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替身要有替身的樣子 3616 2024-11-18 14:26:16

  嗯,這次是真的再見啦,祁敘,我的顧遠。


  -


  祁敘是真的克制到了極點。


  可以說,在看到顧遠這個名字時,他想到了無數種可能,卻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活在明媱的世界裡,隻是一個被用來體驗角色情感的工具人。


  她對著自己說的每一句話,都照著劇本來,甚至還會刻意引導自己去完成劇中的情節,方便她的體驗。


  太荒唐了。


  太滑稽了。


  祁敘有種被這個女人玩弄於鼓掌之上的感覺。


  心情極度沮喪,一路開車到家後,佣人張阿姨在門口迎他,順便小聲說:“太太來了,說找您有事。”


  祁敘這時已經走到了客廳,看到鄭容坐在沙發上,不耐煩地扯了扯領帶,視若空氣地說:“告訴她我沒空。”


  張阿姨:“……”


  鄭容自己主動站了起來,對祁敘說:“度假村的項目我不會跟你爭了。”


  祁敘心情本就不好,鄭容這時候還要來火上澆油。


  他轉過身冷笑,“你不跟我爭,還是你根本就爭不過我?”


  鄭容本要說什麼,看得出忍了回去。


  “你怎麼說都好,總之我不跟你爭了。”她今天的姿態意外放得很低,“你不要傷害我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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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敘微微皺了皺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前天上午巴黎那邊的管家打來電話,說早上去阿宴房裡送早餐發現人不見了,除了護照什麼都沒帶,可我查過所有航班都沒有他出境入境的消息。祁敘,度假村我給你,你把兒子給我。”


  半晌,祁敘聽懂了她的意思,扯著唇笑:“你覺得是我藏起了他威脅你?”


  鄭容平視他的眼睛冷靜道:“你又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祁敘:“……”


  這句話瞬間又勾起了兩人久遠的回憶。


  祁宴小時候有一次陪祁敘去上馬術課,他見哥哥在馬上英姿帥氣,便嚷嚷著也想要試試,祁敘拗不過他,扶著他上了馬,偏偏就出了事。


  祁宴活潑好動驚到了馬不小心墜地,受驚的馬四處踩踏。


  祁宴摔成了腦震蕩,祁敘為了保護弟弟,也受了傷。


  可鄭容沒看到,直指祁敘小小年紀就懂借刀殺人,“我知道,我讓你爸爸給了阿宴10%的股份你不開心對嗎,你怕將來阿宴跟你爭家產對你有威脅是不是?”


  “以後不準你再靠近弟弟!”


  從那之後,祁敘開始自覺疏遠祁宴,祁宴起初不知道原因,還是喜歡跟著他屁股後面轉,無奈一腔熱情總得不到回應。


  就這樣慢慢過了幾年,兩兄弟之間的關系越來越陌生。


  二十四歲,祁敘正式接手公司管理,那年祁宴十八歲,一聲不吭出了國到現在沒再回來。


  如今在爭奪度假村項目上,祁宴突然消失,鄭容不得不把原因歸咎在祁敘身上。


  “生意我不跟你爭,但把兒子還給我,如果他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你爸更不會放過你。”


  祁敘覺得好笑。


  怎麼今天荒唐事都讓自己碰上了。


  他冷漠地轉身朝二樓走,邊走邊說:“我沒興趣做你想的那種齷齪事,你與其來問我,還不如親自去巴黎找找,看他是不是被什麼黑暗組織拐走做奴工去了。”


  鄭容臉色驚變:“……奴工?”


  “張媽,送客。”


  不等鄭容再說,祁敘頭也不回地回了二樓自己的書房。


  祁敘感覺很累。


  手撐著額閉目想了很久,還是撥了祁宴在巴黎的手機,果然顯示關機狀態。


  他頓了頓,又繼續撥給巴黎當地認識的一個警察廳高官。


  操著一口流利的法語,祁敘簡單說明了祁宴的情況,並希望得到他的幫助,查一查弟弟的去向。


  對方一口允諾盡快給他消息,祁敘才稍微放了心。


  夜色漆黑濃重地壓在窗外,祁敘莫名煩悶,推開陽臺,點燃一根煙。


  煙霧氤氲中,他再次翻開明媱的日記本。


  這三個月來,她記了幾十篇心得。


  ——今天的任務(綁定朋友系統)完成√


  ——約他聽音樂,竟然還失約了,渣男顧遠!


