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退退退退下! 3674 2024-11-13 15:17:35

  “是這樣不錯,但沈玹……”


  越瑤抬手,示意蕭長寧不必多說,沉重道:“那應該沒錯了,殿下不必多言。臣與殿下從小一同長大,一直拿殿下當親妹妹看待,不管殿下犯了什麼錯,臣永遠站在你這邊!”


  “不……本宮覺得有必要同你解釋一番。”


  “不必說了,臣都懂。沈玹再位高權重也不過僅是一個太監,殿下青春正盛,沒必要為了他守活寡。天涯何處無芳草……”


  “越瑤!”見她越說越離奇,蕭長寧憋得肚疼,又好氣又好笑道,“你是不是以為本宮紅杏出牆了?”


  越瑤一副‘活該沈玹倒霉’的神情,“反正他也配不上你。”


  蕭長寧沒忍住伸手去捏她的腮幫,直將她的臉頰拉扯變形,這才低低笑道:“越姐姐啊越姐姐,天下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姑娘啊!簡直是一根筋的活寶!”


  越瑤被扯著腮幫,一臉莫名,含糊道:“什麼……意思?”


  “自己猜去罷。”蕭長寧笑眯眯道。


  不過以越瑤的直腸子,興許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沈玹竟然是個鐵錚錚的假太監。


  越瑤望著蕭長寧,似乎在認真地替‘因紅杏出牆而被軟禁’的長寧長公主憂慮著,沉思良久才道:“長寧,你好好照顧自己,我會想辦法救你出宮的。”


  聞言,蕭長寧又心酸又感動,在心裡說了聲‘傻蛋’,笑道:“好啊好啊,本宮等著。”說著,自己倒撲哧一聲笑趴在案幾上。


  她笑吟吟的模樣,哪裡像是被軟禁的模樣?越瑤饒是再粗枝大葉也覺察出了不對勁,一雙明豔的眼睛盯著蕭長寧眨呀眨,以掌覆在蕭長寧的額上,問道:“你沒事罷長寧,我怎麼覺得你的樣子有些古怪?”


  蕭長寧搖了搖頭,隻拉著越瑤的手笑道:“謝謝你對本宮這麼好。不過事情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般簡單,等再過些時日,本宮會將全部真相都告訴你的。”


  越瑤心想:還有什麼真相會比紅杏出牆更復雜呢?


  “這又沒什麼,當初貴妃娘娘也對我很好。”越瑤仍有些不放心,又詢問了一番,“你真的沒事?”

Advertisement


  “真沒事,本宮命好,總是遇見貴人。”蕭長寧用力攥了攥越瑤的指尖,真誠道,“越姐姐,遇見如意郎君可要把握住呀,早日成家和和美美的過日子。”


  越瑤被她突如其來的甜言蜜語弄得渾身發顫,抖了抖滿身的雞皮疙瘩道:“真不知你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對了,臣手下有一名女千戶,身手甚是不錯,可要讓她假扮宮女進宮照料你?”


  蕭長寧卻是搖頭:“不必,蔣役長將洗碧宮安排的很好。”


  “可是……”


  越瑤仍有些不放心,蕭長寧道:“城中細作未除,你們正是用人之際,就不必再分流來本宮這兒了。本宮身處深宮,雖幫不了你什麼,但至少也不該拖你們後腿才是。”


  越瑤又堅持了幾番,見蕭長寧不同意,隻得放棄,起身道:“那臣先回去了。雖然受傷不能前去殺敵,但府內的公文還是要處理的。”


  “去罷。”蕭長寧籠著袖子笑眯眯道,意有所指道,“要對溫指揮使溫柔些呀。”


  聞言,正起身的越瑤一個趔趄。


  蕭長寧又拖長語調吟道:“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哎呀呀,好一段良緣佳話呀!”


  氣得越瑤在她腰間撓了幾把痒痒,這才神清氣爽地離去。


  越瑤這活寶一走,洗碧宮又一下安靜了下來,像是一汪波瀾不驚的水,倒映著蕭長寧的孤寂。


  奇怪,以前獨自在洗碧宮生活了六年,也不曾體會過孤獨是何滋味,現今不過與沈玹分離數日,便嘗盡了離別心酸。


  午後的陽光正盛,有暮春的頹靡之氣,蕭長寧嘆了一聲,起身拿起了那兩罐青金石黛藍顏料。


  熟稔地鋪紙研墨,畫萬丈山河,一筆筆畫出遠山起伏的輪廓,淺墨暈開宛轉的河流,黛藍的墨潤了水,一層層暈染在山巒之上,極致的藍和黯淡的青交相輝映,一幅旖旎明麗的山河圖躍然紙上。


