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側過頭看了眼唐溫，又看了看許珩年，確定他指的是她們，興奮地拽拽唐溫的校服袖：“我們過去吧？”
她有些猶豫地舔了舔唇角：“不太好吧，這麼多人呢。”
“不然也沒地方坐呀，”看她還在糾結，宋梓珊使出殺手锏，“你要是不去我自己去了？”
她沒轍：“那…走吧。”
邱嶽本來還在說昨天的球賽賽況，見許珩年正在出神，忍不住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下一秒，就看見了高一那個神秘的軟妹子。
他瞬間梗住話頭，不淡定了。
別說，那妹子脫了軍訓服，長得確實又水靈又好看，皮膚如白瓷般嬌嫩，笑靨如花，就像是沁滿奶香的軟糖一般甜美。
還沒回過神來，那妹子連同她的朋友就坐到了對面。她有點害羞，抬眉瞅了瞅許珩年，又將視線放到他的身上，乖巧地打招呼：“學長好。”
邱嶽有些受寵若驚地愣了愣，長這麼大還從來沒人叫過他學長，不免嬉皮笑臉地皮起來：“不用這麼客氣，你叫我邱嶽就行了，就是那個嶽飛的嶽，很好記是吧？咱倆也算是有過幾面之緣了，不知道妹子叫……”
他話還沒說完，就感覺有一股壓迫感從側面襲來，他緊咬住牙齒，哆哆嗦嗦地看了一眼許珩年，果不其然，後者正睨著他，波瀾不驚的眸子裡透著一種冰冷，令他不寒而慄。
他不由自主地咽了一記口水，立馬慫得低下頭去拾起筷子來吃飯。
唐溫沒看出端倪來，伸過小腦袋去善良地說：“學長你繼續說啊。”
邱嶽兩眼一閉，他心裡苦，不敢繼續說。
許珩年用指尖敲了敲她面前的桌面，待她把目光轉過來後，問道：“我呢？”
小姑娘沒明白，呆呆地“啊”了一句。
他提示說：“你叫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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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珩年本來隻是想聽她叫一句學長，畢竟不能讓邱嶽那家伙佔了便宜，誰知道唐溫慢吞吞地咬了一口土豆，邊嚼邊直愣地盯著他，看著看著突然就臉紅了——
小姑娘眉眼清亮，害羞地摩挲著耳垂，嗓音軟糯的如同棉花糖般，語調平緩地叫了一句：
“哥哥。”
許珩年眼皮一跳，怔住了。
瞅了一會兒他的反應，小姑娘納悶地微皺起眉來，有些沮喪地心想：她昨天看的小說裡，男主角就喜歡女主角叫他“哥哥”呀，女生不叫，男生還拐著彎騙她呢！難道說都怪她太主動了嗎……
唐溫耷攏下頭，用筷子戳了兩下碗裡的米飯，軟聲問：“不對嗎？”
許珩年腦中轟的炸開，耳廓逐漸滾燙起來。
片刻，他掩飾似的清了清嗓子，面不改色地說了句：“我沒聽見。”
言下之意，你再叫一遍。
唐溫：“……”
邱嶽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在心底臥槽一聲——
還有這麼不要臉的操作嗎？
第28章 小尾巴二十八點甜
但邱嶽感覺，自己還是挺想聽唐溫再叫一遍，咬著筷子尖兒悄悄地抬了抬頭，坐在他對面一直未說話的宋梓珊同樣如此。
兩人略有察覺似的對視一眼，又不約而同地看向唐溫，表情都有點期待。
