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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嬌養 3437 2024-11-18 14:2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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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如此人物,為何要為賢貴妃做事?依我看賢貴妃和信國公未必有這麼大的能耐。”


      “你是說李茂彥身後另有主子?”


      “依你之意,李茂彥此前為殿下做事,暗裡又勾結賢貴妃,然而其真正忠誠的主子卻並非賢貴妃?”


      “如此說來,難道朝堂還有我們所不知道的第三方勢力?”


      “可此人是誰?若是蟄伏多年沒被發現,卻能不動聲色攪弄風雲,這......實在令人驚駭。”


      上首坐著的蕭韫垂眼聽著,不發一言。


      倒是謝弘瑜道:“我看未必,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除非這人是神仙,做事能神不知鬼不覺,不然一定會露出馬腳。”


      “那....依世子之意,李茂彥其實並沒有其他主人,隻是服從於賢貴妃一黨?”


      謝弘瑜不說話了,看向蕭韫。


      蕭韫緩緩摩挲溫潤的白瓷茶杯,過了會,說道:“不論李茂彥的主子是誰人,他隻有一個身份,是本王的敵人,繼續追殺便是。”


      “但凡捉拿,不必過問,就地絞殺。”蕭韫緩緩開口:“寧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


      幕僚心中一凜,應道:“是。”


      過了會,議完事情,幕僚們退出書房。蕭韫靠在椅子上闔眼揉眉心,問:“什麼時辰了?”


      “快酉時。”陳瑜回道。


      “嗯,去接她回來吧。”


      這個“她”,自然是指褚姑娘,陳瑜立刻會意,出門吩咐車夫趕緊去慧香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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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蕭韫抬眼,見謝弘瑜還坐在那邊沒走,他問:“你還有事?”


      謝弘瑜折扇一打,扇風扇得闲適清涼:“無事啊。”


      “無事為何不離開?”


      “嘖....”謝弘瑜說:“我多日未見小徒兒,自然是等她回來。”


      說著,他目光突然落在桌角。


      “......那是什麼?”


      他仔細看了看,好像是兩個衣著古怪的木偶,而蕭韫此時,正在闲闲地扯著木偶身後的繩子。


      他扯一下,兩個一高一矮的木偶就齊齊坐下去,他一松開繩子,木偶就齊齊站起來。


      “......”


      謝弘瑜一言難盡地看向蕭韫:“殿下竟喜歡玩這個?”


      他三歲小侄女都不屑於玩這種東西了。


      “這是小丫頭特地送給本王的禮物,偶爾把玩也覺得有意思。”


      也不知是不是謝弘瑜的錯覺,蕭韫此時眉目淡淡,但說話的語氣卻暗暗藏著一股炫耀的意思。


      “......”


      謝弘瑜心裡微微一酸,安慰自己:罷了,這麼醜的木偶,他瞧不上。


      可沒過一會,蕭韫從抽屜裡掏出張帕子擦汗,謝弘瑜眼尖地瞧見帕子一角繡了朵花。


      他頓時驚訝:“這帕子.....是心儀女子送你的?”


      蕭韫動作一頓。


      “被我猜中了?”謝弘瑜不可思議:“你何時有心儀女子了?為何我不知道?”


      片刻,蕭韫抬眼涼涼地睇他。


      “不巧,這帕子上的花正是你心愛的小徒弟所繡。”


      “......”


      謝弘瑜從八卦盎然瞬間變成了酸水泛濫,也沒法再坐下去了,起身就說出去園子逛逛。


      可逛著逛著,就跑來門口堵阿圓。


      阿圓才下學回來,見到謝弘瑜很是高興,甜甜地喊了聲“世子哥哥。”


      謝弘瑜摸了摸她腦袋:“今日讀書如何?”


      “很好,”阿圓點頭:“夫子交代的課業我都做完了。”


      “既如此....”他眸子一轉,說:“來,哥哥今日教你作畫。”


      “好啊。”阿圓高興。


      然而進了書房後沒多久,謝弘瑜悄悄地問:“小阿圓,你上次答應送為師的禮物,何時給啊?”