  為了使顏色更富有層次,需要在一層顏料幹了之後再染下一層,如此反復十餘次,方能繪成一幅。蕭長寧趴在案幾上等墨幹,趴著趴著便犯起困來。


  自從有了身孕後,她便總是容易體乏嗜睡,每日午後總要小睡一番養精神的。她打了個哈欠,揉著眼睛回到內間,命阿朱一個時辰後叫醒她喝藥膳,這才脫了鞋襪上榻,安心睡去。


  窗外的柔風陣陣,卷起書案上的紙張哗哗作響。寧靜深沉的夢境裡,蕭長寧仿佛又聞到了沈玹身上幹淨溫暖的氣息……


  而另一邊,從宮中出來的越瑤提著兩罐桃花酒,哼著小曲兒回到北鎮撫司,剛進門,便見站在門口執勤的劉千戶幹咳一聲,眼歪嘴斜地給她使眼色。


  越瑤福至心靈,立刻會意,轉身就走。


  然而已經晚了,身後傳來一個熟悉又清冷的嗓音:“越撫使。”


  越瑤現在一聽見‘越撫使’三個字就頭皮發麻,也不知這上司哪來如此多的精力,每日沒事幹就總愛來北鎮撫司查崗。但畢竟是借著公務之便強吻過溫陵音的,越瑤心裡想逃,腳卻因心虛而釘在原地,背對著溫陵音幹笑:“好巧啊,溫大人……哈哈哈哈。”


  沉穩的腳步聲靠近,接著一柄繡春刀沉沉地壓在越瑤未受傷的那邊肩頭,警告似的拍了拍。身後,溫陵音用古井無波的嗓音道:“越撫使傷勢未愈,不宜飲酒。”


  偷偷飲酒被愛管闲事的上司逮住,該如何置之?


  然而越撫使自認為是極其聰慧的,很會隨機應變。她伸出一根手指,將肩上的繡春刀撥開些許,這才轉過身,將酒壇遞到溫陵音面前道:“沒喝酒,這是卑職孝敬給溫大人的,溫大人日夜操勞實在是辛苦了。”


  聽到‘孝敬’二字,年少英俊的溫指揮使眉毛一擰。


  酒壇是用稻草繩串著的,粗粝的繩子勒在越瑤的掌心,令她指尖微微泛白,像是那時初見的梨花飄雪。溫陵音望著她的指尖半晌,而後伸手將酒壇草繩攥入自己的手中。


  溫陵音的指尖在越瑤掌心劃過,一觸即分,一個忍不住心弦微動,一個卻仍是情竅未通,隻心痛地望著兩壇好久落入溫指揮使的‘魔掌’之中,咽了咽口水。


  溫陵音的聲音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愉悅:“如此,便多謝了。”


  “應該的……”越瑤擠出一個笑來,眼底卻寫滿了不舍。


  話說,錦衣衛有規矩不許私下受賄的罷?不知溫指揮使公然拿走她兩壇好酒,算不算得上受賄呢?


  但這個念頭僅在越瑤腦中過了一遍,轉瞬就煙消雲散。溫陵音活得太端正清高了,一舉一動都像是精心設計好似的不逾矩,自制力強到可怕,偶爾露出貪婪的小性子,倒也比他冷冰冰的模樣要可愛得多。


  如此想著,越瑤心裡的那點不舍也沒有了,覺得那兩壇酒送得值。


  越瑤跟上溫陵音的腳步,竭力讓自己的樣子看起來可靠些,問道:“溫大人,北狄細作的事,可有眉目了?”


  溫陵音‘嗯’了一聲,“那些人都是北狄死士,一旦發現危機,便會服毒自盡。”


  越瑤同仇敵愾道:“那大人豈不是又白忙一場了?”


  “有一個活口,但被東廠捷足先登。”溫陵音出了北鎮撫司的大門,立即有下屬牽來了他的駿馬。溫陵音並沒有立刻上馬離開,而是站在階前,身披陽光,提著酒壇道,“接下來,就看東廠能不能審訊出有用的線索。”


  越瑤點點頭。雖然東廠和錦衣衛一向不和,但現在是非常時期,沒必要去較個高下。


  春風襲來,衣袂翻飛,越瑤敏覺地發現了溫陵音深色的袖口處有幾點深色的印記,不由擔心道:“溫大人,你受傷了?”