當事人慢吞吞地咬下筷邊的米粒，用餘光注意了一下旁邊人的反應，又對上許珩年似笑非笑的視線，脖頸一熱，終於明白過來——
她漲紅了臉，鼓著嘴垂下眼簾，泄氣似的搗著餐盤裡的米飯，嗔怒聲如蚊蠅般：“好話不說第二遍。”
她惱怒的樣子也很可愛，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小貓，護食兒似的把餐盤往身子的方向拉了拉，作勢要跟他劃清界限一樣。
許珩年微微一愣，握著筷子的手頓了下，神情有點意外。
玩脫了……
不知為何，邱嶽有些幸災樂禍，憋著笑收回視線去，克制著拉長了下巴……
午間的燥熱並未褪散，已經有些學生在用餐後走出食堂。
唐溫的小情緒一直鬧到飯尾，期間許珩年從自己的餐盤裡夾了好幾塊紅燒肉過去，她都像是沒看見似的，專心致志地吃著自己的土豆塊。
弄得他看那土豆都不順眼了。
吃完飯後，四個人兩前兩後端著餐盤慢悠悠地走，許珩年站在後面看著唐溫一翹一翹的馬尾，總想伸出手去拽一下，想了半天，還是忍住了。
本來就沒哄好，還是別招惹她了。
收整餐盤的地方人滿為患，他們被堵在外面，一點點地龜速挪動，空氣中都夾攜著懶散的倦意。
站在唐溫左側的女生有些焦急，開始不安地在人群中擠來擠去，當她側過身子行進的時候，擱置在餐盤中的碗底一個打滑，沒喝完的粥就這樣朝著唐溫灑了過去——
女生驚呼了一聲。
唐溫被她的叫喊嚇了一跳，還未反應過來，就被一股力量往後帶了一下，緊接著，一隻線條流暢的小臂橫在她的側面，擋住了那隻碗。
鐵碗噼裡啪啦地掉到了地上，旋著碗沿兒轱轆了幾圈，傾灑在地上的粥還冒著熱氣。
唐溫的大腦空白了一瞬，等她回過神來，許珩年的小臂已經被大面積潑上了粥，正稀稀拉拉地順著他的手背往下淌。
她緩緩瞪大眼，顧不得地將餐盤堆給宋梓珊，手腳慌亂地從口袋翻出紙巾來。
始作俑者慌亂地抬起頭來，一看是許珩年，結結巴巴地道歉：“學…學長，對不起對不起。”
他淡淡搖頭，眉宇間沒什麼情緒：“沒事。”
唐溫卻心疼地皺起眉，看見那個女生撿起碗離開，才小聲嘟哝：“都燙紅了。”
他打量著小姑娘認真擦拭的眼眸，微勾起唇，不動聲色地壓下眼中的笑意，虛握了一下抓在他掌間的小手，嫩嫩軟軟的。
在水管上稍微清洗了一下，一伙人紛紛走出食堂，宋梓珊和邱嶽雙雙識趣地迅速撤離，隻剩下兩個人慢悠悠地朝著觀景亭走。小姑娘滿面愁容地走在旁邊，還是有點不放心，巴巴地問：“疼嗎？”
許珩年放緩了腳步，輕挑起眉，心頭生起一抹捉弄她的念頭，含含糊糊地回答：“有點。”
她一聽，又一次拉起他的手：“我看看！”
天氣這麼熱，那粥肯定也涼的慢呀，潑在手上一定很燙，這……要不要上點藥？
唐溫從來沒被燙到過，一時也沒了主意，小臉皺了半天，試探地看著他說：“要不…我給你吹吹吧。”
許珩年頓住腳步。
小姑娘憋足氣，臉蛋鼓的像個小包子，虛虛拉著他的手，就這樣細細柔柔地吹著氣。她神色認真，又濃又長的眉睫微微輕顫，眼底盛滿的光猶如漫天星河。
許珩年感覺喉嚨一緊，整顆心都被眼前的溫軟攪得七葷八素，又酥又麻。
她換著氣吹了一會兒，昂起頭，有些擔心地問：“有沒有好點了？”說完之後還覆上拇指輕輕揉了揉，指尖溫熱，清亮的眼神一路探到他的心底。
像觸電般，他的嗓子沙啞起來，壓著聲音“嗯”了一聲。
之後，不等唐溫說話，他便用一隻手輕扣住她的後頸，微俯下身，在她的發頂落下一記輕柔的吻。
