菜,”林城步往自己身邊拍了拍,“我這兒有啊。”


    元午這才發現船尾的小桌子旁邊有一個很大的旅行袋,他頓時想要去門後拿刀:“你把行李都帶來了?”


    “沒,我們鬼不需要行李,轉個圈兒就能換身裝備了,”林城步拉開袋子,“我這裡面都是……”


    “那你轉一圈。”元午說。


    “嗯?”林城步愣了愣,“什麼?”


    “你轉一圈兒換身裝備我看看。”元午吹開眼睛前面的那绺頭發盯著他。


    “你想看啊?”林城步問。


    “想看。”元午抱著胳膊。


    “先吃飯唄,”林城步有些尷尬地拉了拉袋子,“你看,我帶了……”


    “現在看。”元午打斷他。


    林城步蹲在袋子跟前兒沒有說話,像是陷入了沉思。


    元午也沒再催他,坐下往墊子上一靠,從旁邊的小冰箱裡拿了罐可樂出來喝了一口,又點了支煙。


    “行吧,”林城步終於像下定決心了似地站了起來,“不過你要保密,從來沒人看到過我這樣,你不能說出去。”


    “嗯。”元午應了一聲。


    “說出去了會投豬胎。”林城步又補充說明。


    “轉圈兒!”元午吼了一聲。


    林城步往旁邊讓了一步,然後開始轉圈兒。


    轉了兩圈兒之後也沒有任何改變。


    “三……四……”元午幫他數著數,“你是不是技能熟練點不夠啊?”


    林城步沒回答他,轉到第六圈的時候突然一抬手把身上的T恤給脫了。


    “操。”元午正喝了口可樂,頓時嗆了一下。


    “看到沒!”林城步把T恤往船板上一扔,繼續一邊轉著一邊把自己的大花褲子也給脫了下來,“我換裝備了!”


    “你大爺,”元午起身過去把後艙門給關上了,“我給你打個120你回三院去吧。”


    “為什麼是三院?”林城步扒在艙門的玻璃窗上。


    “因為近。”元午回答。


    “好吧,”林城步點點頭,“咱們什麼時候開始?按順序把鬼鬼們送走。”


    “我說了等我……”元午咬著牙。


    “你今天已經開始更新了,”林城步敲了敲玻璃,“第一章,我們都是給自己送行的人。”


    “哎……”元午的一腔怒火化成了無奈的灰,他在自己頭發上抓了幾下,“行了先吃飯。”


    “好,”林城步說,“你還看換裝備嗎?我還能換一套。”


    “全裸是麼,不用了。”元午有氣無力地說。


    林城步帶來的旅行袋裡裝的都是菜,有肉有魚還有蔬菜,甚至還帶了兩口鍋和兩把鍋鏟。


    “我用不慣你這些東西,再說你也沒有炒鍋,”林城步一邊準備食材一邊說,“你日子過得跟你頭發一樣亂。”


    “我頭發不亂。”元午說。


    “雖說你們寫東西的人不太在乎這些,”林城步把他的回答直接忽略了,“但是這樣對身體不好……”


    “哎……”元午躺倒在船板上,拉過條小毛巾被把自己腦袋蓋住了。


    “你住船上,就那麼睡在船板上,不怕時間長了老寒腿兒麼?”林城步切菜的速度很快,語速卻不急不慢的。


    元午覺得這得算一種牛逼技能,一般來說手上的速度會影響說話,要不就是跟著一塊兒快,要不就是忘了要說什麼。


    “不怕時間長了老寒腿兒麼?”林城步又問。


    “你看我這船裡放得下一張床麼?”元午很煩躁地捂在毛巾被裡,“睡榻榻米的都老寒腿兒嗎!”


    “人榻榻米下邊兒不是水。”林城步說。


    “閉嘴做你的菜,”元午拿過一個空煙盒砸了過去,“閉嘴!”


    林城步不再出聲,低頭利索地繼續處理手裡的魚。


    元午對那條魚還挺有興趣的,雖然住在船上,但他很少吃魚,因為不會做,會做也懶得做。


    林城步在很短的時間裡把所有的原材料都準備好了,元午掃了一眼,看不出都是些什麼菜,打開了電腦,想看看今天讀者對這個新故事的反應。


    留言有不少,跟以前差不多。


    大多都是恭喜開坑,終於等到新坑,撒花撒花之類的,也有一些猜劇情的,元午稍微安心了一些,手指慢慢劃著往下看。


    翻了兩頁之後,一條留言從他眼前晃過,他掃了一眼,拿著鼠標的手猛地停下了。


    “故事還是一看就是你寫的,但總覺得哪裡不一樣了,要說是大大換了敘事方式,也不準確,還是原來的語言風格,就是有些細微的地方不同了呢,不過隻有一章也不能確定,大大加油!”