  溫陵音順著她的視線看去,袖口上果然有幾滴暗紅。方才去城中稽查回來,先是與那群碰頭的細作交了手,半路又殺出一隊東廠番子,將現場唯一活著的細作劫走了。酣戰一場,衣裳上不知何時沾了血漬。


  “府中有藥,屬下給您包扎……”


  越瑤拉起溫陵音的手,溫陵音卻是一怔,而後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躲開了,和在樂坊強吻之後的反應如出一轍,說不出是厭惡還是慌亂。


  “不是我的血。”


  越瑤愣了一會兒,沒有絲毫被拒絕的尷尬,反而饒有興致地風流一笑,“放心啦溫大人,這次屬下絕不會再亂來。那日樂坊之中實屬迫不得已,你不必放在心上……”


  “我走了。”溫陵音擰眉打斷她,幾乎是有些急促地翻身上馬,將酒壇抱在懷中,單手執著馬韁繩,雙腿一夾馬腹,揚長而去。


  “唉。”越瑤有些惆悵地倚在北鎮撫司階前的石獸旁,嘆了聲,“忽冷忽熱的,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


  蕭長寧睡得不□□穩,夢裡總覺得自己抱著一隻大火爐,熱得慌。


  渾渾噩噩地醒來,睜開眼一看,正對上一雙深邃狹長的眼睛,那雙眼睛裡倒映著她怔愣的模樣。


  蕭長寧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伸手撫過那雙凌厲的眼睛,用睡後慵懶軟綿的聲音小聲道:“本宮不是在做夢罷?”


  翠色的紗帳微微晃動,光線朦朧而溫馨。


  沈玹摘了官帽,亦沒有穿官袍,隻披著單薄的中衣,胸膛微微敞開,身上有沐浴過後的清爽氣息。他抓住蕭長寧的手包在掌心,將她柔軟的身子拉得更近些,吻著她的臉頰道:“如果是夢,那定是美夢。”


  他炙熱的唇和微痒的呼吸都是如此真實,蕭長寧感覺自己一個期待已久的夙願終於達成似的,見到日思夜想的人,反而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了。


  她記得自己還在生沈玹的氣,但見到他眼底有疲色的模樣,卻又不忍再生氣。


  “怎麼不同我說話?嗯?”沈玹的手在蕭長寧腰線處遊移,帶著顯而易見的渴求,與她鼻尖對著鼻尖輕蹭。


  蕭長寧悶悶道:“你總是悄悄地來,悄悄地走,哪裡用得著同我說話。”


  沈玹知道他上次不辭而別,蕭長寧醒來後一定生氣了,便含著她的耳垂輕吮,如願以償地聽到了她敏感的輕哼聲。


  “桌上的畫,我見著了。”沈玹在她耳畔低語,“青金石的顏色很適合你。”


  那千金難買的顏料,也不知花了沈玹多少心思,想到此,蕭長寧的氣消了不少,隻道:“回頭畫好之後便送給你,左右是你買的顏料。”


  “好,”沈玹說,“你送什麼我都喜歡。”


  沈玹已經許久不曾在她面前自稱過‘本督’了,而是以‘你、我’稱之,似乎隨著兩人關系的深入,不服管教的野獸心甘情願地收斂爪牙,匍匐在她的裙裾之下。


  蕭長寧更用力地環住沈玹的腰,將臉埋在他胸膛,問道:“你的事,解決了嗎?”

作品推薦

  • 愛上別人後校花後悔了

    "爱上别人后校花后悔了 青梅竹马的校花让我表白五十次,才愿意和我在一起。 第 49 次失败后,我放弃了。 最后一次,是我对自尊的坚守。 角落里,最近风头正盛的天才围棋手贺嫣扑进我怀里,语气委屈: 「沈风,现在可以考虑一下我吗?」"

  • 不能過?那就都別過了!

    "饭桌上,年仅六岁的儿子因为我撕了一只鸡腿放进自己的碗里而跟我大发雷霆。 他哭闹着咬我,话里话外的意思说我靠着他爸生活,连这个鸡腿都不配吃。"

  • 麥子成熟時候

    "考上清华那年,生活在村里的我网恋过一个富少。 我们感情正好的时候,我把他拉黑删除,因为我不敢让他来村里奔现。 后来我们在清华相遇,我又因为他妈给我的两千万离开了他。 直到现在,他找到了我的村里,抓住我的裤腿就是哭—— 「宝宝,补药再抛下我了,我下次再也不挡着你找男模了。」 一瞬间,村里大妈大叔神情变幻莫测,看向他的眼神带着些许同情。"

  • 一代帝後

    "我和太子青梅竹马,他登基后我顺理成章为皇后。 白日里我们装作恩爱夫妻,夜晚分榻而眠。 无他,只是我们彼此想嫁想娶的都不是对方。"

  • 和宋教授結婚以後

    ◎生物系教授×舞剧编导 ◎温润斯文并不禁欲攻×清冷慢热漂亮受 ◎成年人的婚后日常,细水长流,保甜。一句话简介:先婚后爱小甜饼

  • 路人,但能看見主角光環

    "我叫阿言,從小到大,我都能看見一些奇怪的東西。 比如—— 小學時,新來的鄰居譚姨家有著一對全能天才龍鳳胎,頭頂有著「絕世天才小寶貝」的光環,三歲倒背如流英漢大詞典,五歲精通中西樂器,七歲黑進某國資料庫......"

目錄
目錄
設定
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