  ——他把我從廁所裡救出來了,我的工具人好像也沒有那麼渣嘛。


  ——我,明媱,今天為了藝術而獻身,竟然讓那個狗男人親了!


  ……


  太多太多。


  總之提及祁敘的部分,用詞都是“工具人”“渣男”“顧遠”“狗男人”


  就是沒有“祁敘”


  祁敘閉上眼,忍不住自嘲地笑著。


  原來自己吻她,她覺得是為藝術獻身。


  真委屈她了。


  難怪這麼久以來,自己送她的耳環,包包,禮物。


  她從沒有用過。


  難怪她當時連夜來拿這本日記本,難怪她根本就不會做蛋糕。


  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


  從一開始,這個女人就把和自己的相處當做一場體驗,等體驗期到了,片葉不沾身的瀟灑退場。


  還挺有專業操守的。


  祁敘久久看著遠處霓虹倒影,半晌,把煙頭掐滅。


  你好樣的,明媱。


  -


  終極謊言被祁敘拆穿後一連好幾天,他都沒有再找過明媱。


  正如明媱自己所想,他們肯定結束了。


  沒有哪個男人能那麼容忍自己被欺騙吧。


  明媱有些遺憾,原本想讓這件事永遠埋在心裡,和祁敘好聚好散。


  沒想到最後還是搞到這樣收場。


  “發什麼呆?”田安妮拍了拍明媱的肩,“宋導叫了你幾聲了,你沒聽到?”


  明媱回神,為自己的恍惚道歉,“對不起,剛剛想事情想走神了。”


  田安妮不放心,“我今天不能陪你在片場,隻有芮芮在這,你不管遇到任何事,記得我說的,不要衝動。初月是帶資入組的,你以為宋導心裡就不憋屈嗎,沒辦法,資本說了算,總之你做好自己就行。”


  明媱點點頭,“我知道。”


  今天這場戲是紀沐陽,明媱,初月三個人一起拍。


  情節是顧遠和白卉終於如願和好,某次一起出行在路上遇到了林芸芸,三個人心裡的暗流洶湧。


  導演一聲令下——a!


  紀沐陽和初月手挽手恩愛從車裡下來,兩人按劇本說著臺詞。


  很奇怪,今天初月竟然背臺詞了。


  很快,輪到明媱出場。


  她從馬路另一頭走過來,手裡捧了幾本書,要演出趕時間不小心撞到了曾經的愛人懷裡的樣子。


  明媱捧著厚厚五本書,按照劇情跑出來,撞到紀沐陽身上。


  還未抬頭,【對不起,我——】


  抬頭,眼神變化,情緒一下子到位,她正要入戲地說下一句臺詞,初月自己喊了停。


  大家:“……”


  初月看著明媱:“你會站位嗎,你站得這麼近,我的樣子都被擋住了,要麼你來演我好了?”


  明媱不確定自己衝出來的時候有沒有搶鏡,隻好本分地說:“對不起,那再來一次。”


  紀沐陽也安慰她,“沒事,剛剛那個眼神不錯。”


  於是第二遍重新開始。


  明媱捧著書出來,撞紀沐陽,抬頭——


  初月:“明媱,我拜託你看看鏡頭好嗎,幹脆這場戲就拍你們兩個人好了。”


  宋導咳了聲,出面打圓場,“月亮,沒問題的,我們這邊一直在主拍你,就照這個角度走。”


  明媱知道初月在無中生有,可田安妮走之前反復叮囑過她不能惹事,也隻能默默忍著,又開始了第三次。


  她做好了第三次還被喊停的準備,事實也的確如此,當初月第三次不滿後,紀沐陽終於開口了。


  “你這麼想要鏡頭,這場戲你一個人拍算了。”