    元午盯著這條留言看了很久,心裡一陣陣地發慌。


    這個讀者沒有說錯,有些地方他是修改了,但是很少,很少,隻有幾句,記不清了的,還有想要避開那種感受的。


    很小的幾個細節。


    他沒有想到這樣還會有人覺察得到。


    不安頓時湧了上來,他合上電腦,拿了冰可樂出來在臉上反復地滾著,不能再有改動,一點點都不能。


    “在哪兒吃?”林城步的聲音突然響起。


    元午嚇了一跳,回過神來的時候可樂沒拿穩,砸在了腳背上。


    “哎,”他皺著眉,“外面吃。”


    “砸傷沒啊?”林城步一步跨了進來,有些著急地想伸手。


    “出去!脫鞋!”元午瞪著他。


    “到底是出去還是脫鞋?”林城步定在了原地沒敢動。


    “……出去,”元午拉長聲音嘆了口氣,“我沒事。”


    “好,”林城步退了出去,“啤酒帶出來。”


    三菜一湯,紅燒魚,椒鹽排骨,手撕包菜,還有野菌肉絲湯。


    放這三菜一湯的器皿分別為他煮方便面的鍋,他吃方便面的碗,他的一個曲奇餅鐵盒,以及林城步帶來的那口鍋。


    “要不是我是鬼所以知道你不是鬼,”林城步指了指桌上的這些東西,“我真要以為你是鬼了,你平時不吃東西的嗎,拿什麼裝啊?”


    “拿鍋吃,或者那個碗。”元午坐到了船板上,船上就那一張小凳子,林城步坐了,他就沒得坐,好在桌子矮,坐船板上吃也合適。


    “筷子是一買就一版吧,要不是不是連筷子也就一雙啊。”林城步看了看他,把坐著的凳子拿開了,也坐在了船板上。


    “嗯,一次五雙。”元午拿過凳子坐了上去。


    “……你能不能不這樣?”林城步仰著頭看他。


    “怎麼。”元午俯視他。


    “這樣還怎麼交流?”林城步說。


    “交流?”元午拿起筷子夾了塊排骨放到嘴裡。


    “我好歹忙活了一桌菜呢。”林城步說。


    元午咬到排骨的時候才有一種恍然的感覺,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吃到過正經的飯菜了。


    非常好吃,意外地完全貼合了他的味覺,好吃得舌頭都想抽筋。他拿開小凳子,坐到了船板上。


    “味道怎麼樣?”林城步開了一罐啤酒放到他腳邊,小桌子已經容不下任何東西了。


    “你活著的時候應該不是小餐館的廚子吧。”元午喝了口啤酒。


    “以前是在那種挺牛的酒店,後來跟著我師父跳槽,”林城步笑笑,“現……變鬼之前就一直在一個私房菜館做著。”


    “難怪。”元午又夾了一筷子包菜。


    菜好吃,元午對林城步的態度暫時也緩和了一些,煩躁還是有,但被食物壓住了,他可以吃完了再煩。


    林城步吃飯的時候話倒不算太多,隻是吃的也不多。


    “你可以告訴我你們這種新派鬼是正常吃飯的,畢竟你們都會呼吸呢,”元午說,“不用這麼敬業。”


    “我真吃不下,”林城步喝了口啤酒,“自己做的菜,聞都聞膩了。”


    元午沒再說別的,慢慢吃著菜。


    小冰箱的容量不大,放在裡面的啤酒也沒多少,沒多大一會兒就都喝得隻剩了最後一罐。


    元午感覺這麼喝酒也是挺久以前的事了,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最後一次這麼喝酒是什麼時候,在哪裡,跟誰。


    離群索居這種狀態像是突然而至,又像是久得無法再找到第一天。


    “我看了你今天寫的那一章,”林城步一下下捏著啤酒罐子,“我之前就想問了。”


    “嗯。”元午應了一聲。


    “你寫的那些故事,那些鬼,”林城步看著他,“為什麼都是……窒息?”


    元午夾菜的手頓了頓,夾了最後一塊排骨,沉默地嚼著。


    “上吊,溺水……”林城步說,“為什麼?”


    “因為過程長,可以體會死亡。”元午說。


    “那也還有很多別的方式也不是嘎嘣一下就死的啊。”林城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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