      “啊?”


      阿圓茫然,什麼時候的事?


      “那天在莊子拜師的時候,你說的,忘了?”


      “.....沒、沒忘呢。”


      “那何時給?”謝弘瑜故作淡然道:“我呢,什麼好東西都見過了,你也不必送別的,就送兩個傀儡子吧。”


      阿圓詫異:“世子哥哥也喜歡傀儡子?”


      “喜歡啊。”


      “哦。”


      等過了一會,謝弘瑜拿帕子出來擦汗,突然開口道:“為師覺得這帕子太素淨了點,小阿圓會不會繡花?回頭繡朵花上去。”


      說完,也沒等阿圓應聲,就把帕子塞進了她手中。


      阿圓懵了懵,就聽他囑咐道:“繡好看點。”


    第39章


      過了五月, 便進入夏季,天氣漸漸熱起來。


      如今,阿圓每日下學皆是被蕭韫接回瀾苑, 晚上在瀾苑歇息,次日一早便再送去書院。


      蕭韫如此安排, 一來督促她的學業, 二來小姑娘放在自己身邊照顧, 放心些。


      因此,廚子每日都變著法兒地做好吃的喂阿圓。


      不知不覺中——阿圓又長胖了。


      起初她沒發現,還是早上婢女幫她穿衣裳時, 說了聲:“咦?小衣已經穿不得了, 回頭得讓繡娘再做幾件。”


      “不是上個月才做的嗎?怎麼就——”


      阿圓不經意轉身, 看見鏡子裡的自己,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她胸口的地方幾日不見,似乎又長了些。


      她苦惱:“姑娘家都得這麼長肉嗎?穿衣裳都不好看呢。”


      阿圓十二歲開始, 身子就慢慢變化,起初不大明顯。可這些日子吃在瀾苑住在瀾苑,肉眼可見的變化極快。


      她阿娘說, 每個女子長大都得這樣, 要開始穿小衣了。阿圓沒覺得什麼, 畢竟她上頭還有個姐姐,她姐姐長身子的時候她是知道的, 彼時比她還兇猛呢。


      可讓人難為情的是,這會兒半大不大的, 穿衣裳就比較尷尬。


      “桃兒姐姐, ”阿圓問婢女:“可否勒緊些?”


      “為何要勒緊?”


      阿圓羞赧道:“這樣不好看呀。”


      前幾日入夏, 沈哥哥才送了她許多好看的衣裳, 可因為身子的變化,她總覺得怪不好意思。


      婢女笑:“姑娘可別這麼想,這裡不能勒,對身子不好。”


      “怎麼不好?”


      “會....長不大。”


      阿圓理解岔意思,以為指的是自己會長不高,她立馬就不敢勒了。


      .


      就這麼的,阿圓在瀾苑看書寫字、吃飯睡覺,然後悄悄長大。


      有時候蕭韫親自教她,有時候謝弘瑜會過來。


      自從她在瀾苑住下後,謝弘瑜來的次數比較多,且幾乎是挑她下學的時候。美其名曰教小徒弟作畫,然而經常逗她,有時候逗得煩了,阿圓惡向膽邊生把他撵出書房。


      偶爾,風和日麗的日子,蕭韫會帶她去馬場跑馬,那時候不用讀書也不用練字,是阿圓覺得最歡快的時光。


      隻不過時光短暫,進入夏季後,連續下了多日大雨。


      阿圓不喜歡下雨,她坐在廊下看了會書後,嘆氣。


      “沈哥哥在何處?”她問婢女。


      “公子在書房,”婢女說:“這會兒與人談事。”


      “哦,”阿圓又問:“是不是每日都有人來找沈哥哥做文章?”


      婢女不知如何解釋,便隻有點頭。


      “沈哥哥近日好像變得格外忙了些,”阿圓兀自嘀咕:“我昨日吃晚飯時都沒見著他。”


      “姑娘想公子了?”