少女發間濃烈的清香瞬間溢了滿鼻。
午後的庭院靜謐一片，唐溫緊張地屏住了呼吸，耳邊仿佛炸開煙花般轟鳴不止，卻能清晰地聽到來自左胸腔的跳動聲——
一下一下，擊打著她的鼓膜。
許珩年捏了捏她柔軟的手，眼底笑意溫和，清冷的嗓音被暖風吹得模糊——
“這是獎勵。”
*
復雜的數學題海攪得唐溫腦子疼，她趴在桌上無聊地塗畫著草稿紙，劃著劃著，突然筆鋒一轉，寫起許珩年的名字來。
初中的時候，她刻意模仿過許珩年的字跡，雖然她寫自己的名字又肥又圓，但是寫他的名字從來沒有含糊過。
宋梓珊剛好想過來跟她討論一下手邊的數學題，見她這幅模樣，“嘖”了一聲，在她飛快捂住草稿本之前笑出聲來。
“學長可真帥啊，”宋梓珊託著下巴若有所思地想著：“有喜歡的人，是什麼感覺呀？”
唐溫愣了一下，她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怎麼說呢……”她摸著下巴做出一個思考的動作。
誰知下課鈴就在這時響了起來，她的思緒被瞬間打亂，又突然“呀”了一句，開始從書包裡掏零錢出來。
“你幹嘛去。”宋梓珊看她慌慌張張的。
唐溫壓低了聲音：“我跟他約了一起去超市。”
宋梓珊搖搖頭，順手幫她扣上大剌剌敞開的草稿本。
小姑娘腳步輕快地來到樓口，用鞋尖蹭著地板，一跳一跳地蹦著，沒一會兒就看見許珩年下了樓，她連忙湊上去跟著，臉上盛滿按耐不住的笑意。
“傻笑什麼？”他問。
小姑娘怔了一下，狐疑地問：“我笑了嗎？……沒有吧。”
許珩年：“……”
許珩年：“你沒有。”
你說什麼都是對的。
超市有些擁擠，她個子矮，怕被擠散，就偷偷地伸過手去拽著許珩年的衣擺。
沒過一會兒她手裡便攥了幾袋糖，肩膀微側，又看見離她不遠的貨架上擺著好時巧克力，眉眼一亮，伸了手過去拿。
她手小，個頭又不高，抻著胳膊夠了半天也沒夠著。
正煩惱著，許珩年站到她身後，沒等她求助，便伸過手來越過她的肩膀，輕而易舉地拽住了袋子一角。
誰知這時，突然有個人也拽住了袋子的另一角。
唐溫一愣，側過眸去——
竟然是秦風。
第29章 小尾巴二十九點甜
氛圍一時之間有些尷尬。
唐溫用指尖摩挲著手裡的糖袋, 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兩個人，悄咪咪地晃了晃許珩年的袖子。
許珩年並沒有興致跟秦風玩這種小孩子的遊戲, 微垂眉眼，松開手指從旁邊拿了一袋奶香白巧克力。
她一向不挑。
秦風突然笑了起來, 收回手來蹭了下鼻尖，低頭看著唐溫，眸光微亮：“好巧。”
他的飛機頭全部剪掉剃成了平頭, 看上去還精神了不少, 隻是被驕陽烤黑的皮膚還沒有恢復。
唐溫遲疑了兩秒，偷偷瞧了許珩年一眼，見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巧克力包裝袋，不由自主地咽了一記口水——
正當她想要跟他打招呼時, 許珩年將手裡的袋子遞給她, 抬起眸淡淡地說：“學校就這麼大，沒什麼巧的。”
唐溫：“……”
他說的……還挺有道理。
秦風面色冷凝了一瞬，又很快不著痕跡地掩去, 將手肘搭在貨架上，垂眸說：“晚上吃巧克力對牙齒不好。”
“謝謝提醒, ”許珩年又從旁邊的架子上拿了袋果凍給她，漫不經心道，“她一般都是白天吃甜食，晚上從來不碰。”