  說完拉著明媱就去旁邊,遞給她一杯水。


  “宋導,給月姐拍吧,反正她喜歡solo。”


  大家:“……”


  劇組從沒有遇到過這樣尷尬的場面,初月也沒想到紀沐陽竟然會幫著明媱,臉上一時掛不住,隻好把氣都撒在了明媱頭上。


  “現在新人都這麼有底氣了嗎,OK,我無所謂,那大家耗著吧。”


  說完又黑著臉回了自己的房車。


  宋導氣得當場甩了劇本。


  “什麼玩意兒,她是導演還是我是導演?!”


  紀沐陽安慰他,“消消氣宋導。”


  事情因自己而起,明媱抱歉又惶恐,“對不起,可能是我沒站好,芮芮——”


  明媱馬上讓芮芮去買了奶茶來現場給大家喝。


  “宋導,我待會再站開一點,你別生氣。”


  內娛每部戲都會有一兩個像初月這樣的演員,背後有人、自身又有人氣。


  傲得不行,得罪不得,又說不得。


  之後的幾天拍攝,劇組的氣氛也都小心翼翼的。初月一會兒覺得明媱戲份過多,要減她的臺詞,一會兒覺得林芸芸人設比白卉好,要改劇本。


  好幾次田安妮都有些忍不了,想要去找她經紀人交涉,都被明媱拉了下來。


  娛樂圈就是這樣,拜高踩低,不紅就是原罪。


  初月有底氣是因為有人氣,有資本願意捧。


  她有什麼?田安妮的私人關系?


  明媱始終記著江敏月對她說的——一切用專業說話。


  在初月的不斷刁難中,磨煉演技,沉澱性格。


  這天剛下戲,簡寧給明媱打來電話,約她晚上出來玩。


  “算了,我明天還要拍戲。”明媱一口拒絕。


  當時田安妮正和明媱走在一起,聽到她這句話後問:“朋友找你玩?”


  明媱點了點頭。


  田安妮便說:“去吧,明天上午沒你的戲,下午三點有一場,這段時間你也辛苦了,去跟朋友們放松放松吧。”


  於是,在開機一周後,明媱終於被允許離開了劇組,和閨蜜們放飛一次散心。


  -


  晚上九點,某高檔會所。


  祁敘姍姍來遲,代志揚打趣道,“最近是怎麼了,叫你也叫不出來,每天都在和你家心上人天雷勾地火嗎?”


  祁敘襯衫袖口半挽著,神情淡淡地在沙發上坐下。


  他剛從另外一個飯局趕過來,人有些疲憊,懶得理代志揚的調侃,進來就先喝了杯酒。


  蔣禹赫因為之前找明媱的事,對這兩人的分開倒是知道一點。


  他給代志揚去了個眼神,暗示他不要說下去。


  代志揚接收到了信號,不敢相信地睜了睜眼,用口型問:“吵架啦?”


  蔣禹赫指著祁敘,暗示道——【你看他這逼樣也知道肯定有事好不好。】


  祁敘的臉色是不怎麼好看。


  以前三兄弟一起出來玩,雖然他也不是話多的那一個,但從沒有坐下就先喝酒這種怪異的舉動。


  這足以說明,他心裡有事,而且還是很不爽的那種事。


  代志揚坐正,又試圖傳授自己哄女孩的心得,“其實吧,女人都很好哄的,我家那個一周能跟我生七回氣,哪次不是我去哄啊。男人嘛,大度一點,嘴甜一點,喊她幾聲小甜甜,再買幾個包包,馬上就乖了。阿赫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蔣禹赫睨他,“我怎麼知道,老子又沒女朋友。”


  “也是,你這種風流禽獸懂什麼真愛。”


  “……”蔣禹赫懶得理代志揚,頓了頓,咳了兩聲故意提醒:“不過要是我女朋友在片場拍戲被人欺負,我可不會坐視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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