      “嗯。”阿圓點頭,有點想呢。


      雨水啪嗒啪嗒地打在廊下,青石板上濺起顆顆水珠,水珠如珍珠般散落半空,然後又不見了。


      想了想,阿圓把書交給婢女,說:“我去見沈哥哥,晚飯等會回來吃。”


      她提著裙擺,沿著遊廊跑。


      小姑娘穿著身藕莖綠的雲霧煙羅襦裙,如暮色精靈消失在雨霧中。


      等到了蕭韫的書房門口,陳瑜說蕭韫還在忙。於是,阿圓百無聊賴,索性上了閣樓。


      閣樓是蕭韫的藏書閣,寬敞幹淨,再往上走,還有一間觀景軒。


      小軒四面是大大的格窗,阿圓覺得悶,便讓僕人把南面的格窗打開,有細細的雨絲飄進來,但不影響觀景。


      南面窗戶望出去是一片竹海,此時雨落在竹海中,發出莎莎的聲音。


      喧鬧而靜謐。


      阿圓不是頭一回來這,事實上她已經來過多次。藏書閣是個幽靜的地方,這裡除了書,還有許多樂器。


      比如古箏、古琴,博古架上還放著一些玉笛以及編鍾。


      阿圓知道蕭韫喜歡古琴,有一次她聽他彈過。她走到古琴邊,隨手撥了兩根弦,然後轉身對小廝道:“你先出去吧,我自己在這坐一會。”


      小廝出去後,阿圓又撥了會弦。弦音很好聽,但苦於她並不懂彈琴,因此撥曲不成調,便放棄。


      約莫又過了一刻鍾,見蕭韫還沒結束,阿圓去藏書閣找了本書來看。


      .


      蕭韫到的時候,夜色漸漸暗下來,小軒點了燈籠。


      他緩緩走上樓梯,轉眼就看見小姑娘已經躺在軟榻上睡著。


      書蓋著臉,一隻腿不老實地搭在軟榻扶手上,使得藕莖色的煙羅裙擺如瀑布似的落下來,一半鋪陳在地上,堪堪勾勒了點少女窈窕身姿。


      雨絲連綿,夜色朦朧,燈下映著豆蔻少女,如一幅靜謐美好的畫卷。


      小軒的地板是木質的,踩上去發出輕微的響聲,阿圓聽見腳步聲,立即掀開書卷。


      “沈哥哥你來啦?”


      “你沒睡著?”


      “我在聽雨呢。”


      蕭韫莞爾,走過去,坐在對面的圓凳上,問:“可聽出了什麼?”


      “想起了秦觀的詩句,”阿圓說:“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


      這個年紀的少年少女們最是喜歡為賦新詞強說愁,誰都逃不過,蕭韫年輕時也曾為春風秋月作過許多酸詩。


      為此,他忍俊不禁。


      “阿圓也有憂愁?”


      “沈哥哥笑什麼,”阿圓不滿,嘟哝道:“人活著,誰沒憂愁呀。”


      她憂愁多著呢。


      “哦,”蕭韫輕笑:“說來聽聽。”


      “無聊生闲愁。”阿圓說:“反正挺多,不說也罷。”


      她明豔的面龐白皙,映在燈火下俏生生的,連說愁緒都說得稚氣。


      “原是覺得無聊了?”蕭韫說:“哥哥這陣子有些忙,等忙完了,帶你出去走走如何?”


      阿圓不好意思:“我不是這個意思。”


      過了會,蕭韫問:“找我有何事?”


      “沒事啊,”阿圓聲音軟軟糯糯的:“就是有點想沈哥哥了。”


      她說著這話純粹是出於一種親切的依賴,但聽在蕭韫耳中......有那麼一刻,閃過一絲微妙的感覺。


      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一瞬即逝,蕭韫並未深究。他問:“吃過飯了?”


      阿圓搖頭。


      “往後不必等我,餓了就去吃飯。”


      “嗯。我知道的,”阿圓笑得狡黠:“可我沒餓呢,我來之前吃了許多糕點。”


      “沈哥哥,”阿圓突然起身,走到博古架上取了支玉笛過來,問:“沈哥哥也會吹這個嗎?”


      “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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